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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远推测的果然不错,待他病情稍微安定了些,宁大人夜里便去了许氏那里,具体情形他不清楚,只是第二日便解了他的禁足。

其实解不解对樊远没多大影响,那顿棍棒伤及了肺腑,别说出院子,就是让他下床都难,好在这个便宜老爹还算有点良心,珍贵药材源源不断地供着,否则就这么断气了也不奇怪。

许氏在旁边絮絮叨叨道:“宁惜蓉那个小贱人好大的造化,也不知使了什么下作的手段,竟得了三皇子的青眼,今日受邀前去长公主府中赏花,若是得了贵人的赏识,日后要拿她的错处就更难了,这世上总是是好人不得好报,祸害却比谁活得都好!”

“老爷口口声声说要补偿你,也没见他责骂宁惜蓉一句,你卧床半个月,他也未曾来探望过一眼,可见是没把你放在心上,这都是我的错,我没有给你健康的身体,人人都看不起你,连你亲爹都不把你当回事……”

樊远拍拍她的手,耐心安慰道:“若是没有娘亲也就没有我,何来过错之说。爹爹爱重宁惜蓉,无非是因为她拉拢了三皇子,假使我不是个病秧子,现在的局面也不会有任何改变,娘亲不必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

许氏眼眶泛红:“你被那顿棍棒伤了根本,日后恐怕……叫我如何能甘心。”

樊远道:“这件事不必着急,您不甘心,难道宁惜蓉就甘心了?她满以为是我害了宁思远,决计不会放过我,只管等着她自己露出破绽好了,以不变应万变才是上上之策。”

许氏知道儿子经过那件事后成熟了许多,看事情也更透彻,虽然心中还是难受,依旧顺从点了点头,端起一旁的参汤一勺一勺地喂。

樊远面上一片淡然,心里却在盘算,宁惜蓉有整个世界的气运加身,而自己却要靠着参汤灵药吊着命,一场风寒就能轻易断送性命,若是正面起冲突只会吃亏,倒不如先养好身子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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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又过去了一月有余,樊远的皮外伤已经渐渐好了,只是内里亏损太过,好生将养着也未必能活到成年。

许氏为了逗他开心,在院子里种植了许多珍稀的花草,打开窗户就能看到。

樊远原不喜欢这些娇贵的玩意,见许氏做到这个份上,也只好做出喜欢的模样,每日给这些花草浇浇水,修剪枝叶,还算悠闲自在。

小五还是没有动静,颜睿亦然,现在的问题是,他不知道颜睿成了谁,颜睿也不知道他去了哪,如果那人在这个世界没找到自己,就这么离开了,他要怎么办?

烦恼之下,不慎将一株墨菊的花茎剪断,他拧着眉看着手上的断花,脑子里忽然蹦出来一个想法。

——这次的事故当真是意外吗?

小五的情况一直很稳定,等级也在稳步提高,进一个中层位面的世界,出现故障的可能性微乎其微,那么,到底是谁动了手脚?

他半蹲在地上,手上捧着一株剪断的墨菊,面上没什么表情,却能让人清晰感受到他的不安。

桐正轩原本只是路过宁府,不知怎的想起福康院里的男孩,忍不住过来看看,恰巧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男孩苍白的侧脸让他觉得心脏被刺了一下,还没迈开脚步,旁边一道白色的身影已经率先冲了过去,他来不及阻止,瘦弱的少年已经被体型巨大的番狗扑倒在地。

两个丫鬟被这大狗吓得惊叫连连,只顾着逃命,哪顾得上主子的死活,他赶忙过去将人扶起,见樊远脸色惨白,可见背后的伤势还未痊愈,下意识便一脚踹向那只白色大犬。

樊远连忙把他拦住,回眸看向那只仍旧傻笑的萨摩耶,好笑又好气,转过脸平淡道:“桐表哥这是做什么,狗狗爱玩是天性,况且它并不知道我有伤在身,便饶了它吧。”

桐正轩见他眸光清亮地和自己对视,不似从前的唯唯诺诺,不自觉便应了一声好。

樊远蹲下身用剪下的那株墨菊逗弄这只傻狗,桐正轩蹲在他边上看他和那只狗玩耍,似是无意般问道:“你的伤可好一些了?”

