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刚驶出了吉祥街,转过拐角,停在入口的一个小胡同里。赶车的小太监也不是原来那个,换了个粉白圆脸的太监坐在前头的车儿板子上。
“你是……”
是他!
她曾在关雎宫外见过他一面,当时他也是这样嬉皮笑脸地和流萤打招呼,油嘴滑舌的,长安印象特别深。
他和陆福一样,都是陆川的干儿子。不同的是,陆福跟着陆川办事,陆冰却在关雎宫温贵妃面前走动。
“你说。”
他想打听甄儿的事!
长安脑袋飞速转动起来。
一定是温贵妃派陆冰来打听的,上次,陆冰也是受温贵妃派遣,往陆府送了一缕青丝。
长安心里不由自主地激动起来。
与其以卵击石,和陆川硬碰硬,不如引导温贵妃和陆川斗,毕竟,陆川再怎么威风,也不过是关雎宫的马前卒而已。
于是,长安就开始有目的性地向陆冰透露一些信息,道:“病的是陆厂公的夫人,我听陆厂公叫她的闺名,好像是叫什么甄儿。对了,公公待在宫里,有没有听说皇后娘娘被行刺一事?”
长安点点头,道:“我听说陆厂公的夫人,似乎与行刺皇后娘娘的刺客有点渊源,听到刺客被抓的消息,这才一下子急病了。”
陆冰若有所思。
“好说,好说。”
整整一千两啊!
寒光闪过。
卧槽!
送她银票只是想麻痹她的警惕性,更方便行刺她。
说时迟那时快,长安手腕一转,一把药粉从掌心扬起,瞬间起效,匕首还没碰到她的衣角,陆冰整个人已软软地倒了下去。
西厂的太监,还真是各个都心狠手辣!
杀了肯定是不行的,她还指望着他去给温贵妃报信呢!
或者是把他衣服扒光丢到大街上?
都不好。
最后,她把人搬上了马车。
想到陆冰菊花都被人爆烂了的惨状,她就觉得大快人心!
长安一边数着银票,一边愉快地走了。
当甄峪被押送到关雎宫时,温贵妃整个人完全是蒙圈的。
流烟提醒道:“这刺客是甄妃的父亲。娘娘还记得甄妃吗?就是之前在宫宴上,穿戴首饰僭越了身份,被娘娘打入冷宫的那位。”
这位甄妃,她可是印象深刻。
为了防止甄妃将事情泄露出去,陆川就想了个法子,买通甄妃贴身伺候的宫女,在衣服首饰上动了手脚,再借此发作,把人打入了冷宫。
只是没想到,甄妃的父亲竟敢入宫行刺皇后!
元皇后不会以为这一切都是她暗中谋划的吧?
她连夜就宣了陆川进宫。
陆川首先关心的,却是甄峪的状况,问:“刺客现在在哪里?怎么样了,有没有受重刑?”
陆川点点头,道:“娘娘把刺客交给西厂处理吧,奴才想再审问一番。”
她现在关心的,是如何洗脱自己谋害皇后的嫌疑。
“娘娘何必那么忌惮皇后?”陆川奇怪道。
元皇后有多疯,宫里人都是见识过的。
元皇后得知消息,发疯一样跑到御书房,当着内阁一干重臣的面,指着皇上的鼻子破口大骂,拿着烛台,差点一把火把御书房给烧了。举报谢晖的大臣,第二天早上,被家人发现死在书房里。
这些年,坤仪宫虽说与关雎宫水火不容,势不两立,但温贵妃知道,元皇后从没真正把她放在眼里过,在元皇后眼里,关雎宫只怕是个可笑的跳梁小丑,低贱卑微地依靠帝王的宠爱,才勉强获得宫中的一席之地。
所以,她对元皇后自始至终都有一种恐惧之情,又惧怕,又厌恶,又憎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