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的画面转的极快,血火交融的画面匆匆而逝,自己一个人失去了所有的亲人,太过痛苦的经历让自己如同死了一般,抱着那把父亲想送给自己的剑,独自的在诺大的江湖里游荡。
自己改名换姓,换上了男装,来到了父亲向往了一辈子的大周,这个在北边的西楚传说中的,富饶的流油的的地方。
可是,瞿文武游荡多年后,发现其实这里也并没有传说中的那样的美好,还是有人会饿死,会因为看不起病而死亡,富饶的后面,西楚有的伤痛,这里一样也不缺。瞿文武这时才知道,原来所有的传说,都是经过了美化的,听着令人向往罢了。
自己一直的崇拜的英雄,成为了自己不共戴天的仇人。可是还没等自己下定决心杀了她,为全城的百姓报仇的时候,她就像是父亲所说的一般,成为了一个只存在于传说里的人物。
她消失了,消失的彻彻底底,一点痕迹都不留。
瞿文武其实一直没有和父亲坦白过,自己其实是见过鬼面的,远远地一面罢了。
她看见了这个带着鬼面具的将军,将马鞭狠狠甩在空上,打出连续三个响鞭,听见她斩钉截铁道。
“可是,我谢非羽,从未败过!”她指着自己的胸膛,大声道:“过去,我没有败,现在,我没有败,未来,我也不会败!”
所有人愣愣地看着这位骄傲的主帅。
那一刻,天地都仿佛静止了一般。
带着无坚不摧的刚强,用激昂顿挫的声音响彻天空,用她无与伦比的自信燃烧起每个人内心深处对胜利的渴望。
后来自己总是会梦到这一幕,原来是激动,现在却成了她挥之不去的梦魇,因为她知道,后来,鬼面就是你带着这样一群自己亲眼见到的,被激励的将士,攻破了父亲镇守的城池,毁了她的一生…………
后来,自己实在是受不了了,她想去寻找帮助,她想到了寺庙。
她去了江北…………
江北,寒山古庙,清晨老僧走上钟楼,合掌,敲响一百零八声铜钟,数百和尚随着钟声而起,涌入正殿,在香烛缭绕,宝相庄严中,手持木鱼,开始一天的早课,
主持屋内的蒲团上,端坐着三个人,为首是寒山古庙的主持慧觉大师,年逾花甲,须发皆白,他在晨钟声中,口念法号,对面前坐着的两个和尚叹息,轻念:“钟声闻,烦恼轻,智慧长,菩提生,离地狱,出火炕,愿成佛,度众生。”
年轻些的和尚手持念珠,双眼微闭,如老僧入定,气淡神闲道:“杀一人救百人,为行菩萨道。”
“那么,屠尽了一城的人,这又算什么?”
老和尚叹息道:“福禄天定,行此行这,必然会折福折寿,难得善果。”
“我不要一句简单的难得善果,难道佛只会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吗?”
“佛救世世人,度生生恶,然而,佛在本心,何人不是佛?故有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施主,你心结难解,老衲倒是有一个好的人选,可以帮你。”
“什么人?”
“那个人就在寺中,方才你的问题,他也曾经问过,但是,老衲这一次见他的模样,似乎是已经想通,你可以去找他。”
后来再想想,这似乎就是命中注定的,自己会遇见他。那个有着一双墨玉一般的的眸子的少年。看着那双暗如深潭水的眸子,瞿文武只觉得呼吸都有些困难。
“你是谁?”
半晌,她才听到了自己干涩的声音。
“沈云朝。”
自己还以为自己找到了自己一生的救赎。
跟着沈云朝的那段时光可以说是自己人生中除了少年时期,最开心的一段时光了。每日里,练着自己最心爱的武功,学着自己最想学的排兵布阵,还有,陪着自己最想陪着的人…………
也不知道是何时发生的,自己的目光被那个寡言的少年给逐渐吸引了,自己知道他的名字,知道他和自己一样,父母双亡,也知道,他还有一个疼爱的弟弟,就是那个自己刚开始在沈云朝身边见到的那个孩子。慢慢的,他开始靠近自己,叫自己大哥,开始对着自己笑,对自己发牢骚,………………一切都在慢慢的变好。
然而,事实总是无常,正当自己准备告诉他自己女儿身的这个实情的时候,有一个黑衣人找到了自己,
“沈云朝,你还不知道他的母亲是谁吧。”
“你什么意思?”
“他的母亲,叫谢翡,字,非羽。”
姓谢,字非羽?难道………………
“没错,就是谢非羽啊!”
那一刻,自己感觉天再一次塌了,自己竟然一直待在自己仇人的手下,帮他杀人,帮他出谋划策!?
“你想报仇吗?”
那个黑衣人又问自己,瞿文武的脑海中飞快的闪过了沈云朝的脸,肖北的脸,陆择的脸,最终这所有的脸都化成父亲倒在血泊中的脸…………,于是,瞿文武听到了自己干涩但却清晰地回答
“我想!”
为父母报仇,这有错吗?瞿文武这样安慰自己,这是沈云朝欠自己的!
可是,当瞿文武躲在暗处,看见锋锐的刀锋从肖笑的身体里穿过的时候,他忽然有些后悔,因为他知道,这一生,他和那个寡言的男子,已经再没有半点的可能了………………
“为什么!你说,这究竟是为什么!”
瞿文武看着红着眼眶的肖北,心痛的不能自持,这时,天下雨了,正好掩住了她流下的泪,
“没有为什么,因为有人能给我更多。”
“……………………”
肖北半晌没有说话,他最终还是没能对自己动手,肖北亲手掰断了剑,血流了一地,但是他的表情冷冷的,瞿文武一辈子都忘不了他当时失望的眼神。
“从今往后,我就当没认识过你,你也不要在出现在我面前了。”
失魂落魄的离开,却在路上遇到了一个意外的人
沈云朝
或者说,是遇到了沈云朝的马车,因为沈云朝并没有下车,他只是说了几句话
“我一早就知道你是谁,但是我还是收留了你,不是因为我对你的同情,只是我觉得,也许你会喜欢上这样自在的生活,我知道复仇的痛苦,所以我不想你们也沉浸在这样的痛苦之中。今天,我放你离开,是因为你没有对肖北说出真相,但是,假如有一天,你终究还是说了,无论我在哪里,你都必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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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树上的瞿文武睁开眼睛,似乎还能感受到那场雨水的冰凉,她伸出手,虚虚的遮住了洒下的阳光,悲伤地笑了笑
“真相吗?我怎么舍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