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末的天气仍然清涼,但随着阵阵春风,行走在城市的街道中,已经能从周遭呈物感受到与凍冬栽然不同的许多生机。
路人们千千万万,几家欢喜几家愁,但沐浴着春风看起来都让人格外的神清气爽。
武汉的绿化不是全国最好,也不是末流,属于中等,风起时站在路边,可以听到静谧的树叶簌簌声,以及江水缓保的流动声。
靠在江堤的栏杆上,吴闲的表情看来百无聊赖,其实心情不太好,甚至有些沉重。
贪狼进厕所之前像个ニ愣子,出来之后却沉稳,可能说阴沉也不为过,一瞬间好像成熟了许多。
能够令人情绪骤变的一定是大事,比如说生与死。
吴闲从未体验过生命中的大起大落,即便赵氏庄园那如同一个世纪的漫长一夜,也仅仅能勉强算是半次。
但他可以想象。
前一刻还在嬉皮笑脸道着别离,下一刻,因为一个
电话,贪狼肩头便扛上了某些东西。
“有个任务。“
贪狼第一句话只有四个字,因为保密的原因,他要去执行什么任务吴闲不得而知,反正他没有见过贪狼那么一本正经的样子
“也许回得来,也许闭着眼睛回来,也可能彻底回不
这是贪狼的第二句话,然后便是狭窄的出租屋内许久的沉默,两个人没有再发生任何交谈,吴闲抽着烟离开,来到这热闹的大街上。
他在发呆,目光没有多呆滞,但也不算有神,若不是长相气质优越,一身行头也凸显格调,他看起来更像是个落魄与落莫交加的汉子。
贪狼短短两句话,让吴闲整个下午,以及之后的好长一段时间里,都注定不会太开心。
春风继续吹著,树叶继续摇晃著,万里江水也依旧一往无前地朝海而去。
吴闲抽了三支烟,是贪狼给的蓝盒中南海,不知道为什么,每一根抽着都比往常更烧心烧喉咙,也更让他舍不得抽0
第三支烟屁股在脚下熄灭,裤兜里的手机响起。
ニ珂最近忙着学习横笛,心血来潮,连直播都被抛在ー边,基本每个星期只有一天,让吴闲很是费解。
而赵世熙和冯提莫也差不多,ー个在新华书店大肆搜刮中国的古典名著,其中大部分吴闲连名字都没听过,冯提莫则不知道从哪)L听来一句‘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开始拿著菜谱疯狂学做菜。
唯一正常的应该是恩静和莫纤纤了,后者整天被エ作包围,无腿顾及其他,恩静从小便オ艺满分,从钢琴到小提琴再到各国文学、下厨做菜无ー不通,想学也压根儿找不到能学的东西,总不能ー娇气小姑娘抱著ー萨克斯或者大唢呐子去追求艺术。
ニ珂来电话说冯提莫在家里下厨,准备要做ー顿大餐来满足大家,实际上电话两边的人都清楚,那不过是找小白鼠做实验的借口,好在她本身就有一定的厨艺,不然大家今晩上可能得吃点苦头,而且还不好拒绝。
瑞好那盒中南海,吴闲走到停车的地方,发了将近一个小时的呆,他心里的愁绪并没有消散多少,反而有点像六月的乌云,越酝酿越浓厚,挥之不去,オ下眉头却上心头。
“回来啦“?“
半小时车程到家,冯提莫听到动静从厨房跑出来,
看到吴闲后,略胖嘟嘟的小脸上挂着极为亲近的笑容,多少显得诡异。
更诡异的事情接踵而来,只见冯提莫捆著围裙到客厅里,从电视柜里拿出ー个盒子递给他,是ー副防辐射防蓝光的咖啡色眼镜:“你直播每天看着电脑,对眼睛不好,
吴闲情绪本就不高,哪怕冯提莫突然的温柔在他心里激起了很大的涟漪,脸上也很难表现出太多的惊喜或者惊讶,只是怔怔的说了句谢谢。
“不用谢不用谢!
冯提莫飞快摆著手,透著一股子在她身上不常见的腼腆青涩,然后又格外殷勤地返回厨房,还说今天晚上是特地为吴闲做的大餐。
事出无常必有妖,少年时代看多了网络的吴闲对此深信不疑,只不过此时他并没有精神,去追究冯提莫无端献殷勤的背后,到底是奸还是盗。
说到底,无论冯提莫平常如何在他的世界里作威作福、呼风唤雨,终究只是个小吃货,用尽力气费尽心思,也很难翻得起什么令人难以接受的大浪。放在平时吴闲只是假意反抗一番,实际顺从得很,最后都遂了她的心意,何况他今天根本懒得跟她做任何斡旋。
最难消受美人恩,吴闲自己也知道,此时漠然的反应,多少有些辜负冯提莫的热情,但贪狼的事情成了他心里那根针,别说受宠若惊的样子,他连笑容都很难装出ー个半个。
所谓的稳如泰山、波澜不惊,不过是万事都尚在掌握之中,以自信伪装起来的城府,当事情真正变得野马脱组的时候,只要不是那种看淡生死荣辱的世外高人,
没有几个能做到八风不动。
其实提莫是验你的,那副眼镜是我们上次去商场遇上活动,(王了好)抽奖拿来的。
ニ珂站在吴闲身边,踮起脚向他偷偷打著自己固蜜的小报告。
吴闲勾起嘴角,也不知道自己笑得像不像,淡然道:“她有这个心就好。”
不管东西是专门买的还是抽奖来的,至少东西拿在他手里,心里能感觉到温暖,这样就够了,别的东西都不重要。
这一刻,他觉得最重要的东西,是不久之后,贪狼可以完好无损地站在他面前。
再三犹豫之后,他还是拿出手机向贪狼发了一条短信,四个字:一路顺风B
贪狼并没有回复,兴许已经上了飞机,却也并不需要用短信来给吴闲回答,因为很久之前他就说过一句话,正好可以用来回应
为国家,虽死犹荣!九死无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