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朝在不久之后的当天晚上便醒了过来,醒过来的沈云朝除了脸色看起来苍白些以外似乎没有多大改变,但是楚寒歌看着沈云朝喝粥时淡淡的目光,她感觉也许有些东西已经随着那两个人的离开永远的离开了沈云朝。
“你是说祁隆刚刚来过了?”
“是。”
沈云朝一边喝粥一边微微抬手,小七便继续道:“此番从边境赶来王府的只有祁隆。严晚照出事以后,虽然祁隆严密的封锁了消息,也将人目光尽数拉去,可祁隆不蠢,他已经察觉到严浩对他的防备,在落凤坡那里动了番手脚,祁隆执掌落凤坡这一要隘时日已久,王妃在时被压的几乎动弹不能,不过最近几年严晚照似乎有意放水,他日子过得不错,故而才决意在此时入王府与严浩一见。恐怕是,有拥立世子爷重洗西北的意思。”
沈云朝神色都不变,轻笑了笑,缓声道:“他倒将自己当成了个人物。”
肖笑立刻应声,“是了,竟要替严浩拿主意的样子。也不看看严浩身后是谁护着呢!况且刚刚他来的时候我也偷偷去看了,严浩这个小子看得清有分寸,怕是不会如他意。”沈云朝喝完了粥,拿起茶盏,指尖的茶碗和茶盖轻声碰在一起,他道:“就是要听,也轮不到他。”
“把严浩叫来。”
“是。”
严浩得知了沈云朝已经醒了的消息,正准备过来看看,于是便在半路上遇到了通知他的小七,来的很快。
“看茶。”沈云朝淡淡的吩咐手底下的人摆上茶,“沈某有病在身,就不对世子行礼了,世子海涵。”
沈云朝的样子自然是没有半点抱歉的意味,严浩心里虽然有点不舒服,但是记着沈云朝那时的那个拥抱,再看看他现在惨白的脸色,严浩还是什么都没说。
沈云朝对严浩招了招手,示意严浩坐到近前来。
“我与世子爷就不打算拐弯抹角了,我直接问您吧,您准备怎么收回西北的兵权。”
现在西北虽然对外号称有三十万大军,但是严浩心里很清楚,大部分的兵权都是散落在西北三界的将军手里,如果是谢裴在世,那自然是一句话的事情,但是问题是严浩昔日留给这些将领的印象实在太坏,没有一点的威严可言,想要如臂的指挥这些军队,对于严浩来说,基本上难于登天。
“步步经营,收回分散兵权。”严浩想了想,“间离三界将军,以分化他们的野心。”
“小孩子。”沈云朝唇角一延,垂头在他鬓角奖励似的覆点了点,道:“若是这个问题在于我手中,我却不会这般做。西北分成三界,是为了广阔境土便于管制,而非封王侯爵一般规划的封地。三界说到底也不过是隶属于齐武王王府下的地方府州,做的久了,忘了本分的,就该换个人来敲声警钟。齐武王王府从未有没过之说,就算现在你的父母都不在了,姐姐昏迷不醒,也有正正当当的世子在世。”
沈云朝手指抬起严浩的脸,近在咫尺的狭眸中漆深广袤,深不可测,他道:
“你是齐武王世子,不论何时何境你都是齐武王世子,只要你还在一日,齐武王就是活着,整个西北就得听命。你不需要步步经营,西北的决策生杀大权只有你说的算。齐武王府从未愧对西北,但如果他们先两面三刀。”气氛一凝,沈云朝眉间危险肆生。“就手起刀落,以绝后患。”严浩眸微张大。
沈云朝笑了笑,墨眸半敛,危险的令人指尖颤栗。看了一眼呆住的严浩,沈云朝笑出声,
“怎么?害怕了吗。”
严浩飞快的摇头,以证自己绝不害怕。
“那便是了。你想做什么就做,天塌了,也有人帮你顶着。”顿了顿,沈云朝又道:“有一件事情,祁隆说错了。”
“什么事?”
“我不仅能护你今日周全,便是日后,我也可以。”
“…………”
严浩看着沈云朝漆黑的瞳眸,一时间竟然说不出一句话来,半晌,他才缓缓地问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帮我?”
“你以后会明白的。”
走出沈云朝房间的严浩,整个人看起来都有些恍惚,他真的不明白为什么沈云朝愿意这样的帮助自己,明明是只见过几面的关系,可是刚刚,严浩分明在沈云朝的眼睛里看到了那种纵容和宠溺,就像是自己经常从母亲和姐姐的眼里看到的那样…………
严浩离开了沈云朝的房间,他并不知道,就在他离开以后没有多久,沈云朝的房间里又迎来了一位“客人”。
祁隆被五花大绑的扔进了沈云朝的房间,看祁隆衣衫不整,头发湿漉漉的狼狈模样,想来是在洗澡的时候被人直接绑过来的。祁隆说到底也是将门之后,又镇守一方多年,现在被这样的五花大绑的捆在地上,羞怒是肯定的,但是他的百般怒气,却在看到沈云朝冷冷的目光时,一瞬间凉了个彻底。
“是你!?”
“祁隆将军,好久不见。我还当你已经忘记我沈某人了呢。”
“救命之恩,不敢相忘。”
祁隆见沈云朝的时候,沈云朝尚且是个少年,那是沈云朝第一年拿到西北的总贸易权,前往西楚贸易,途经落凤坡的时候,祁隆出于礼貌送他们出关,谁知道就倒霉的碰上了百年不遇的沙暴,要不是沈云朝相救,祁隆现在的坟头都能长草了。
但,如果就是普通的救命之恩,祁隆尚且不至于这样的,甚至可以说是害怕沈云朝。后来更是发生了许多事情,让祁隆深刻地意识到了,沈云朝这个人,就像是一柄淬毒的剑,攃之就可封喉。他绝对不像是他的外表那样看起来无害。
“我救你不过是为忠心二字,倘若你对他忠不了这个心,那便连心也别要了。世子年纪小,西北诸多事宜处理起来都是十分的生疏,你既在边境,就该做好本分,赵王的手再长也遮不了西北的天。”
沈云朝锋芒一转,“况且西北的天,没有严浩,也撑不了多久。”
“就因为他姓严!?”祁隆不屑的嗤笑。
“我念在我们还有几分交情的份上,今日好心的找你一叙,该说的都说的差不多了,你要是还是执迷不悟,下一次就不是绳子了。”
摆摆手,几个黑衣人便将祁隆扛起来瞬间消失在了沈云朝的房间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