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帝都到江南,路途遥远。他们先是从长安坐船通过广通渠到达洛阳,再从洛阳通过通济渠到达淮阴,从淮阴走邗沟到达江都,接着再到余杭。几乎走的都是水路。这让随行的李妃和安贵妃十分的难受。天天吐,整个人都消瘦了不少。
反观皇后,则是神采奕奕地拉着姚修雅站在船头欣赏着沿途的风景。
“风烟俱净,天山共色,从流飘荡,任意东西。自富阳至桐庐,一百许里,奇山异水,天下独绝。水皆缥碧,千丈见底;游鱼细石,直视无碍。急湍甚箭,猛浪若奔。夹岸高山,皆生寒树,负势竞上,互相轩邈,争高直指,千百成峰。泉水激石,泠泠作响;好鸟相鸣,嘤嘤成韵。蝉则千转不穷,猿则百叫无绝。鸢飞戾天者望峰息心,经纶世务者窥谷忘反。横柯上蔽,在昼犹昏;疏条交映,有时见日。”
姚修雅以为这是她的诗兴大发,正想着要不要配合一二,皇后又继续说话了,“安安,你记住,在河面上看见旋涡的地方千万不能下水知道吗?因为一旦卷入暗涌旋涡,母后就找不到你了。”
“……”他就知道他母后不可能这么有诗性,上面那一段文言文,估计也是某位诗人写的。
历时一个月,他们终于到了余杭。中洲令早就率着地方官员在码头前等着恭候圣驾。
皇帝出现的一刹那,所有人都跪了下去,“臣参加皇上,皇后娘娘。”
“免礼,朕是微服出访,众卿家低调一点,不要扰民。先去驿站吧。”
“是。”中洲令立即站在侧前方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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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安,哥哥今晚带你出去玩耍。”九皇子冷逸华挥舞着折扇,端从面向上看,也是一副翩翩贵公子的模样。只是习惯了冷逸华舞刀弄枪的姚修雅,怎么看怎么觉得怪异。
“你想去青楼?”
“嘘,你小声一点。”九皇子小心翼翼地观察了四周,发现父皇母后的距离并不能听见他们的话的时候,整个人又嘚瑟起来,“来江南,不见识见识下江南的烟花之地,你就白来了。”
姚修雅淡淡地提醒,“被母后知道了你会死得很惨。”
冷逸华无奈地白了一眼自己的小弟,有些抓狂,“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
“你认为我们两个大活人消失了下人不会急,而且……”姚修雅转头看着冷逸华,淡漠的眼里浮上一丝幸灾乐祸地神色,“要是让父皇知道你带我去烟花之地,你会死得更惨。”他现在才十岁,冷逸华要是真的敢带他去烟花之地,呵呵呵……不知道是父皇亲自动手呢,还是母后亲自动手呢。
喂喂喂,他人还在这里呢,幸灾乐祸可以不要这么明显吗?
由于皇帝南下的消息一个月前已经传到余杭,余杭官员有充足的时间把行宫修葺一边,虽然比不上皇宫的富丽堂皇,但也是十分的典雅精致。
“皇上,皇后娘娘,臣为你们带路。”中书令把帝后一行人引到行宫的花园。江南的花园里几乎都有湖,亭台楼阁,十分美丽。小湖中间也是一个亭子,亭子四周被纱帐围住,里面坐着一位妙龄少女。
皇后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这中洲令胆子也太大了,当着她的面就敢给皇帝送美人,简直是不想好过。皇后生气,皇帝也是十分尴尬,妻子生气了,后果很严重,这种事情能放到台面上来吗?
见侍女打了一个眼色,纱帐后的女子双手抚琴,潺潺的琴声从指间流出,皇帝忍不住凝神倾听。
女子葱玉指在弦间跳跃着,旋律时隐时现…
犹见高山之巅,云雾缭绕,飘忽无定,转尔又是琴韵扬扬悠悠,俨若行云流水,淙淙铮铮,又似幽间之寒流,清清冷冷,松根之细流。忽然琴声高亢,跌岩起伏,极腾沸澎湃之观,具蛟龙怒吼之像。息心静听,宛然坐危舟过峡,目眩神移,惊心动魄,几疑此身已在群山奔赴,万壑争流之际矣…
就在精彩之时琴音停了,一只素白的手掀开纱帐,走出一位十三岁的小美人,此时小美人嫣然一笑,两颊的酒窝为她添上一丝俏皮的味道,“父皇,母后,你们见到落落都不高兴吗?”
