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二叔话音未落,不说方敬和方妈妈,就连方爸爸都一脸怪异的表情看着他。
拖过去烧了!知道那木头值多少钱么?
方爸爸嘴唇动了动,刚要说什么,被方妈妈暗地里掐了一下,不说话了。
方敬心里冷笑,原来是冲着那段乌木来的!
他就奇怪向来是巴不得离他们一家远远的二叔,怎么突然想起来看他爸了,也不怕被他们缠上了,以后脱不得身。
“哦,原来二叔是问那个烂木头啊。”方敬笑了笑,不以为意地道,“二叔来晚啦。”
晚了是几个意思?
方二叔心里咯噔一下,说:“怎么晚了?”
“昨天几个同学来家里玩,说要在海上吃烧烤,家里没炭,我把它劈了拿去做烧烤了,别说烧出来的鱼味道还挺香。”
“啊?!”没想到是这个结果,方二叔顿时整个人都懵了,“你烧了?你怎么能烧了呢?那可是——哎呀,你这个败家子!”
有人当着她的面骂她的宝贝儿子,方妈妈顿时不高兴了。
“我儿子哪里败家了?既没有让家里掏钱买房,也没让家里拿钱走关系找工作,还时常补贴家里,哪里败家了?想教训孩子回家教训你家方彬去!”方妈妈不高兴地道。
方二叔也知道刚才自己嘴快了,但是被方妈妈这么一抢白,也有点不高兴,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当初方彬本来就不算聪明,后来塞了钱进了一所三流大学,也不认真上学,每天不是在宿舍睡大觉就是跟同学出去联网打游戏,毕业实习单位都没有找到,后来还是方二叔找了人,塞了几万块的红包才进了现在的酒店。方妈妈这么说,方二叔听在耳朵里就有点指桑骂槐的味道了。
不过,想到方彬现在已经是酒店的客房经理了,方敬却依然只是博物馆的工作人员,一个月拿几千块工资,吃不饱饿不死,方二叔心里又平衡了。
家里拿钱走关系,但是他儿子出息啊,就是因为那份工作,方彬才会认识现在的女朋友,比方敬要强多了。
“反正又没什么用,不烧能拿来干嘛。刚才二叔自己不也说想把它拖回去烧饭吃吗?反正都是烧了,你烧跟我烧有什么区别?再说方彬工作的酒店要开柴火饭店,酒店肯定会买柴火,二叔干嘛要这么大老远跑家里来拖根烂木头,真奇怪!”
方敬说着,看了方二叔一眼,似笑非笑:“还是说那其实不是根烂木头,是个很值钱的东西?”
方二叔勉强笑了一下:“怎么会,我就是看着那木头挺大的一块,劈成炭了也能烧挺长时间了。”
“哦。”方敬故意说,“其实也不经烧,一会儿就烧没了,那灰居然是黄色的,还有股香味,我当时还觉得挺奇怪的。”
有香味,烧出来的灰是黄色的,跟姜主任说的那乌木简直一模一样啊。
方二叔越听越肉痛,简直恨不得把方敬大骂一通。
那可是乌木啊!几千上万块一个立方的乌木,那么大一段乌木,能卖多少钱?!
最重要的是,这是方彬女朋友的爸爸开口要的,还说了要是把这段乌木带回去,就同意方彬和他女儿结婚,现在全泡汤了。
方二叔其实也不知道什么乌木的,这事还要从方彬的女朋友说起。
方彬的女朋友姓姜,叫姜依瑶,小姑娘长相一般,但耐不住有个在土建部门当主任的爸。现在靖城到处在搞开发,土建部门越来越吃香,油水也重,方二叔对方彬找的这个女朋友十分满意,一直催促着两人早点结婚。
方彬也有点这个意思,所以对这个女朋友也格外上心。有一次方彬照例去姜家找姜依瑶的时候,无意中点开了方敬传在空间的一张照片,觉得挺好玩的,特地截图给姜依瑶看,结果却被姜主任看到了。
姜主任今年还不到五十岁,在仕途上野心勃勃,虽然现在的职位不错,时常还能收到些孝敬,但姜主任更希望在仕途上能更进一步。
机关里是个论资排辈,讲人脉背景的地方,姜家没有什么强硬的后台,姜主任也是苦熬了好些年才熬到现在这个职位,再想往上升,就有点难度。
姜主任看到方敬传上去的那张乌木的照片,心里活泛开了。
乌木避邪,越是在官|场上混得开的人,越是讲究这个,这么大一段乌木拿来走人情真是再好不过了。
方彬为了讨好未来的岳丈大人,回家跟方二叔一说,方二叔就回小渔村了。
来的时候,方二叔还想着要找个什么样的借口,才能让方爸爸他们不怀疑地让他把乌木拖走。他千算万算,却没有算到,方敬居然把乌木烧了。
做烧烤烧了,就在昨天!
方二叔悔是真是心疼肝也疼,要是他能早来一天多好,早来一天,说不定那段乌木还在那里不至于被烧掉了。
那天他和钱老商量了价格,钱老当天就转了帐过来,晚上来了一个车队,大半夜地就把乌木拖走了。
渔村里人少,又是老的老,小的小,方敬家住的以前的老宅子,离得比较远,钱老他们拖乌木的时候,也没几个人知道。
方敬说把乌木烧了后,方二叔还有点不甘心,屋前屋后又找一遍,确实没看到乌木的影子后,才失望地回去了。
方敬噎了方二叔两句,看着他离开后,心里嗤笑了一下,和方妈妈说了一声,带着岑九就去找陈思明他们。
他也不怕以后方爸爸和方妈妈说漏嘴,被方二叔知道,反正乌木已经被他卖了,钱都打到他帐上,方二叔就算觊觎,也是白搭。
陈思明他们在渔村呆了一个周末,临走的时候,还带上方妈妈自制的虾酱干贝,心满意足地回去了。
周末过完,方敬一个月的假期也到头了,该去上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