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看着那道彩虹,很快便又重新把目光放在男子的身上,似乎在她眼里,那道彩虹远远没有男子好看。
“师兄,关于那个北境人挑战你的事情......”
男子思索了一下,微微笑道:“是很有意思的事情。”
少女不解的说道:“师兄为什么要接受挑战,你不是从来不理会这些的么?是因为那个人不一样么?”
男子反而好奇的看着少女,问道:“你为什么这么说,是你觉得那个人不一样?”
少女摇摇头,说道:“没什么不同啊,只是因为师兄答应了他的挑战,所以那个人应该会不一样。”
男子笑了笑,说道:“这只是修行的一种快乐,或许也是我想要看看世间真正的精彩,而那个人的出现,只不过是正好附和了我的想法。”
少女不能理解,说道:“听说那个人很厉害的样子,毕竟他敢来挑战师兄,本身应该还是有些本事的,不然岂不是太无聊了。”
男子说道:“我不知道他厉不厉害,但我希望他很厉害,至少勉强能够引起我的一些兴趣吧。”
......
旭日东升,已是清晨。
太湖,碧波荡漾。
天命书院里很是静谧,就算有人在小道上行走,也未曾发出丝毫声响,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和熙。
有这么一座小屋子,立于太湖之上,沿着岸边有着一排极长的石路,平石林列排成的路。
石路上无人,但湖面上却有鹤鸣啼,欲展翅高飞,水珠溅起。
屋内有人,是三名老人。
或许说老人不太恰当,因为其中的确有看着较为年轻的人,虽然是中年,但确实不像是老人。
三人穿着气质皆不相同,好像分属三个不同的世界,却又没有什么违和感。
有儒雅的白衣老人,有着装整洁的剑客,有披着袈裟的僧人。
僧人双手合十,微微闭着眼睛,庄严肃穆。
剑客潇洒,模样俊朗,也是唯一的看起来年轻些的人。
白衣老人很和蔼,似乎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老人,但是相比另外两个,他才是真正最不普通的人。
因为他是天命书院的院长,是南宋的至强者,处于最高山峰上的人。
剑客背负双手,看着太湖的湖面,感慨的说道:“我以为自己没机会甚至没有资格出现在这里,没想到因为这样一件事情,令我不得不站在这里。”
白衣老人拿着一壶茶,很小的茶壶,懒散的嘬了一口茶后,说道:“剑缺,世间本无你去不得之处,只在你想不想去,愿不愿意去。”
剑客淡淡的说道:“世间存在很多智慧,遗憾的是我只能感觉到这些智慧的存在,却领悟不能,或许我真的只能耍耍剑了。”
那默不作声仿佛已经睡着的僧人,下意识的挑了挑眉毛。
白衣老人呵呵笑道:“论耍剑的功法,你的确深有造诣,无人能及啊。”
剑客貌似有些幽怨,似是没想到老人居
然会接他的话茬。
白衣老人似乎也只是一时兴起,没有兴趣继续说下去,而是笑着换个话题道:“北境挑战琊儿的那个人,应该便是那十万大山夺得帝梧璃的年轻人吧?”
剑客点点头,面色渐肃,说道:“听无风谈及过这个人,他曾一剑败过青虹院的贺兰珏,一剑败过山海亭的皇甫熙,更是在登山的时候,打败了白云洞的柳青玄。”
白衣老人惊奇道:“不简单啊,打败贺兰珏和皇甫熙倒还说得过去,但在争夺帝梧璃的时候,柳青玄和纪丹萱的博弈本是最关键,没想到却冒出了这样的一个人。柳青玄的天资仅在琊儿之下,甚至在南境的名声隐隐有盖过琊儿的迹象,却也败在了一个默默无闻的北境人手中。”
剑客说道:“北境的年轻修行者确实不容小觑,此际他出现在南宋,公然挑战白玉琊,更可谓勇气可嘉。”
白衣老人若有所思。
那闭着眼睛的僧人突然说道:“黎昕与那个人交过手,他很认真的对我说过,这是一个他很难战胜的对手,远远比那个纪丹萱更为强大,他认为那个人有与白玉琊一战的资格。”
剑客眉头紧蹙,说道:“枯悲大师,难道您认为那个人能够有这个实力?”
