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总是处处充满尴尬,当大壮一脸憨笑的站在林青面前的时候,林青不免感到有点心虚。毕竟自己刚刚让别人给自己背了黑锅如果再不产生一点愧疚之情那自己也太坏了。虽然不知道大壮有没有听到,但想来就算听到应该也不会介意吧?他们小时候可是最好的朋友啊。
看着大壮如同见到失散多年的老朋友般诚恳的脸,林青愈发的心虚。如果上天再给他一次,他一定会犹豫一下......然后再次果断地把锅甩给大壮。
大壮开心的咧着嘴笑,二十多岁的人了笑得却跟个孩子一样:“青子,你回来了。”
林青看到大壮也发自心底的开心,孩童时期结下的友谊是最纯洁的,经历过大城市里灯红酒绿生活的林青越发珍惜这种简单的友情。
大壮伸手拉过身后的一个小屁孩:“娃,叫叔。”
小屁孩抱着大壮的大腿露出半个脸怯生生地看着林青叫了声:“叔”
林青张大了嘴巴指着眼前这个黝黑壮实的小屁孩结结巴巴地说道:“这...这是你孩子?你...你已经结婚了?”
“是啊”大壮咧着嘴傻笑,是个人都能看到他脸上洋溢的幸福,揉了揉小屁孩的脑袋:“他叫小壮,怎么样,和我像吧。”
靠,林青忍不住爆了粗口,大壮年纪比他还小一岁,如今他还是只可怜的单身狗而大壮居然孩子都有了,看这个头都能打酱油了吧?同样是人,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这一刹那林青感受到了这个世界带给他满满的恶意,不过还别说,这小屁孩还真跟大壮小时候挺像的,同样壮的跟头小牛一样,同样内向怕生。
“恩,真乖”林青蹲下来捏了捏小壮的脸,无视掉小壮略带不满的眼神哈哈一笑:“哦,对了,这个给你。”林青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巧克力递给小壮,还好昨天来的时候怕路上饿带了点巧克力不然第一次见面连个见面礼都没有也太不好意思啦。
小壮没有接,询问似的眼神看向大壮
“叔给你的你就接着。”大壮笑着说道,跟青子他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小壮这才接过巧克力,咬了一口眼睛顿时亮了起来,想来在这个村子里很少见到这种东西,先前的不满早就被抛到了脑后,看这个突然冒出来的青叔也顺眼了许多。
“大壮,你怎么突然来了。”
大壮挠了挠头又露出那种傻子般的笑容理所当然地说道:“抬棺啊”
林青一怔,心里涌过一丝暖流,在民间一直流传着一种说法,外人给死人抬棺会带来噩运,子孙给长辈抬棺那叫“孝”而外人来给死人抬棺会沾染上尸气带来噩运。虽然这只是民间的流言当不得真,可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心态,绝大多数人都对抬棺这件事避之唯恐不及,甚至有一些小辈怕沾染上尸气也会高价请人代替自己来抬棺。
林青一家都是接受过现代教育的人,可不信那些鬼神之说,所以原本打算的抬棺人是林青和他父亲两个人,再出钱找两个乡亲帮忙,本来是想找三个人的不让林父抬毕竟林父的年纪也大了,不过林父自己硬是要抬棺还说他自己身体好着呢,现在大壮主动来帮忙一下子让林家省了许多麻烦。
这时,不远处的人群中突然传来一阵争吵声。
“不行,这抬棺人必须由我家的狗蛋来,当年我家狗蛋半夜里发高烧,人都快烧糊涂了,全靠林老爷子及时赶过来才保住一条性命,狗蛋可是我们家的独苗,林老爷子救了他等于救了我们全家的命,狗蛋给他当孙子一点都不过分,所以这抬棺人必须有我家狗蛋一个。”
“孙大娘,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咱们村里的人谁没承过林老爷子的恩情,你家狗蛋是被林老爷子救回来的,我家柱子就不是吗?我家柱子小的时候有癫痫的毛病谁不知道,跑到外面的大医院都看不好全靠林老爷子的方子慢慢调理才不发作,昨天夜里暴雨没来给林老爷子守灵我们一家已经很过意不去了,今天必须让我家柱子抬棺报答恩情。”
“还有我家的浑小子,他也承过林老爷子的情。”
“没错,俺家的小子也不能拉下。”
林父和林母被眼前乡亲们争先恐后的一幕惊呆了,这,这什么情况,不是说抬棺会影响运势吗,现在看上去怎么像是什么长脸的事一样在争。
争吵了半天也没什么结果的乡亲们似突然想起真正决定的人并不在他们中间顿时齐刷刷地看向林父。
林老爷子逝世后林家主事的大权就落到了林父身上,虽然林家不是什么人丁兴旺的大家族但此刻对于抬棺人的选择最有话语权的无疑就是林父。
“这......”林父有些犹豫不决,实话说他怎么也没想到父亲在这个村子里这么受人尊敬,直接解决了之前最让他们烦恼的抬棺问题。可是他很少来祖宅和乡亲们甚至还没他儿子林青熟悉,选抬棺人的问题交到他手里反而有点难以抉择。
正当林父为难的时候一道苍老的声音猛然响起“你们都在干什么,老林才刚走你们就在他家里吵吵闹闹的像什么样子。”
人群向两边分开,一个穿着素麻布衣身形佝偻的老头拄着拐杖一步一步的走出来,老头其貌不扬但似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无形气势震慑着众人,周围的乡亲们瞬间安静下来,连刚才闹腾的最欢的两位大娘都不敢再说话,看向老头的眼神中透着敬畏还有一丝类似对林老爷子那样的尊敬。
老头慢悠悠地走到林父面前,浑浊的眼珠子里闪过长者才有睿智:“小林啊,我和你父亲也算是多年的朋友了,就由我来代你选抬棺人吧。”
这老头林父认识,是村子的村长,和父亲年纪相仿,在小的时候最常见到的外人就是他啦。按说林父大小也算个官,平时身上也带着点若有若无的官威,可是此刻在这位老头面前却如同小时候面对父亲一样大气都不敢出。
“是,那就劳烦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