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清悠偷偷地看了伊凌云一眼,见他那干净明亮的黑眸中满是期待,看起来俨然就是一个只等她点头的小可怜,看得她都不忍心了。
罢了罢了,答应了他算了,全当为自己积福了。
于是,方清悠回过头来望着伊凌云,从偷偷的看变成了光明正大的看:“伊少侠,你若是真想让我救你们家邢长老,就去问问看他愿意不愿意?若是他愿意的话,就让他自己来和我说一声。”
方清悠才不承认她这是想看邢长老吃瘪的样子,她这是职业道德,大夫想给病人治病也要尊重病人的意愿,总要人家病人同意才行呀!
“好。”伊凌云干脆地应了,然后立刻就去找邢长老。
方清悠则是走到门外去接二毛。
“悠儿姐姐,我给你家的马儿拔了一篮子草!”二毛说话的时候,圆圆的眼睛不时地向一旁的马车望去。
“二毛乖,姐姐一会就带你坐马车。你先进来等等,让姐姐收拾收拾。”其实方清悠没有啥要收拾的,但是她得等“车夫”回来不是?
方清悠最后带着二毛坐着马车进了南关县,车夫当然还是伊凌云。
方清悠的主要目的是带二毛兜风,然后买些肉、布料和药材的回去,当然还要给二毛买了一些麦芽糖和点心之类的吃食,顺便将这辆租的马车还回去。
是的,此行没有邢长老,想让那个倔老头低头,恐怕他需要相当长的时间来迈出那一步。
对此,方清悠一点都不急。
来到南关县后,方清悠第一件事就是去菜市口的公告墙前转了一圈。
公告墙上,没有通缉那宗连环杀人案凶手的海捕文书,同样也没有朝廷招募能士辅助破案的那张皇榜。
见此,方清悠唇角不自禁地上扬,看来朝廷还是认可了她的尸检结论,只是目前还没有抓到凶手。
最后,方清悠去马市上买了一匹马车,将现在的马车归还了回去。
这么一来一去,方清悠那百两赏金已经去了一半多了。
这下方清悠才有些心疼了,因为剩下的钱只怕是不够她完成那么多提高生活质量的想法了。
不过,方清悠并不失落,以她的医术就算是当个山村大夫,也绝对不会愁吃愁喝的,开心才是最重要的嘛。
……
八皇子府中,洛千墨斜依在一把精美的藤摇椅上,修长如玉的手指翻着一本最新制定而成的册子。
整个人美得如同一幅画,让人无法移开目光的一幅画。
这本册子记录着方清悠的信息,身份、年龄、身高、体重、家人……从小到大的事迹详尽无比。
这本册子上记录的事情,一直详细到了昨日。
如果方清悠可以看到这本册子上的内容,一定会哭死的。
呜呜,她都没有原主这么多记忆好伐?
洛千墨的姿态看起来很是慵懒,可是那对清澈且幽深的眼眸中却起伏着明显的波动。
“殿下,方清悠今天又去了南关县,随行的还有伊凌云和刘二毛,她先去了公告墙……”
一个手下躬身站在洛千墨前,将方清悠今天所做的事情,事无巨细地全部禀告给洛千墨。
洛千墨听着,自始至终神色并未有半点变化,可是唇畔却勾着一抹淡到微不可查的弧度。
她还挺会享受的,若她知道给她驾车的车夫伊凌云乃是天下第一帮派天华阁的少主,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
同一时刻,德容殿。
秦皇后听完全公公的汇报,却是有些怀疑。
“那个小子只有十三四岁,可竟能找到这连环命案死者的死因?他真的不是洛千墨的人么,那玄黄为何要将皇榜的赏金提前给他?”
秦皇后不是怀疑全公公,而是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一个十三四岁的毛头小子难道比那些高级仵作还厉害?
而且,洛千墨从来不是一个善心泛滥的人,他不可能因为方清悠穷就施舍给她百两黄金。
全公公回道:“娘娘,验尸房里的情形我们无法得知,目前还不知道那小子是如何验出死者死因的。而八皇子和他的关系,我们的人还会继续查下去,看看会不会有其他发现。”
闻此,秦皇后的脸色才稍稍缓和。
“一定要盯紧洛千墨!还有那个小子,一定要尽快查出他是什么人,本宫不相信一个乳臭未干的乡村小子会有这等本事!”
……
方清悠不知道自己被这么多人惦记上了,此刻她正悠哉地坐在马车里,和二毛一人舔着一串糖画呢。
方清悠返回刘家村的时候,在她家附近,伊凌云突然停下了马车。
方清悠正在疑惑发生了什么事,就听到了“勾引”、“肮脏”、“贱女人”之类的骂人词语,还有女人尖锐的骂声和嚎叫声,听起来前方不远处似乎有人在吵架。
见二毛有些害怕,方清悠将他抱在怀里,捂住了他的耳朵。
“二毛不怕。”
之后,方清悠一手掀起马车侧帘,将头探出来看前面的情况。
不远处围着一堆人,男女老少有不少人,尽是些看热闹的,将场中的情形挡得严严实实的。
正这时,方清悠隐隐觉得自己似乎听到了“二亚”两字,不禁心动一动,难道是刘二亚在和人吵架?
如果是,那刘大户的媳妇这效率也太快了吧?
想到这个可能,方清悠太有一探究竟的欲望了。
不过听着他们骂人的话似乎有些少儿不宜,她不决定带二毛过去。
“二毛,你留在车上,姐姐过去看看前往是怎么了?你不要怕,他会保护你的。”方清悠说的他,正是伊凌云,她认定的车夫兼保镖。
二毛乖巧地点了点头。
方清悠掀起车帘,欲要跳下马车,却突然发现伊凌云的脸涨红涨红的,和晚秋柿树枝头上的红柿子似的。
“伊少侠,你这是怎么了?”方清悠心想伊凌云应该不是突然发烧了吧。
方清悠不问还罢了,这一问,伊凌云的脸更红了,光是看着,她觉得隔着空气,她似乎都能感受到他脸颊那滚烫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