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经很黑了,外面的篝火早已经点起,蓝心的身体不住地颤抖,她的情绪很不稳定。
“这里面,会不会有所误会?”
我还在试着开导她。
“会不会那个月亮纹身的男人并不是我?月亮原本就是很普通的形状,而且你们的古老传说中真的预言了人鱼世界的毁灭?就我所知,所有的预言都是很隐晦的。”
蓝心没有说话,不知道是否有在听。
“举个例子来说,1999年,圣经中有对地球末日的描述,可是并没有发生。大家还是欢天喜地共度千禧年。再往后,2012年,玛雅人预言了地球的灭亡。其中说到,人类文明的最后一天,太阳落下后,将不再升起。可是2012年也已经过去了,太阳照常升起。”
我知道这些典故蓝心肯定比我都懂,但是她的情绪混乱到已经没有办法思考了。
“所以啊,古老的预言并不一定都会应验,对吧?我们没必要杞人忧天。”
我一边抚摸着她的背,一边安慰道。
“真的吗?”
蓝心抬起头来,眼神无辜的样子好像一个孩子。我知道,此刻她需要我的支持。
“当然是真的,没有必要为了那些不存在的事情而烦恼,这是最傻的行为,难道不是吗?”
“你说的好像也有道理。”
蓝心一边摆弄着衣角一边说道。她的声音极轻,仿佛自言自语。
“好吧。”
蓝心用力地抿了一下嘴唇,像是下定决心一般。
“我不想了,不管预言故事是真实的还是虚构的,我都跟你在一起。”
她的眼眶有点湿湿的,我赶紧把她搂在怀中。
“傻丫头。”
我一边轻拍着她的背一边说道。
这时候影子和穹影也回来了,我们赶紧分开。
“刚刚我和穹影环视了整个森林。”
整个森林?我的心中有些疑问,他们的脚程这么快?要想在晚上环视整个森林,大概只有靠飞了吧?虽然心里是这么想的,但是嘴上并没有说出来,因为我知道,影子接下来的话才是重点。
“我们发现,整个森林好像是活的。”
“森林当然是活的啦,植物也是有生命的。”
我不自觉地反驳道。
“不是那种活,而是我们发现,整个森林似乎是一个整体,他们共同呼吸,频率相同。”
穹影发现我的理解有所偏差,开始解释。
“不只是森林,我们发现整个小岛都是活的。”
影子的语气很平稳,但是我知道他内心的激动。
“整个小岛是活的?你的意思是说像神话故事一般,我们生活的小岛其实是一只漂浮在海面之上的巨大海龟?是这样的意思吗?”
我想到了最初人类所认识的地球。天圆地方,天空是一面半圆形的罩子,而地球是方方正正的一个平面,由四只漂浮在海面上的巨型乌龟承载。
“不是那种意思,我是说小岛还是小岛,不是海龟。但是它跟岛上的森林、河水、动物、火山甚至是人类,都是融为一体的。”
“什么意思?”
他的解释让我有点晕。
“我曾经听说过由海豚驱动的移动海岛的传说。”
蓝心突然开口道。
“这个小岛你应该最清楚了。”
影子指着我说道,他应该是指我所经历的梦境。
“它很奇怪,离苏门答腊岛非常近,离巴东也只有十二个小时的旅程。可是从来没有被同化,人们坚定着他们的信念,仿佛他们和这个岛就是一体。”
“我想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就像冬虫夏草一般,这个岛和花人形成了一种共生的关系。”
“说共生可能还不准确,因为我觉得这个岛和上面所有的生物压根就是一种东西。可是我又说不清它是什么,但绝不是邪恶的。因为它给了我一种很平静的力量,从踏上小岛的第一步起,我便感受到了这种力量源源不断地从脚下传来。”
可能是我的反应太过鲁钝,被他这么一说,倒是确有这种感受。我的身体似乎越来越强大,就像是古希腊神话中大地女神盖亚的儿子,只要站在大地上,就会获得源源不断的力量。
“所以我们得赶紧离开。”
我正沉醉在日益强大的力量之上,冷不丁地被影子的这句话说甍了。
“为什么?”
“因为如果我们再不走的话,就再也离不开这里了。”
“就像温水煮青蛙一样。”
影子说完,穹影又补充道。
“我们会和这里的原始部落一样,开始与岛屿融为一体,再也无法离开。”
影子的话,让我的脊背一阵发冷。
“那我们什么时候走?”
“明天一早,我们就乘船出发,我们呆的越久就越危险。这座岛屿没有恶意,只是我们没有办法留下,我们还有许多事情要做。”
我会意地点了点头,大家都没有作声,开始收拾起了东西。
不一会儿,紫君也回到了帐篷,她刚刚恢复就投入到了紧张的救治工作中,忙到现在才回来,脸上写满了疲倦。
“我们明天一早要回去了,你呢?”
“回巴东吗?我跟你们一起。”
她好像很害怕被我丢下,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她似乎知道那天晚上加害我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但愿只是我的错觉,我暗自思忖着。
“你看起来很疲劳,赶紧休息吧。”
我帮她整理好了床铺,让她睡下。
“我来帮你收拾行李,快睡吧。”
可能是太过劳累,收拾完行李之后,我也很快进入了梦乡。
黑暗中,突然浓雾弥漫,顾清睁大了眼睛,在迷雾中搜索着。他知道,一般在这样的迷雾之中,总是隐藏着各种妖怪。
他暗自祈祷,不要再梦见那黑色瞳孔的女人,犹如深渊一般。他有预感,虽然不是看见的未来,总有一天,那个女人会在梦中把他抓住,将他折磨到死。每当想到这里,他就莫名的心慌。
他慢慢地摸索着,眼前突然出现了一棵古树,而在古树的下方,正蹲着一个人。看样子是个男人,中等身材,短发。
男人似乎察觉到了他的存在,站起身,缓缓地转了过来。
那个男人的胸前,有一块月亮形状的纹身,正淡淡地发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