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我们这次可以说是损失惨重啊,可否要从其余的城墙那里调兵?”
“近六千将士,转眼之间……”狠狠咬着牙,廖邢的脸上浮现出几分悲痛。待深深吸了口气后,沉声问道。“城内还有多少预备军?”
“这,先前其余三个城门您各自都增调了五千左右的兵马,应该不剩什么了”
廖邢闻言深深的皱起了眉头,手下的将领见状,试探性的问道“要不然,让他们撤回来?”
廖邢立即摆了摆手,说道“不可,这样的话无异于在扰乱军心,自乱阵脚。”在思忖了一下后,廖邢缓缓说道,“不是还有其余的军队吗?”
那名将领闻言脸色大变,连忙急道“将军不可啊!将军一定要三思啊!他们是叛军的队伍,与我们不是一路的啊,何况,若是要用他们,将军您定会颜面扫地的啊!”
“不是一路?怎么,你以为都到今天这步了,大周还会重新接纳我等吗?”
这名将军闻言,陡然一僵,良久方才苦涩的说道“末将知道,大周定是不会轻易原谅我等的,但是将军,你就不同了,你是为了我们这些部下和城中的百姓啊!大周一定会原谅将军的!”
廖邢闻言疲惫的摆了摆手,似是疲倦的不愿再说些什么了,半晌才哑声道
“趁着周军修整的机会,将这些,这些兄弟,都带下去吧。”
“是”
将领强忍着心头的酸楚,开始带人收拾城墙上的残局。
廖邢打发走了身边的将领,开始细细的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做,看周军今天的攻势,分明就是没有丝毫打算招安的意思了,现在大周尚有很多军队没有派出来,一旦用了,再加上这次来的这一个诡异的主帅,池壶城想必是守不住了,自己必须提前想好退路,大周是回不去了,但是叛军营里缺少有经验的将领,自己应该还是可以继续留下的,但是……,廖邢想到了留在池壶,名为扶助,其实是监视的叛军队伍。他在心里冷笑一声,本将军在前线打仗,他们在后面待的倒是舒心,正好,现在把他们调到前线来,借着周军攻城,好好的削弱一下他们的力量,这样的话也方便保存自己的力量撤退。
计策定下来后,廖邢立即就叫来了一名传令兵
“去将瞿将军和他的人都调到这里来,就说实在是撑不住了,向他们求援吧。”
“是!”传令兵抱了抱拳,疾步走下城墙,传达廖邢的将令去了。
此刻的廖邢,尚未察觉到,即便他这般的百般算计,却也中了晏明修的算计。
应该说,正因为他这般谨慎,百般算计才会着了那个疯子的道。
“将军,是不是,在考虑一下?”
“不必再劝了,廖邢的脸面,比起这池壶城里千千万万的百姓,根本不值一提!周军攻城攻地这般凶猛,就是为了叫我将其余三处城墙的守军调来此地……这样的话,周军便可以趁虚而入,攻打我其余三处城墙!——不可动,其余三面城墙的守军,决不可轻易调度!”
“是!”那名将领点了点头,说道”末将会传令其余三处城墙的守将,告诉他们戒备周军,决不可掉以轻心!还是将军考虑的周详,单单主城墙不利,周军是攻不下池壶的,但倘若被周军趁虚而入,其余三处城墙皆遭遇不利局面,那我等,可就插翅难逃了!”
“就是此理啊!”
过了半晌,先前那名传令的士兵气喘喘吁吁的跑了回来
“回禀将军,瞿将军说,他就先不来了,不过他会先调五千士兵给将军守城。”
廖邢一瞬间就攥紧了自己的拳头,艰难的扯出来一个僵硬的笑容,廖邢缓声问道
“怎么?可是瞿将军出了什么事?身体不舒服吗?”
“额,瞿将军没说。”
不管瞿文武那个混蛋是因为什么,廖邢在这一刻已经决定了,此战之后,他一定要让让这个目中无人的小子消失,彻彻底底的消失!
池壶城中的一处宅子里,肖北缓缓放下了架在别人脖子上的剑,只见那个人一脸笑眯眯的模样,穿着半文半武的长袍,一半束起袖子的手里拿着一本兵书,另一只宽袖的手负在身后,端正的脸上却在眼角处有一处半寸的丑陋伤疤,看他笑眯眯的模样,全然看不出他在刚才还在肖北的威胁下说出了那么得罪人的话。
肖北归剑入鞘,转身就准备走,那个青年模样的的人,见状便开口道
“大家这么久不见,不再陪我说说话么?”
肖北闻言缓缓停下了脚步,但却并没有回头,只听他冷冷的回道
“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
“你刚才逼我说出那番话,害我得罪了廖邢那个小心眼的老匹夫,恐怕我以后的日子会不太好过啊,我做出这么大的牺牲,你就这么对我啊。”
肖北霍然转身,皱眉道“瞿文武!你的武功与我不相上下,若你执意反抗,我也奈何你不得,明明就是你自己自愿,却偏偏要推到我身上,你果然是一如既往的险恶!”
瞿文武嘴边的笑意微微的凝滞了一瞬,放下手中的书,他嘲讽道“怎么,你来拦我,不就是因为你担心我到了城墙上,会破坏那个什么晏明修的计策吗,看来,在你的心里,还是我比较厉害啊!”
“住嘴!晏明修是庄主亲自教导出来的,你怎么可能比得上他!?我拦你,是因为,你这个叛徒,不配与庄主的徒弟交手!”
瞿文武一直挂在嘴边的笑容,在此刻缓缓退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刺眼的嘲讽
“是吗?我是叛徒!我不配!那你是什么?沈云朝手下的一条狗吗?!你究竟知不知道,沈云朝,沈云朝,那个混蛋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怪物!”
“住嘴!”肖北手腕一使劲,长剑出鞘过半,稳稳的架在瞿文武的脖颈旁,看得出来这一次肖北是真的很生气,锋利的剑峰缓缓的在瞿文武的脖子上留下了一道鲜红的印记,瞿文武却似毫不在意的模样,惨笑一声,眼中竟似乎有泪光闪动。
“你杀啊,你杀了我啊!我侮辱了你的庄主,你怎么不杀了我啊!”
肖北有些狼狈的避开了瞿文武的目光,深吸了一口气,沉声说道
“瞿文武,你我自小便相识,一起练武,一起执行任务,你是我们中间年龄最大的,也是最聪明的,我和肖笑一直把你当成亲大哥,可是,你为什么要背叛,背叛庄主,背叛曾经的一切!”
说罢,肖北缓缓放下了手中的剑“我们之间或许曾经有情谊,但是也早在你判出饮烟山庄的时候就已经全没了,我不杀你,只是因为庄主没有下令。今天,我就再说一次,我们,恩断义绝了!”
说罢,肖北转身,顿了一下,他缓缓说道
“你说的没错,我就是庄主手里的一条狗,他指谁,我就会去咬谁,不死不休!所以,以后…………不,我们之间,已经没有这种东西了。”
肖北离开了,瞿文武踉跄两步,几欲摔倒,他扶住自己身后的桌子,仰起头,眼里的泪顺着眼角缓缓的没入他的鬓角。
“为什么你就是不明白?我只是不想你难过啊!你现在如此,日后,日后,你又当如何自处啊!小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