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箐飞快跑过去,从桑老头那里拿了钥匙,开好门,想着先请易辰进门,也没来得及将石阶上的背包等东西拿进门。
哪想,她才将手伸出去接小铭扬,他就醒了,本来程箐想让他多睡会儿,不过,现在醒了也好,省得睡太多,影响晚上的睡眠。
小家伙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看到面前的姑姑,高兴坏了,当即滑下易辰的怀抱,扑到姑姑的腿上,程箐蹲下,将小人儿抱起来,还没抱稳,怀里的小家伙又挣扎着往下滑。程箐还没站直,他这么一使劲挣,差点往前扑,还好对面的易辰迅速出手扶住了程箐的双肩,不然,姑侄两人少不得跟地面来一次窃密接触。
程箐肃着脸,想教训他几句。小家伙多精啊,看见姑姑脸色不对,也意识到自己错了,立马换上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姑姑,铭扬知道错了。”说完,还噘嘴在程箐绯红的左脸上亲了一口。
易辰在一边看得喉头一紧。
程箐本来严肃的脸,被小家伙弄得再也维持不了,只得用食指点点小家伙的额头:“以后做什么要先跟姑姑说,不能在这么莽撞了。”
小家伙乖巧地点点头,瞅一眼姑姑脸色变好了,再也忍不住,急急道:“姑姑,我要尿尿,要尿出来了”,小手还一个劲摸着自己的小肚子。看来真是憋不住了,程箐赶紧将他带到葡萄架前,对着葡萄根部指指。
小铭扬人是小,但已经有羞耻心了,若是往常,他还不愿就地解决,现在估计真是顶不住了,程箐帮他解开他的小背带裤,就对着葡萄根部嘘嘘,当然还不忘叮嘱姑姑要转过身去。
程箐心里憋笑,但顾及到小家伙的自尊心,只得辛苦忍着,随他去了。
招呼易辰和桑老头进门,再把东西搬进去,待到她把开水端来,两人已经聊上了,倒省得她介绍,只是桑老头有事要忙,仅坐了一会儿就走。小铭扬早去找他的小玩伴去了,这下子,就剩下程箐和易辰两个面对面。
程箐长这么大,没跟一个陌生男人呆过这么久,哦,说陌生人也不算,再怎么说,她也是跟着叫一声表哥。然而,她还是不自在,心里有点埋怨大哥明知道要搭人家的顺风车去丈母娘家,干嘛不好好在家里等。这下好了,两个不相熟的人面对坐着,若是没得聊,岂不是尴尬。
“我大哥不在家,估计去田里忙活,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要让你多等了,希望没影响到你的事情。”
“没关系,我也没什么事,还可以趁机欣赏你们这里的美景。”
两人相对说完这句话,又是一阵沉默。
易辰端起杯子,喝了一口热水,眼角睨过对面的人,知道她不自在,小姑娘还面嫩,装作若无其事地把目光移开,打量起房子。房子客厅很大,摆着几样家具,半新不旧的,但收拾得很整洁,看得出来,这家的女主人是个爱干净的。
易辰把目光又移到对面的人身上,装作不经意地道:“听说你们这里有个文昌阁很出名?”
“啊,是啊!”程箐这回终于反应过来:“离这里大概七、八分钟的路程,你要过去瞧瞧吗”
“允许外人进去吗?”明知故问。
“没问题,那里就是一个旅游景点”,程箐觉得出去转转总比现在面对尴尬得好,还可以趁机让人家看看这边的美景,反正也不知道大哥什么时候回来。
程箐锁好门,带着易辰往外走,这里名叫秀水村,顾名思义,青山秀水环绕。程箐家面前不远处,就是一条绕村的小溪,这条小溪是绣河的一个小支流,沿着这条小溪,往上直走五、六分钟,就是绣河。
绣河河水清澈见底,在秀水村这段,被一排置于河中的圆木桩分成上下游,下游一群鸭、鹅飘游在水面上,芦苇边中,上游的河边上此时有不少妇女在浆洗。要去文昌阁,少不得要过上游的石拱桥。都是相熟的人,程箐时不时停下来跟她们打招呼。其中就有廖永春的妈妈,见到程箐回来了,少不得问问自己的女儿,听说是程箐旁边这位年轻人送回来的,热情地廖妈妈少不得对着易辰感谢一番,当然她的原话是这样:
“真是太谢谢你了,小伙子,有空去我们家坐坐。你们这是去永昌阁玩嘛,第一次来,顺便拜拜,保管你跟咱们箐箐长长久久”。
程箐被她后面的话弄得尴尬异常,知道廖妈妈这是误会了。这也才明白为何刚才一路过来,看到他们时,所有打招呼的人为何神情那么奇怪,原来是把易辰当做她的对象来待。程箐真是哭笑不得,幸亏易辰听不明白她们说的什么,但她不想让旁边的人有什么误会,赶紧出口澄清:
