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还能更糟?”大夫人看到王妃脸色突变也紧张地咬了咬嘴唇搓起手来,“还有什么能比现在还要糟糕呢?”
“别往坏处想!”梁妈见势将我从王妃身边拉开,看了看大夫人,走到王妃跟前,担忧地看着王妃,“哪里还能有更糟的?”
我退下来,心砰砰直跳,慌忙间不知如何是好,突然想到还有世子在,于是便忐忑地回头看了一眼坐在旁边凳子上的世子,竟然也是一脸苍白。我小心翼翼地走过去,轻声问:“我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话?”礼全立马狠狠瞪了我一眼,吓得我只能往后退。
“当今皇上在登上皇位后,将所有先帝的儿子一个个诛杀殆尽,他们的后代男丁一个也不曾留下。而原因是因为他们曾一起被议储,当然他们的后代也全都有争储的可能。”世子声音里带着颤抖一字一句地说道:“所以父王才成为了与皇上血缘最近的亲王。”
“难道皇上又想要借刀杀人?!”我捧在手中的百宝嵌重重地摔在了地上,难以置信地看着世子。
“你闭嘴!”礼全朝我低低地怒吼道。
听到礼全的警告,我吓得一哆嗦,立马回头看王妃,只见她低着头看着脚下,紧紧握着双手,一直抿着嘴唇一言不发。
“除了皇上,先帝一共也还只有两个儿子活到成年,而他们又都犯了不可原谅的重罪——觊觎皇位,皇上当然杀无赦。但是咱们王爷并没有如此不可原谅呀!”大夫人慌乱地起身来回踱步。
“是啊,王爷顶多就是与人通奸,罪不至死,皇上也会顾忌世人的眼光,会手下留情的。”梁妈急忙接着大夫人的话说道。
“可你们知道吴将军的夫人是谁吗?”王妃突然起身,两行清泪顺着脸颊往下流,一脸悲怆地冷笑道:“她可是皇贵妃的亲姐姐!皇贵妃的亲姐姐呀!”
王妃说完这一句后在场所有人都不再言语,只是静静地呆在原地。而我则因为不知道皇贵妃到底是何许人物而不敢再说话,我怕因为我的不知情再一次戳痛了王妃。整个大殿安静地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哇~!”只听大夫人一声大哭打破了这宁静。我抬起头来,看到大夫人坐在地上,一手扶地一手捶地,嚎啕大哭道:“怎么会招惹上了皇贵妃的姐姐呀!呜呜…留下我们这群孤儿寡母可该怎么办啊!”
见此场景王妃强忍的情绪终于也爆发了,干脆也一屁股坐到地上跟着大哭起来,我一想到这一切都是自己捅的篓子,一时间只觉得看不到希望,也跟着嘤嘤地抽泣起来,梁妈彻底着了急,痛苦地挠挠头,左拉拉右劝劝,也不见谁有停下来的意思,她也急得抹起泪来,一时间大殿里便哭作一团。
最终还是只有梁妈最理智,她哭了一会儿便叫来了杜鹃芙蓉以及世子的贴身丫鬟琉璃,张罗着将王妃和大夫人都扶起来了,王妃已经哭得瘫软在杜鹃和梁妈的怀里,大夫人则由芙蓉扶着坐下了。
“快给王妃倒杯水,去加些炭火来,眼见着这天儿就快擦黑了,这入冬的夜可不能掉以轻心。这一折腾恐怕早就又是汗又是泪了,缓一下就扶王妃和大夫人去沐浴更衣吧!这晚膳便只有往后推一推,去嘱托膳房稍微等一等。”梁妈看了看已经坐下的王妃,又环顾了大夫人、世子和我,皱着眉说道。
“是。”杜鹃芙蓉琉璃立即应下,随即便应该倒水的去倒水,通知晚膳推迟的往膳房去,准备沐浴的往里间去。这空当里眼见就又安静下来,只偶尔夹杂着些许叹息和抽泣声。我仍站在原地,左右不是,也不敢再开口,只敢用眼神偷偷瞄伤心欲绝的王妃和大夫人还有我旁边沉默的世子爷。
等到杜鹃芙蓉和琉璃都重新回到大殿时,梁妈便和杜鹃芙蓉扶着王妃去里间准备沐浴,琉璃则扶着大夫人跟在身后,空旷的大殿便只剩下世子爷、礼全和我。
“皇贵妃究竟是何许人物,怎么说王爷被皇上关起来大家都还觉得有希望,怎么一涉及到皇贵妃反而都觉得没戏了呢?”我终于还是抵不过自己的好奇,靠到世子旁边压低了声音试探性地问道。
“你!”礼全立马低声呵斥,恶狠狠地拉过我的手臂。
“礼全,她还小。”世子摆摆手,示意礼全放开我,然后他看看我,随即便转过头去,抿紧了嘴唇,深吸了一口气后说:“皇贵妃柳氏是圣母皇太后的亲侄女,又生育了皇上唯一的一双皇子。虽说天下之大莫非皇土,但这莫大的皇土可能大半都姓柳而不姓李吧!”
