山雨欲来风满楼,且楼上的窗子满是是堵不住的窟窿。怎奈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也就结束门卫角色后的小半个月吧,我刚刚从被狗哥扫地出门的羞辱惩罚中恢复平静。我像个失恋的痴情男子忧郁孤僻,不愿和任何人扯上干系,孤独的沉浸在别人的欢笑中。任何事也触动不了我的感觉神经末梢,我像个孤魂野鬼游荡在喧闹的教室里,仿佛我已脱离了世界,却空余一身皮囊。
不得不说,哥抑郁了!
“啪、啪、啪”,节奏感极强的三个巴掌烀在了我的后脑勺上,像是用门牙崩断了刚出水的黄瓜,短暂而又干脆!之前的我像个废了武功的落魄鬼,软软的趴在桌上混天度日。这三个没来由的巴掌像是武侠小说里的奇遇,瞬间打通了我久塞不通的任督二脉,以致我脱胎换骨。
这时我根本料想不到这一通巴掌对我的裨益,我一直沉沦的平静被人打破,就好像久不闻清风的湖面溅起了阵阵涟漪。此时我唯有满腹熊熊大火。我噌得一下站起来,撸胳膊挽袖子,正好籍此报仇的借口,把我沉积的怨气一股脑化成铁拳砸在他的脸上。
转过身,我愣了,继而舒缓了,也笑了。阿娇回来了!是她拍的我。还是像个男人一样有力,还是我俩决定互不相识之前的感觉。
“不至于吧,你?就这点屁事,你看看你的熊样子!”只这一句话,我很高兴。她还是那个她,一样的嬉皮,一样的大气。
我俩很自然的恢复了往日的情谊,而且速度惊人。旁人都傻了眼,以为俩人是一对疯子。俩个人一个分钟之前还势如水火,下一秒却卿卿我我。
心情大好之余,我对那俩奸夫****也不像以前那么恨之入骨了。很多时候,我会怨恨自己为什么恨不起一个人,即使哪怕外人看来他给我招来了灭顶之灾。特别是马可,我在心里已经不再怨恨她的出卖。相反,我内心还有种希望她能够原谅我的祈求。作为一个男方坚持而女方摇摆不定的男朋友,我毁了她的清誉,我让她在自己敏感卑微的自尊心笼罩下抬不起头来。我潜意识认定她成了受害者,而我是那个刽子手。
我从对阿娇的愧对中爬了出来。本以为烟消云散,不料我又掉进了马可的囹圄。我和她最初的美好就像一把挂着倒刺的钩子,让你甩不掉也逃不了,如影随形。原以为本是她的错,我只要稍稍放低一下姿态,我俩便可回到从前。谁知我的想象不过是一厢情愿,她就像一个膨胀的氢气球,我还没发现我已经抓不住她了。
一个月明星稀的夜,天地似乎太累早早就睡下了。此时万籁俱静。然而学校总与它背道而驰,充盈着一阵阵嬉笑怒骂,吵嚷打杂。他一个不小心撞了他一下,两个人便急赤白脸的伸胳膊挥拳。他忍不住偷偷抚摸前面她的头发,两个人便你妈我爸的“问候”上了。他和她前后脚进了教室,女生低着头,男生昂着头,那么全体人员又是一阵八卦的欢呼沸腾,兴奋劲就像是看到了自己的想象。每个人都像是多年的困兽得到了宽恕和释放,憋了半生的狂躁可着劲的撒欢,像是一种报复更像是一种补偿。在学校,在这静寂的夜晚,这种过年时才有的喜庆闹腾场景昭示着今晚的晚自习结束了!
今晚我没有像大多数的同学一样拼了命的闷头看书,搞得自己疲乏瘫软,昏昏欲睡。此时我的大脑还算清明,毕竟面对一头这样的智商侃大山还是不废神力的。我俩每上晚自习就坐在一起,你打打我,我戳戳你,上厕所都要肩并肩。时日久了之后,我在外人瞥视的眼睛里嗅出某种肮脏的味道,在一些人的嘀咕里无意听到搞基这俩字。这就是一群思想病变了的原始动物。我俩没鸟这些人,也不可能为他们的两句话就拉开距离。如果谁一口咬死了我俩是玻璃,那可以把他妈贡献出来,我俩可以当着他的面轮番做实验,以我俩火气方刚的气血断不会亏待了阿姨。
晚自习和白天的上课安排是不一样的。学校基本上囊括了十几二十个村的生源。领导考虑到有些离家远的学生本身不愿来或者家长不放心自己的心肝走夜路。所以晚自习走的是自由民主路线。这样来上自习的人就少了。为了便于集中管理,学校组织了三间自习室,愿意来的可以到自习室里学习。
年级总共分六个班,这三间自习室被一、二、三班夺标。身为五班的我每晚游走在这三个班里享受自由,身随心动,愿意坐哪就坐哪。况且如此自由的模式让狗哥不知所想的拒绝我俩同桌化为泡沫,我俩一直期望的“在一起”终于如愿以偿。
我和一头晚上来学校自习并非学习到了废寝的地步。其实就是想逃避两个老爸的管教。在家里比在学校还要痛苦万分,学校再怎么不够人道起码还有课间十分钟休息,在家只要离开老爸的视线都要打报告,往往很多情急之下漏洞百出的报告都会换来一顿臭骂。
吃过晚饭,乘着夜色,迎着习习的凉风,在路上,在校园里,无拘无束。这样的饭后消遣特别惬意,这样的晚自习我俩晚晚必到。
我们俩照旧和平常一样,在最后一排选了俩个不起眼的座位。可即便这样,当别人看到我俩在那坐着,基本上最后一排也就我们俩了。不过也挺好,即使在拥挤的教室里,我一直都希望有自己的空间,这样舒服随意。白天已经挤挤闹闹了一天,现在我需要一个独立宽敞的世界。
刚刚坐定,一头不知从哪个屁股兜里掏出一跟钢丝,还带着味。不知是那双滴水不沾的手的味道,还是钢丝久经****珍藏而弥散出来的味道。他笑着伸手递给我,好像给我宝贝一样,料定了我必定欢喜。我看不过是平平的一截略微生锈的钢丝,不禁纳闷。他看穿了我的不明所以,但他没有解释。我一边打量一边思量这到底有何秘密可言,他却迫不及待的一把夺过。只见他动作娴熟的把钢丝插进当下桌上锁孔里,在锁眼刚好伸进钢丝的窄缝处,他稳稳的稍稍用力,钢丝头部由直转曲,然后他在尾梢打了个结。一个简易的钩子就这样诞生了!