枯悲大师仍旧闭着眼睛,语气平淡的说道:“剑缺,你们极上剑阁的人除了沈无风外,大多骄横,这是很不好的现象,我早就对你说过,让他们到我大悲观修养一下心性,对他们日后修行很有好处。”
剑缺有些鄙夷,很想说你那种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就往死里虐人的态度,怎么也不是和尚该做的事情。
但是枯悲大师地位尊崇,他在南梁是与天命书院院长同等的地位,剑缺只是晚辈,他还没那个胆子去调笑枯悲大师。
白衣老人说道:“大悲观的态度相对客观,更何况黎昕是枯悲大师最得意的弟子,为人正直,甚至有些迂腐,但他从不会夸大其实,如今也是迈入神台境界的年轻高手,时隔这么久,若是想法依旧未改变,更能说明那个叫张之羽的年轻人,的确能力非凡。”
枯悲大师没有计较白衣老人说他弟子迂腐的事情,而是说道:“你们可知道那个张之羽是什么人,又是什么出身?”
白衣老人笑而不语,显然他心里很清楚。
但剑缺不清楚,他好奇的说道:“莫非这个人来历不寻常?”
枯悲大师微微颔首,说道:“是极不寻常。”
他微微抬眼瞄了一下白衣老人,道:“这件事情还是由院长来说吧。”
白衣老人嘬了一口茶,微微叹息,说道:“你们应该还记得曾经俯瞰人间的墨星院吧。”
剑缺瞳孔骤缩,不可思议的说道:“院长是说,那个张之羽是墨星院的人?!”
白衣老人点点头,说道:“张家后人,那个人的后人,从来不可能会是庸才。”
剑缺的脸色不太好看,说道:“如此一来事情就麻烦了,没想到墨星院的后人居然还存在,我以为他们已经逐渐凋零,彻底退出了。”
白衣老人说道:“墨星院一直都在,只是未曾出现过天资卓越之辈,更加没有出现过能够与那
个人比肩的人物,但毕竟是那个人的后人,他的血脉传承终于在此刻发挥了效用,也许这是墨星院重回人间的契机。”
剑缺说道:“可是那个人已经死了几百年了......”
白衣老人神情复杂的说道:“或许他已经死了,但他的名字和他的事迹却永远的铭刻在了这个世界的每一个角落。如我等这般被世人尊崇的人,跟他相比,又算得了什么,如果我们生在那个年代,恐怕也不过一顽童。”
剑缺有些不服气的说道:“今日不同往日,如果我们生在盛世,或许我们便不是现在的我们,或许我们能够变得更加强大,谁也说不准那是一副怎样的景象,也许我们反而拥有跟他对抗的资格。如果他生在这个年代,他也不一定能够拥有那种传说。”
白衣老人不置可否的说道:“这也存在一些道理,但世间本无如果,他终归是被后世人仰望的存在,就算他不存在于这个世上,他也是没有人能够超越的存在。”
枯悲大师双手合十,念了句佛号,说道:“那个人的血脉,墨星院的继承者,足以说明一种强大,就算生在不一样的年代,他依旧可以走出属于自己的道路,而这个人挑战白玉琊,便是他将要走出的第一步。”
剑缺阴沉着脸,说道:“难道二位觉得他拥有战胜白玉琊的实力?”
白衣老人笑道:“这也并不见得,琊儿的天资就算放在属于那个人的年代,也是最好的,在天地大势下,或许他受到了一些的压制,但世间所有修行之人都在这种天地大势下,所以琊儿依旧是最顶尖拔萃的。”
枯悲大师说道:“听说白玉琊已经在冲击空蝉境界?”
剑缺浑身一震,不可思议的望向白衣老人。
白衣老人很是淡定的说道:“他只是有了这个想法,就算他不晋入空蝉境界,在空蝉境界之下,他也是绝对无敌的存在。”
剑缺似乎有些备受打击,他只是白衣老人和枯悲大师的后辈,但白玉琊也是他的后辈,纵使这个后辈很强,被誉为苍穹之下第一人,但剑缺也从来没有想过,原来白玉琊已经站在与他同一层面上,甚至可能已经超越了他。
除了南境三大至强者外,白玉琊真的可以横扫整个南境,甚至除了北境那寥寥数人外,他已具备横扫整个人间的实力。
这样的一个年轻人,未免有些太过恐怖。
......
此刻正下着茫茫大雪。
现在已经不是下雪的时节,所以邺城下起大雪便难免有些奇怪,纵使天气仍旧极为寒冷。
须臾间,邺城便是银装裹素。
风雪中,苏扬独立楼上。
双手笼在袖中,遥望着远处,好像在等待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一道破空声在这寂静的雪中隐隐响起。
这道声音起初并不怎么真切,继而渐大,最后终于变成了风雷之声。
楼中出现了不少人,他们站在苏扬身后。
柳长河、徐淖、柳思璇,渡生门一众剑客,当然也包括了纪丹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