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校场外众人只觉头顶上罡风大作,将一旁街市上的不少灯笼和店招,吹得左摇右晃似是要掉落下来一般。
“快看,是薛门主来了!”,校场入口走出一满面刀疤之人,他指着远方空中矫健身影,对身旁人说道。
他身旁那眉眼间,带着几丝邪祟的男人听后,也是毫不掩饰地赞叹说道:“是呀!华山一别,才些许日子不见,薛门主的功力似又见长啊!”
“哈哈!上官帮主,这下你可有福,令郎拜于神剑门薛门主座下,日后前途定当无可限量!”刘岩放肆地大笑说道,随即便见他脸上的刀疤,仿佛在瞬间化作一条条蠕动的肉虫,很是触目惊心。
“刘帮主言重,犬子能有幸得到薛门主垂青,也是我上官家祖上积德啊!祖上积德啊!”,虽然上官池口上尽是谦虚说辞,但他脸上的春风得意之色,却是溢于言表。
二人吹捧之际,先前在远处空中腾飞那人影,此刻已飞临至校场门前,稳稳落在蒙毅他们跟前。
“混账!男儿膝下有黄金,你怎可当街下跪!”,薛景阳一双瞳目满是怒火,不留情面向上官睿明骂道。
“师父,徒儿知错,徒儿知错!请师父责罚!”,上官睿明竟当着众人的面,不住向薛景阳磕头,丝毫也不顾及别人正向他投来耻笑的目光。
远处,刚才还与人得意说笑的上官池这时见到,自己视为掌中宝的儿子竟然在当街磕头,一下子推开面前众人阻挡,径直走上前来。
“薛门主,犬子到底做错了何事?为何你让他当街下跪?”,上官池不顾上官睿明的阻拦,走到薛景阳面前,言辞带着几分怒火责问。
“你是何人?”
薛景阳话刚一出口,一旁的上官池便像是被彻骨寒冰瞬间冰封一般,迟疑片刻后才继续说:“在下上官池,是湘西蝮蛇帮帮主,是上官睿明的父亲!”
“原来如此,你既然是他的父亲,那你还是去问他,到底做了何等有辱师门之事!”,薛景阳显然没将上官池放在眼里,说话时眼睛竟正眼也不瞧上他一眼。
不过,就算薛景阳像此番不给自己面子,上官池却也没继续和其争辩。一来,以神剑门在武林中的地位,绝非他蝮蛇帮这等小门小派得罪得起;二来,他儿子毕竟拜薛景阳为师,若是因为此事得罪,连累其被逐出师门,实在太不值当。
暂且规避,虽有些伤及颜面,但却是能将厉害减至最低的上上之举。
见到上官池带着他儿子退至一侧后,薛景阳才想起他面前这几人来。
“郡主莅临,薛某有失远迎!”,薛景阳拱手说道,举止不卑不亢,倒有些武林大家的风范。
“薛伯伯,彤儿今日只是来凑凑热闹,薛伯伯不必这样见外!”,杨若彤向薛景阳还礼道。
闻言,薛景阳也是露出倍显和煦的笑容。很快,他便注意到杨若彤身边的蒙毅,他迅速打量蒙毅一阵后,才又向杨若彤问道:“郡主,这位英气十足的少年人是?”
“薛伯伯,他是彤儿最近新招的随从,叫小狗子!这不正帮彤儿拿着剑匣嘛!”
“原来如此。小狗子,这名字倒是活泼有趣得很!”
薛景阳打趣说着,但一旁的蒙毅脸色却不那么好看。自己好歹是大秦将军,如今却被人冠以狗名,实在有些跌分。
不过,对现在的他而言,只要这样能名正言顺地进入校场,找寻地宫遗失的始皇佩剑,他也不会拘泥于这些世俗的嘲笑。
……
终于,在等到杨若彤与薛景阳二人攀谈过后,蒙毅总算是能进入校场,百剑大会的举办场所。
在门外之时,蒙毅觉得校场大小最多不过一百见方。可此时放眼望去,校场内部的宽敞程度,却是远超自己想象。
校场正中,是一处由密密麻麻石砖堆砌搭建而成的比武台,整个台面呈八卦布局,而台子的中央位置,还有一个由青砖特意镶嵌,偌大笔锋苍劲的武字,让整座比武台上的武学气息显得很是浓郁。
站在比武台上环顾四周,见到的则是一排排整齐分布的座椅,呈众星拱月般的态势将比武台映衬其中。这时的蒙毅,便是跟着杨若彤来到位于东面的贵宾处落座下来。
“姑娘,刚才之事万分感谢,在下这便告辞了!”,蒙毅从椅子上站起身,将手中的剑匣递给杨若彤说道。
“怎么?才刚进来就想过河拆桥?”,杨若彤佯作生气说道。
“抱歉姑娘,在下实在有要事继续去办,望姑娘见谅!”,蒙毅拱手说完,未等杨若彤回答,便自顾自地转身离开,朝着身后的空隙长廊走去。
见状,杨若彤立马起身想要阻拦,可她喊了几声都没见到蒙毅回头搭理,竟真的生气跺了跺脚,哼了一声说:“过分!”
