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朗，不要……”裤脚被一股微弱的力道拽住。
韩朗视线不由自主地下移，对上女孩干净的双眸。
顾小白摇摇头，极力忍着身上的伤痛：“不要再打了……”
瞥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八卦记者，那家伙仍旧在有气无力地哀嚎，见韩朗在看他，那人的身体竟不自觉地哆嗦起来。
那是怎样一种眼神！已经不能用“可怕”或“危险”来形容……
那眼神太诡异，就像是出于绝对高度的邪神，带着睥睨一切的目光漠扫视过众生，在这种目光下，你卑微渺小得不值一提，连蝼蚁也算不上。
顾小白安然靠在韩朗的怀里，没有看到此刻对方的眼神。
也许是疼痛使得她精神不振，全身疲惫不堪；也许是韩朗的怀抱太温暖，以至于让人情不自禁产生一种错觉，觉得就这样赖在对方的怀里真的很幸福，很满足。
就像偶像剧和小说里的模式，不管最后的结局是悲是喜。
很久以后，当那些温馨美好的表象撕裂，化作心中的梦魇，当眼泪变成一种放肆的奢侈，当顾小白退无可退，恨不得摒除所有关于韩朗的记忆之时，那一刻的充满暖意与安心的怀抱却成为覆于指尖的薄茧，不会随着时光的流逝而磨灭，相反，每当触及的时候，会提醒你那些往昔的点点滴滴或许并不只是谎言。
可那又会是什么呢？
很久之后的顾小白学会了掩藏心思，学会了察言观色，甚至在无数形形色色，光怪陆离的场合也能游刃有余，应对自如。
然而她心里再明白不过，有时候越是华丽炫目的蜕变，越是一种无法言说的悲哀。
她多想回到当初，傻傻的当初。
人群自动让开一条道，韩朗抱着顾小白，紧紧地抱在怀里一步一步向前。
地球仿佛停止了转动，每一分每一秒都被无限拉长。
这个世界是如此空旷，空旷得能够听到彼此的呼吸和心跳，空旷得好像只剩下了他和她。
直到将顾小白放进车内，韩朗才发觉自己的手在颤抖。他终于意识到自己真的被吓到了，尤其是看到女孩捂着腹部倒地不起，脸色煞白的那一刻。
“你照顾人，我来开。”张晗开口道。
韩朗情绪不太稳定，这个时候最好还是不要开车。
韩朗没理他，照样坐进了驾驶室发动车子。
虽然吃瘪，但张晗也不恼，他心里清楚得很，韩朗在埋怨他没能保护好顾小白，这事儿他也确实有责任。
张晗终究不放心，于是坐在了副驾驶的位子，将后面最宽敞的地方留给了顾小白。
车子一路往城区行驶，韩朗打开导航仪，指着市内资质最高的一家三甲医院，对张晗说道：“待会我停车，你去找他们的凌院长，直接报我的名字。”
话音刚落，顾小白连忙出声：“不用不用，我没事！回去搽点儿红花油就行……”
一句话还没讲完又牵动了伤口，疼得她龇牙咧嘴直抽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