演出到了这里,我明白他这是要撬锁。我瞬间来了精神,不知是打了鸡血还是混了狗血,一股子兴奋劲。我生怕自己两只小眼睛错过他任何一个技术环节,恨不得把头埋到那只即将遭到破解的三环锁上。一头将钩子一点点的伸进锁孔深处,探视着,像是在寻找某种感觉。我紧盯着他的手,他的脸。我注意到他低垂的眼皮猛然上翻,这时他的手也静止了。我知道他已经到达了目的地。他缓缓地将钩子拧了一下,就像拿钥匙开锁一样。一声脆响传来,死死的铁锁莫名其妙的开了!一头如释重负的解下锁,洋洋得意的递给我。我差点被他神奇的技艺感染的叫了起来。一头按住了我。他知道我会张扬过了头。
这是大师啊!水平不亚于法国传奇锁神皇帝——路易十六啊。我一定要学会这一技防身,正所谓艺多不压身嘛!再者我对此技术含量颇高的偷盗之术有着无比热切的情怀。水浒英雄里一百单八将,我不喜宋江,不爱吴用,单单情钟于时迁,大概也是这个缘故吧!
“哥,你是我哥!彪哥!教教弟弟吧,只要学会怎么着都行。彪哥最仗义,兄弟放学请你打街机!”我像个奴才似的软磨硬泡,憋着嗓门柔声细语不敢造次。
“看你今天态度这么恭顺,为师就把这江湖失传一千零一夜的独门绝学传授于你,望你日后可以做到行侠仗义,扶贫济弱!也就不枉我们师徒一场。”他一副欠打的孙子样恨得我牙根痒。
许是他从光屁股蛋到长这么大,从来没人如此糖衣炮弹的轰炸他。我看他已被我捧的飘飘欲仙,炸的粉身碎骨。他从头到尾一字不落的享受了我的阿谀,之后他像个拥有丰富经验且具备职业操守老师一样,孜孜不倦的开导我,手把手教学。加之我天资聪颖过人,短短半个小时我已像个老手有模有样的任小铜锁玩弄于股掌之间。就连一头对我的悟性也是咂舌唏嘘,微微的摇头预示着不是他亲眼所见他绝非肯相信我是一位久世不出的奇才。
我从一接触钩子,肾上腺素就一刻不停的分泌,那种流淌的感觉比整只荷叶鸡摆在我鼻梁下唾液腺作出的回答更有过之无不及。小小的一枚钢丝引导我探索未知背后的神秘。我紧锁着眉,上半身就像被凝固了一样,唯有两只手在慢慢推进,一无所获的插到底之后,却没有做爱时一冲到底的快感。我迅速抽出,再一丁一点的重复慢慢伸进,这种招式和男女结合如出一辙,就连目的也都是为了寻找一种恰到好处的感觉。
俗话说万事开头难。新婚之夜的小两口即使在被资深长辈谆谆教诲之后,有时仍不得法门。一晚上急的如热锅蚂蚁也只是在“门外”徘徊眺望,何况我是在一个人摸索破锁之法。就在我准备放弃自主权,让一头再给我演示一遍的当口,我找到了陌生的但认定是对的感觉。我的手立马僵在了那,尽管这是我第一次对一头口述直觉的履行,可不知为何,也许是上帝的感召,我知道我做到了。
一声脆脆的金属碰撞声响,小小黄铜锁应声而开。我真想给自己磕头,以示顶礼膜拜之意。无言的骄傲瞬间洒满全身,换来的是我趾高气昂的音容。我笑眯眯的盯着一头,嘴角一边轻轻上扬,两手摊开抖了抖,所有表演就是向他解释一个成语——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