“落落,你怎么在这里?”皇帝先是一惊,随后高兴得合不拢嘴。皇后就更别提了,直接快步上前,把分别了三年的女儿搂在怀里。
“落落这丫头,做事真是惊天动地,你都没看见,母后刚刚都恨不得把父皇撕了……安安,你怎么了?”
回过神来的姚修雅低眉敛目,收起眼里的震惊和狂喜,嘴角微微上扬,“姐姐本就是这么张扬明媚的性子,没什么不好。”三年未见,她已经从儿童成长为小姑娘了,脸虽然还没有完全张开,可也初露倾城色。若不是那相似的桃花眼和小酒窝,他差点都要认不出她了。只是,古代的孩子难道都是吃激素长大的吗?明明才十三岁,为什么发育和现代十六七岁的女生差不多。都快和母后一样高了呢。
前方帝后正和小公主互表四年,众人没法,只能等。两刻钟过去了,皇帝才想起来还有一大群人被晾在这里呢,大手一挥,让他们回自己的房间。他和皇后则是带着小公主去他们的寝室继续道出他们的思念之情。
女子果真是绝情,三年前她死皮赖脸地粘着他,现在却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姚修雅抿着嘴角,一身寒气的跟在内侍身后向着他的房间走去。
“安安,你怎么走这么快啊?不去看落落了?”九皇子见小弟就这么离开了立即出声叫住他。
“你自己去吧。”姚修雅冷眼瞥了兴高采烈的九皇子一眼,头也不回的离开。
刚刚明明见到落落很开心嘛,怎么现在又一副霜打了茄子的样子,真是奇怪。算了不管了。他要好好看看落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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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安你在生气?”一道清丽的女声打破了房间的沉闷,如一道清流般注入了姚修雅的耳朵里,门一开他就知道有人来了,胆子这么大擅闯他房间的只有一个人。姚修雅搁下毛笔,凝眸看去,一张清丽脱俗的脸庞出现在了他的眼前,正是冷逸落。此时她正笑吟吟地看着亚词语,她穿着浅紫色的衣裙,眉眼精致,双目犹似一泓清水,容貌秀丽,肤光如玉,像是一抹清灵透彻的冰雪。一阵少女淡淡的幽香传来,让人心旷神怡。
嗯,她还知道有一位弟弟。姚修雅心底的不悦完全消失,嘴角微微上扬,“你怎么会来这里?”
“怎么,安安不欢迎我吗?”冷逸落嫣然一笑,走到姚修雅身边,戳了戳他的脸蛋,皱起秀气的眉毛,“安安长大了呢,姐姐不能亲你了。”
“咳~”姚修雅的脸色一会白一会儿红的十分精彩,就不知道那红是羞红的还是气红,“你就不能矜持一点?你都说我长大了还随随便便戳我脸?”
“姐姐还不够矜持吗?只是戳你脸又没有亲你?”冷逸落找了一张椅子坐下,托腮,面上带着淡淡的忧愁,“长大了真不好,姐姐都不能抱你了。”话音刚落,她就被搂进一具温热的怀里,O(∩_∩)O哈哈哈~,她就知道安安是刀子嘴豆腐心。
“我才十岁,还小,你可以抱我,在没有人的时候。”姚修雅硬邦邦地说完这句话就放开了冷逸落退后两步,瞧着她眼里浓重的笑意,姚修雅黑眸陡然窜过一抹慌乱,心跳突然加速起来,有些气,有些恼,“你故意的?”
“姐姐那里故意了,姐姐这三年来无时无刻不在四年着你。每个月都洋洋洒洒给你写了一封信,可你每次就给我回几句话,真让姐姐伤心~”话是这么说,可冷逸落两颊的酒窝更加明显了,可见其心情愉悦之处。
确实是这样,姚修雅有些心虚,不过他可不会服软,面上十分淡定,完全没有任何愧疚之心,“浓缩就是精华,你懂个球~”
“姐姐会踢球,你忘记了,嘤嘤嘤,好伤心。”冷逸落整个人都不好了,想当年,她也是踢蹴鞠的主力,可是她的弟弟竟然给忘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