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
阵阵沉重的呼吸声在静谧的空间里响起。与之呼应的,是如水滴落在石板上发出的细微声响,啪嗒啪嗒,经久不绝。
这时,一兵士从呈放秦皇玉椁的大殿里,取出一支先前遗留下来的火把,众人见后,纷纷将手中刚才被罡风吹灭的火把再次引燃。
一时间,整个石门内的幽闭空间变得格外明亮起来。
可下一秒,众人的脸色尽皆大变。
距他们不远的那副将尸首所跪之处,这时又多了一个身影蹲坐其间,从那人的背影起伏看,应当还是活着。
这人身披将军铠甲头戴将盔,不是别人正是他们的将军宇文承川,不过这个时候的宇文承川早没了往日里的神气,孤零的背影看上去尽显凄凉。
更加触目惊心的,这时的宇文承川右臂从肩部便被人生生斩断,血淋淋的断臂肆意散落在其身后五米开外的地方,断臂旁还有一把剑刃不知所踪只剩下孤零零剑柄的断剑,略带几分凄凉。
宇文承川痛苦地坐在地上,额头上的汗滴如暴雨倾盆般不住滑落,很快便浸湿他身上的衣衫。而右肩上的伤口更是血流如注,不过片刻功夫便将其身下的一片青砖,尽染成乌黑之色。
他用左臂艰难地捂住断臂伤口,霎时,一股股撕心裂肺般的剧痛立刻袭遍他全身,让整个身子都开始不住颤动,口中牙齿上下相撞,发出令人胆寒的哒哒声响。
这时,宇文承川费力地抬起头,用他黯淡无光的眼神盯着蒙毅问道:“你……,你,怎么会我,我宇文家传剑法?”
蒙毅闻后,据实已告说:“方才,见此剑法有些意思,便陪你玩上一玩!”
“莫非你刚才只顾躲闪,是为了偷学剑招?不,这不可能!我,我宇文剑法,精妙之至,若非有十年之功,断然不可速成!”,宇文承川大惊失色道。
“呵,谈不上偷学只是临摹而已,再说像这等浅显武功,想要速成也非难事!”蒙毅淡然说道,神情泰然。
“不,这不可能,不可能……”
宇文承川的模样变得有些癫狂,内心的强烈触动让他本就惨淡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更加苍白。接着,便见到他的身子开始不住地左右摇晃,似乎随时都会倒下。
蒙毅见状,开口说道:“还是让我来送你一程吧!”
言毕,影动。
蒙毅手中的利刃在宇文承川眼前快速一闪,宇文承川直觉脖子上传来一丝凉意。与此同时,那脖颈上忽的浮现出一道血痕,但鲜红的血痕上,却再没有更多的血液流出。
堂堂大隋镇西中郎将,就这么被人轻易抹杀,这对于剩下的众人来说,是何等冲击与震慑,连他们仰慕的将军都不是那人敌手,那人若是要杀掉他们,那还不是与碾死蝼蚁一般容易。
众人面如死灰,也没有吵嚷喧哗,只是静静地看着眼前这尊鬼神。
“你们,是想自己了断,还是要我亲自动手?”,蒙毅将剑刃插入腰间的剑鞘内,正眼不瞧地向人群说道。
听到蒙毅的话,人群中一片寂静没人应答,而双方就这么形成对峙之势。
“我再问一次,是你们自己了断,还是要我亲自动手?”
这次,蒙毅的神态不再像先前一样云淡风轻,从他口中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像是来自深海的玄冰一样冰冷。
“兄弟们,横竖都是死,咱们和他拼了!杀!”
人群里不知从谁口中传出一阵怒吼,众人闻后顿时觉得自己内心中的求生斗志被一下子点燃,如同溃堤洪涛般激涌开来。
杀~
一时间,那二十多人像是疯了一般,一边怒吼,一边举着各自手里明晃晃的刀剑,步伐坚定地向着蒙毅冲杀过来。
且看蒙毅神色不改,见到那般兵士向自己冲杀来,他甚至没有准备要去拔出剑鞘中的短剑应战。
一直等到距离他最近之人还有半米之时,他才瞬息而动,闪避掉那人的刀刃,一拳轰击于那人面门之上,那人身影一顿,接着才猛然倒飞而去,面容尽毁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接着,蒙毅从地上抄起那人被击飞前遗留下的长剑,在人群里一顿穿梭,余下二十多人身形一顿瞬间秒杀,而且每个人身上的唯一伤口都在脖颈处,尽皆一剑封喉。
看着眼前横七竖八的尸体,蒙毅直觉心中竟有一丝凄凉之感,人群中必有无辜之人受牵连而死,可杀人也并非他之所愿,只不过是皇命难违。
绕过遍地的尸体,蒙毅径直往盛放秦皇玉椁的大殿走去。
蒙毅看着眼前的陈设布局,眼神里闪过一丝悲凉,这景象与他初入地宫时几乎一模一样,若非得说出前后区别,那便是殿内的众多物件经过岁月侵蚀,已褪去往昔的光彩变得黯淡起来
他在殿中一阵找寻,当走到堆放诸多已经腐朽竹简的书架时他才站定,八百多年前的记忆告诉他,东西应当就在下面。
蒙毅蹲下身,他拔出腰间的短剑,将地上的一块青砖地板撬动,将地板移开后,他又继续用短剑在底下的泥土里挖动,大概挖了约有五寸深的地方,一枚通透的凤形羊脂白玉出现在他眼前。
蒙毅小心的将白玉拿在手中,随即脸上浮现一丝久违的浅笑道:“果然还在!”
接着,他将地板恢复原状,自顾自地把玩着手中的白玉,脑中不禁回想起大秦时候的那些往事。
砰~
不知是不是因为想得太出神,他一不小心撞上殿里的大柱,手里的白玉也一下子脱手而出,掉落在地板上被摔成好几块残片。见状后,他赶紧将碎片一一拾起,又扯下衣衫上的布块,将它们都好好收纳起来。
忽然,蒙毅发现秦皇的玉椁棺盖已被那帮人打开,立时大惊。可当他跑到玉椁旁见到其中空空荡荡时,霎时便觉犹如一道惊雷从九天苍穹直贯其全身。
怔住好一会儿,蒙毅才回过神,与之前的意外不同,他此时的脸上充满欣喜与期待,只听他自说自话道:“兄长所言果真非虚,非毅一人能苟活于世。奈何岁月流转天下之大,尊上又会在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