“傀儡?皇上是个傀儡皇帝?”虽然世子只是三言两语轻描淡写说了几句,但我几乎能断定我的判断,这个皇朝被严重的外戚干政影响着。
“住嘴!休得胡说!”礼全被我彻底惹怒,愤然一把拉过我往后推,我被他突然一拉一推,失去平衡,重重地跌坐在地上。
“我胡说什么了?!”我被这一摔疼得龇牙咧嘴,却不肯认输掉泪,朝着礼全争辩道,“你们这不能说那不能说,憋死你们!”
“你还嫌不够乱?!”礼全瞪了一眼坐在地上的我便转过头去不再理我。
“大公子的信送到了。”正当我想要再说些什么的时候,门外一个小厮高举着一个信封低着头猫着腰走到世子跟前。
“嗯,下去吧!”世子点头接过信封,见此场景我便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看到信封上只六个字:蜀王世子亲启。
“大公子的信,没有写给大夫人,怎么写给世子爷?”我侧眼看着信封上的那几个字,疑惑地问。
世子爷并不回答,只是默默拆了信封,我往前挪了挪,想看清到底写了些什么。
“非礼勿视,非礼勿言,你到底要多久才能学会?!”礼全的眼里全是愤怒,咬牙切齿地挡在我面请俯视着我。
“哼!”我白他一眼转过头去,如果是重要的事情,我终究还是会知道的吧!
世子爷看完只是抬起头望着前方,并不说话,然后顺手将手里的信递给了礼全。礼全拿着信默默看完后问道:“是否焚毁?”世子爷点点头,礼全便顺手打开身旁的灯罩将信点燃,我冷哼一声,白了他一眼——有什么稀罕的!
“今有二分之一,三分之二,四分之三,五分之四,问合之得几何?”在确认信燃尽后礼全转过身来对着我,突然没头没脑地问到。
“二、四、三、十二、五、六十…”我疑惑地看着他,口中碎碎念道,随即回答:“二又六十分之四十三!”
“又有二十一分之八、五十分之十七,问孰多?几何?”礼全往我身前迈了一步,用一种近乎质问的语气问。
“明显二十一分之八多呀!”我白了他一眼,不屑地说道,“多了…”我开始在手上比划着数字,“一千零五十分之四十三,但是,你们怎么会突然问我这些?”
“为什么明显二十一分之十八多?”这一次换成世子爷问我了,几乎和礼全同样,他看向我的眼神里也有一种让人难以理解的疑惑。
“二十一分之八就是四十二分之十六,分母相差八,分子才相差一,那肯定是二十一分之八更多咯!你想想,一块饼分成十份你吃九份和一块饼分成九份你吃八份哪个多?明显前一个剩得少你就吃得多了嘛!”我试着耐心地解释,有些得意洋洋地看着面面相觑的世子爷和礼全。
谁知这时礼全却拂袖冷哼,一把将我推到大殿的柱子上,用手肘抵着我的脖子,面无表情地问:“说!你是谁的耳目?”
“耳目!?”我简直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不可思议地皱眉看着他,怎么莫名其妙地我就突然被怀疑成是谁的耳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