“婶子,您搞错了,这是铭扬那边的表哥,刚才送我们过来,是想让我大哥顺便做他的车回去,可我哥不知道去哪了,只得将客人带出来走走。”
“哦哦哦,原来是这样啊。你大哥在龙鸣山玉米田上,估计一会儿就回来,那你们赶紧的去转转。”廖妈妈知道自己弄错了,不过,这可不能怪她啊,这两人站在一起真真是一对璧人,怎么看怎么养眼怎么合适。
易辰虽然不全懂她们在说什么,但是某些词,他还是知道意思,比如‘标勿’他知道是‘表哥’的意思,而且她们说话时,视线往他这边倾斜,他不知道在说他也难。不过看程箐的动作和语气,应该是想急着否认什么事。
他们再往前走了一百多米,一座低矮,年代久远的石拱桥就出现了,这桥看起来陈旧,踏上去了就知道,桥身很是牢固,且桥宽可供十几人并排着走。
今天是周末,来此地游玩的,有不少人,有的还是跟团远道而来。大家要去文昌阁,都得经过桥。程箐和易辰刚要提步往上走,与迎面下来的一行人擦身而过,其中一人已经过去了,又倒退回来,疑惑的开口:“易辰?是易辰吗?”
易辰和程箐同时抬头,就见他们面前一个带着鸭舌帽的年轻女孩,惊喜地看着他们,不,确切地说是看着易辰:“易辰,真的是你,我以为我眼花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来看看风景,你来旅游?”易辰含糊地道。
“是啊,我请了几天的公休,出来玩玩。没想到遇见你,你说我们是不是很有缘!你什么时候回去,要不一起?”
他们在一边聊,而且没有介绍的意思。程箐也没有没趣地凑上去,在一边暗暗观察他们,明显对面的女孩眼光发亮,隐含期待,心思让人一目了然,在看看旁边的这位,明显不热情,说了几句,就招呼程箐走路。
年轻女孩似乎这时候才发现程箐的存在,看到程箐的面容,呼吸一紧,看往下看到程箐的穿著打扮,又明显松一口气,然后敷衍地打声招呼,又转过去看易辰。
显然易辰不想再聊了,点点头,就率先往上走,程箐只得提步跟上。
这只是一个小插曲,前面几步路,程箐还在思考易辰跟年轻女孩截然相反的态度,待下了石桥,进入文昌阁后,她就没精力去想这些无关紧要的事了。
今天人比较多,一些游客手里还拽着把香,门前可供上香的地方因为临河,没有那么宽,人挨人,一不小心就被别人手里的香烫到。起初程箐没留意,差点被一个大妈手里的香烫到脸,幸亏旁边的易辰眼明手快地伸手拉过她,她才逃过一劫,再也不敢分心。
等进了门之后,豁然开朗,地方变得宽阔起来,两边靠着墙角的地方,放着有些年代的石桌石凳,再往里,就是放着观世音菩萨和文殊菩萨的地方,各占据左右两边,,若说文昌阁中这两尊菩萨有什么不同,那就是,菩萨身很大,特别是文殊菩萨,不仅大,而且整个细微表情都看得清清楚楚。程箐和易辰还没有踏入里间,在外隔着人头就可以看得清楚明白。
程箐从小见到大,没什么稀奇的,易辰,估计当艺术品来欣赏。她也没提醒他要不要上柱香或进去拜拜菩萨什么的,估计人家也不信这个。
易辰看着忙碌的香客,倒是看出一些有趣的地方,有些游客进来就拜菩萨,然后才想着去卖香烛的工作人员那里买香,有的没买到,有的却买到了。易辰把这个疑惑问了出来。
“哦,这个啊,是这样,一般游客要是买香,那边卖香的婶子们都会问他们拜过菩萨没有,若是拜过了,一般婶子们都会建议他们不用再买香了,拜过了心诚就行,当然,若是游客执意要买,一般也不拦着。”
“这是个规定?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这个不能说是规定,而是我们这边流传下来的传统,至于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也没人说清楚。”程箐指着一边的墙,你看这里,有些关于文昌阁的记载。
易辰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就是文昌阁一些历史上的维修情况,最近的一次维修是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
这边他们站在过道上,看见又一波人进来,已经参观得差不多了,索性退回到桥上。
他们正站在桥上看着四周的风景,远远一个人走来,待看清来人的身影,程箐心里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