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大身上被绑，嘴里又被破布塞了，却仍在地面门板上左扭右扭，龇牙睁目。
贾蓉倒不管他年轻时对贾家有什么功勋，只是念他毕竟年迈，又这般扭在地上着实可怜。
作为一个受过尊老爱幼道德教育的社会主义新时代好青年，贾蓉自是对欺负老人没有半点兴趣。
“焦大，你且安静，我是想请你来吃酒！”贾蓉和颜悦色道，“你若不叫了，听我先说几句，我便让毛颖他们给你除去嘴里物事，一并松绑！”
“蓉大爷，仔细这糟老头子发酒疯！”毛颖一副狗腿模样进言，毕竟是他绑了焦大来的，见这糟老头子发起疯来什么都不顾，他心里也有点发憷。
焦大应该是酒也醒了几分，听清楚了贾蓉的话，便不再扭动，只哼哼叽叽示意贾蓉赶紧把他嘴里的破布取出。
贾蓉让毛颖去取，破布一离嘴，焦大就啐（cuì）了毛颖一口浓痰：“什么‘不紧（矜）不乏（伐），莫失莫忘’，我去他娘的‘必成重器（积厚成器），福寿安康’！蓉哥儿，你倒拿我当作冤家，连你爷都知道焦大跟着太爷受的苦！我倒劝劝你这些不长进的爷们，没有你祖宗九死一生，光凭几个字你就想要这好大的富贵荣华？我呸！”
贾蓉听了，倒不生气。这焦大虽然话糙，但还是有理，而且焦大这话里颇有耐人寻味的一些信息。
先不提他讲什么玩屁眼、偷小姨子的，估计这是在骂贾珍亵（xiè）玩娈（luán）童又跟尤氏妹妹尤二姐、尤三姐不清不楚的事情。
反倒是他说的“不紧不乏，莫失莫忘”和“必成重器，福寿安康”两句，估计指的应该是自己和贾宝玉两人所得皇家赐玉上的谶（chèn）语了。
两句前后各取一半组合，自己那句是“不紧不乏，必成重器”，那么若是焦大没记错，贾宝玉从当今皇帝赐的那块玉上得的谶语应该是“莫失莫忘，福寿安康”这几个字。
想来是自己得的那句谶语略更文言书面一些，焦大又不通文墨，怕也没人跟他详细解释，所以他错记成了“不紧不乏，必成重器”。
对当今皇帝赐给贾宝玉那物事的疑惑跟好奇在贾蓉心里头已盘旋几日，终于今天从焦大口里听了个明白，贾蓉心中还是颇为畅快。
之前贾蓉不过刚穿越几天，身边人都未团结完毕，自然没有办法张罗耳目替自己去打听这个事情，所以只得装聋作哑了好几天，心里却一直在惦记。
就冲焦大今日解了贾蓉心中的一大疑惑，贾蓉认为今日在焦大身上所花的时间就已经值回来了。
只是这老头子这般臭脾气，该敲打还是得敲打。
“焦大，你我毕竟主仆，倒守着自己本分！”贾蓉喝道，“你说我趁你酒劲拿你不算本事，我也不跟你玩白刀子红刀子欺负你年老体迈，你跟着太爷多年，倒是说说在武事上又得了太爷几分皮毛，我们来比一比！”
焦大往日里也算无法无天，但听贾蓉后提一句太爷，前提一句本分，言语中又肯恤老弱，酒醉就越发清醒了几分，但还是耐不住贾蓉一激将：“蓉哥儿你别尽着吹！二十年头里的焦大太爷，眼里有谁？现下虽年岁大点，但这腿脚根基哪里是你这般娇贵人物能比的？当朝武事往大里说，连十八般兵器都只不过起个头。你待要见识焦大的本事，我就单只和你比个扎马步，倒让你知道你这几日练的又是怎样的花架子！”
贾蓉原提出跟焦大比试，预备着是跟焦大来几手近身搏击，以这副8、9岁的身板对战一个70来岁的老头，他还是颇有把握。
只是没想到自己这几日开始练马步的风声竟不知怎的也传到了焦大耳中，看样子焦大是根本不相信自己是在真练，还以为不过是蓉小爷偶然得了本拳经一时兴起照着书上写的在瞎玩闹。
焦大心想，今日竟让我得了机会，那就好好替太爷劝劝他的这些子孙！府里自弃武从文以来，太爷这些子孙的筋骨都缩成了什么龟孙样！既然本就是武勋之后，哪里能荒废武事！
得，比扎马步也好，文斗也不怕伤了焦大你这老头。
贾蓉同意了焦大的提议，让瑞珠先给焦大吃了些东西填饱了肚子，又休息充足后，才让小厮们关上了院门，开始跟焦大的比试。
比试也是按焦大的简单规矩，扎马步开始之后两人谁先受不了摆不正姿势了，谁就输。
焦大年轻时跟着贾蓉爷爷的爷爷，也就是跟一代宁国公上过战场，作为亲兵伺候宁国公起居。
既是亲兵，自然接受过基本的军事操练。
古典时代的中式军事训练中，扎马步也是非常重要的一个环节。
作为亲兵，焦大应该还能在享受到主将宁国公的额外提点。
所以焦大虽然只当过大头兵，但基本上还是有一定的拳术基础的。
这点从他扎马步的姿势贾蓉就可以分析得出。
两人比试的结果不比多说，不过一个时辰没到，焦大便摇摇晃晃踉跄倒跪：“蓉爷真本事！在这马步上，比太爷竟也不弱了！”
不待贾蓉使出后续手段，小厮松烟传来院外消息：“来升总管前面使人找焦大呢！”
PS：
今天看了大半小时吴祖本红楼梦的洗脑文，嗯，这本还是尽量以刘心武大大构建的红楼梦世界为原版吧，下本要是构思得宜，大家也能接受，倒是可以尝试用吴祖本红楼梦做世界构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