离开看台处后,蒙毅顺着长廊慢慢走到,整个校场最靠里处的一座殿外,他站在远处向殿门口望去,发现有几个神剑门的弟子正站在那持剑把守。
虽然说不上水泄不通,但至少也是戒备森严,他想要顺利进入,也只得另寻它法。
这时,蒙毅忽然见到大殿旁还有一座偏殿,他若是能上到那里,便可从看守的弟子头顶跃过,最后通过大殿通风的门窗进入,必定神不知鬼不觉。
不多时,蒙毅十分顺利的来到大殿屋顶,可让他有些意外的是,这座大殿屋顶用来通风的窗扇,竟是被从里面钉住,不能够从外面打开。看来从屋顶进入的方法,根本行不通。
“殿里有何异常?”
“禀大师兄,没有异样!”
一番对话声从殿下传来,蒙毅瞬间听出其中说话的,有刚才遇见的上官睿明,毕竟他的傲慢嗓音,蒙毅到现在还记忆犹新。
“是吗?可我还是不放心,快把殿门打开,让我进去察看察看!”,上官睿明言辞依旧傲慢,似乎已忘却自己刚才经历过的窘迫情形。
“大师兄,未防宝物遗失师尊已有交待。没有他老人家的手令,无论是谁都不能擅入!”,守门弟子面露难色回答。
闻言,上官睿明盛气凌人喝道:“放肆!你的意思是说你大师兄我,眼下觊觎宝物,想要盗窃不成?”
“不敢!大师兄,我不是这个意思!”
“既然不是这个意思,那你们还愣着干嘛?”,上官睿明继续咄咄逼人道。
负责看守的几个弟子闻后,也是面面相觑,待他们几人短暂商量后,才有一人径直走到大殿门前,将门上的铜锁徐徐打开。
见状,上官睿明便迫不及待想要往殿里走去。
“大师兄,你可得快些,要是被师尊发现,我们可又得……”
未待开门的那个弟子说完,上官睿明便一把将其推开,兴冲冲地向这殿里快步走去,其眼中更满是贪婪之色。
屋顶的蒙毅将一切尽收眼底,他心中也是闪过一阵暗喜,他原本正愁找寻进入殿内的其他方法,可现在看来根本不需要他亲自出马,只需在屋顶观察即可。
这功夫,大殿里的上官睿明,已将殿内码放的诸多木箱剑匣打开,眼神快速的在一柄柄刀剑上掠过,似乎已有了明确目标,这些稍显普通的兵刃难入其法眼。
终于,在费上好一阵工夫后,上官睿明在最位于大殿靠里的一个箱子里,翻找出一个由白玉雕琢而成的剑匣,匣子上还精心地系着一条由蜀锦缝纫而成的绣带,让整个剑匣都透着一丝不凡之气。
“果然精致,真不知道那老家伙抽什么风,竟要将此等宝物当作得胜者的礼物!老糊涂了吧!”,上官睿明抚摸着剑匣说道。
哐当~
正当上官睿明想要打开剑匣时,殿门处此时忽然传来一阵门框碰撞之声,只见上官睿明身躯霎时一震,似乎吓得不轻。
片刻犹疑后,才又探头探脑地向殿门口看去,但当发现来者是薛景阳时,上官睿明更是如同老鼠见猫般,神色变得异常慌张。
紧接着,蒙毅便看到上官睿明,又将白玉剑匣重新放回到木箱中,而后快速地打开殿侧窗户,纵身跃出一瞬便逃之夭夭。
见状,蒙毅只觉滑稽可笑,谁知手中一下不慎,一片青瓦竟通过屋顶空隙,猛然向殿内坠去。
噼啪!
不偏不倚,青瓦坠落的地方,正好位于薛景阳身前一米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