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果儿自那天被莫辰抱回来后,便一直昏迷不醒,还伴着高烧不断。
本来就感冒了,加上背上的伤,还受了惊吓。她已经心灰意冷,对这个世界毫无留恋,根本就没有什么求生的欲望。
就这样足足了折腾了三天三夜,迷迷糊糊,嘴里不时的发出梦呓。
在此期间菱姨出现过两次,都是站在门口远远的看了一眼,也只是吩咐丫鬟们好好照顾着。
就在第三天早上,苏果儿突然气若游丝,身子发冷。
请来的大夫瞧了瞧,这脸色苍白,命悬一线的小姑娘。也只能摇头叹息,表示药石无灵,提着药箱便走了。连药方,都不肯开一张。
菱姨见此,也只能吩咐,如果下午还是不省人事,就把她抬出去埋了。
迷迷糊糊中,苏果儿只觉得自己的身子越来越轻,越飞越高。
她看到一群有着白色翅膀的天使围着她展翅翱翔,将她引往更高的地方。
苏果儿开心的跟着天使一起飞翔,越飞越高,她好像看见天堂的大门已经为她打开。苏妈妈正一脸慈祥的看着她,向她挥手。
就在她即将踏进大门,手就快要碰到苏妈妈的时候。天使忽然离开了她,她的身子越来越重,一直快速的往下掉。
天堂的大门和苏妈妈的影子越来越远,小天使站在门口跟她挥手告别。
一滴眼泪顺着眼角滑落,苏果儿幽幽转醒,烧也奇迹般的退了。
当她睁开眼睛时,看到的是一个十二三岁,穿着素色衣服的女孩。面容稚嫩,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的看着她。
女孩的脸色略显疲惫,眼睛里也伴有血丝。看到苏果儿醒过来,高兴的去找大夫了。
苏果儿望着熟悉的粉色幔帐,心里一阵苦笑,她终究还是没死吗?
很快,那个素衣丫头带着一名鹤发白须的大夫回来了。
大夫坐下为她把脉,沉思一会儿,脸色忽然由惊转喜。直道:“奇迹啊!老夫行医数十年,从未遇到这样的情况。姑娘的病情已经好转,再吃几副药便能够痊愈了。”
苏果儿勉强的对大夫笑笑,轻声道了句谢谢。
大夫走到桌子旁边,提笔写下药方交给素衣丫头。又轻声叮嘱了些注意事项后,便离开了。
素衣丫头拿着药方,跟着大夫去抓药了。
房间里只剩下苏果儿一个人,闭上眼睛,心里一阵凄凉。
过了半个时辰,房门被推开。素衣丫头端着一碗黑乎乎的东西走了进来,将碗放到桌上后,过来扶苏果儿坐起。
药还很烫,素衣丫头拿着调羹不停的搅拌,轻轻的吹着。
苏果儿看着那碗药,又想起自己身在青楼。心里一阵添堵,也不想去喝了。
身子好了又如何,最后还不是……
感觉到碗里的药凉的差不多了,素衣丫头便舀了一勺喂到苏果儿的嘴边。
“练姑娘,大夫说了,喝完这几贴药,你的身子就能痊愈了。”
稚嫩的声音伴随着几分真情,苏果儿有些不愿拂了她的意,只得张嘴喝着这苦涩的药汁。
几次下来,药碗已经见底。
素衣丫头扶着苏果儿躺下,便出去了。
躺下后,苏果儿又睡了一觉。一直到晚上,才被嘈杂的乐器声吵醒。
身子已经能够用上力了,背后的伤如果不碰到倒也不会痛了。
躺了几天,苏果儿只觉得身子都僵硬了。
挣扎着好不容易才从床上爬了起来。
下了床,穿上鞋子,行到窗边,推开窗户。
循着乐声望去,一座富丽辉煌的楼宇坐落在不远处的水中央。
楼宇上人声鼎沸,四周挂满了红色灯笼。似妖艳,似迷蒙。
一些男男女女朦胧中醉酒划拳,唱曲儿听歌,伴随着娇艳的女声和男人的调笑声。
虽听不见他们的话语,却让苏果儿没来由的红了脸,急忙关上了窗坐回了床上。
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忽然听见“吱呀”一声,苏果儿急忙抬眼望去。原来是早上的素衣女孩,那女孩的手里端着一些粥菜。
几天未进食的苏果儿肚子不自主的“咕噜咕噜”叫唤起来,听着声音,她羞红了脸。
那女孩见苏果儿已经醒了,急忙过来扶她,眼里尽是欣喜之色。
“练姑娘,你醒啦!赶紧吃点东西吧!”
女孩说的什么苏果儿是没有听见,看着眼前的粥只觉得饥肠辘辘。
她伸出手,拿起筷子吃了起来。她吃的很快,却丝毫不觉得粗鲁。
吃着吃着,突然又停了下来。
素衣女孩见此不解的问道:“练姑娘,你怎么了?赶紧趁热吃啊!”
苏果儿咬了咬嘴唇,低着头,半晌才开口问道:“那天……”
素衣女孩这才明白,解释道:“那天是莫管家抱着你回来的,据说他还因此被阿蛮鞭打了二十下呢!”
“莫管家?”
苏果儿抬起头来,疑惑的望着女孩。
“对啊!就是那个将你带到柴房的那个。他叫莫辰,是白玉楼的管家,我们都管他叫莫管家。”
苏果儿低头继续吃着,脑子里回想着那天发生的事情。
她只记得,就在自己已经心灰意冷,彻底绝望时。突然感觉身上一轻,那个巨丑男人突然向后飞了出去。
在自己闭上眼睛之前,好似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身上也被披上了一件衣裳。然后便失去了意识,之后的事,她完全不记得了。
“你说,他挨打了,为什么?”
说到这里,女孩一脸兴奋的说道:“听说莫管家这是第一次没有按照菱姨的指示去做,那天他抱着你回来的时候,不知道羡煞了多少人呢!”
苏果儿顿了顿,说道:“他好像很冷酷绝情的样子。”
“对啊!听说这些年有很多人被关进柴房,最后都是非死即伤。能够像你这样出来的,只有你一个。”
素衣女孩突然神秘兮兮的小声说道:“所以很多人都在猜测,莫管家是不是喜欢上你了。”
苏果儿已经吃完了,闻言苦笑道:“像他这样的人也会喜欢别人吗?”
素衣女孩歪着头想了想,她也不清楚。
“可是,他却为了你挨了二十鞭子耶!难道你一点都不感动吗?”
苏果儿擦了擦嘴,脑海里浮现出那个男人冷酷无情的嘴脸。
有些迷茫的喃喃道:“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