樊远一愣,这个冷面表哥倒是“心地善良”,当初原主被宁惜蓉污蔑时他冷眼旁观,重病在床时他没半分动静,等人能下床走动了,他却来关心,也不嫌太迟?

想到这人日后对女主用情至深,和自己必然是敌对的关系,也没了周旋的兴致,直截了当道:“桐表哥若是想问我伤害思远的理由,我恐怕还是答不上来。”

桐正轩没想到他会这般言辞犀利,蹙眉辩解道:“我只是关心你,至于那件事,需得远儿醒过来才好做判断。”

樊远低笑了一声,点头道:“是,等他醒来方可真相大白。”

桐正轩莫名有些窘迫,樊远这句话实在是讽刺,便是真相大白又能如何,他已然受了刑罚,也差点在地牢里丢了性命,若他当真是无辜的,他们这些人在他眼中该是多么可恶。

想到这里他不免有些心烦意乱,见少年手上掬了一捧水,兴致勃勃地喂狗喝水,敛了心神解释道:“这狗是外邦进贡来的,陛下赏赐给了我姑姑,我姑姑又转送给了我,你若是喜欢,可以让它陪你玩几天。”

桐正轩的姑姑是当朝皇帝的宠妃,得一只番狗倒是不足为奇,想到原作中,这只狗是桐正轩拿来讨女主欢心的,现在对象却换成了自己,不免觉得诧异。

想了想他推辞道:“不必了,它这样活泼,我的病还没痊愈,没法和它玩,恐将它闷坏了。”

桐正轩暗怪自己粗心,这只狗身量太大,又喜欢和人玩闹,哪里适合思齐这样单薄体弱的男孩,便道:“也好,我下次寻一只乖巧的小狗给你。”

樊远只当他是客气,随意地应了一声,继续喂狗狗喝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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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外伤大致痊愈,樊远总算走出了自己的院子,首先做的事便是去拜见自己那位素未谋面的“父亲”。

老子把儿子活活打死,这爹也是个手硬心黑的,只是这位当朝二品大员,不知道夜里是否能睡个安稳觉,那个懦弱却善良的孩子可曾来他这里哭诉过冤屈。

进了宁哲的书房,那人头也没抬地书写信件,冷淡道:“你伤势才痊愈,不好好在房里养伤,找我做什么?”

樊远走到一边的椅子上坐下,静静看着他并不说话,宁哲等了半晌没听到他回话,不满地抬起眼看他,这一眼让他讶异不已,眼前的少年丰神月朗,温润如玉,他差点没认出这是自己二儿子。

自从那日罚了他三十棍棒,宁思齐昏迷前幽怨愤恨的眼光,一直印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使得他一直有意避开这个孩子,算起来也有近两个月没见了,没想到他的变化如此之大,简直像是脱胎换骨一般。

樊远见他总算肯看自己了,唇角扯开一个无害的微笑,“父亲每日操劳国事,千万保重身体才是。”

宁哲拧着眉看他,片刻后深深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齐儿,你可是还在埋怨父亲?那件事其实……”

樊远摇头,一本正经道:“父亲这是哪里的话,我当然知道父亲的一片苦心,那日若不是惜蓉姐逼迫,父亲哪里舍得责罚于我,而且每日送往福康院的药材如流水一般,若没有父亲的关爱,我恐怕活不到今日,孩儿对父亲只有说不尽的感激,又怎么会埋怨?”

“……”宁哲准备了一肚子狡辩的话统统咽了回去,额角抽动道:“你,你能理解当然最好。”

樊远笑道:“其实孩儿来找父亲,是有一个不情之请。”

宁哲道:“你说。”

樊远郑重道:“孩儿想参加科考。”

宁哲沉吟了片刻,摇头道:“你应该知道自己的身体,能不能考上暂且不谈,就算让你侥幸高中,也只是昙花一现罢了,倒不如趁着身体还好的时候享几年清福,免得临了留下遗憾。”

樊远在心中冷笑,这是在提醒自己是个病秧子活不过几年?当真是亲爹,对着十四岁孩子说这样残忍的话,就算他不是原主,也觉得心寒了。

宁惜蓉评价宁哲,说他唯利是图,亲情寡淡,果真是一点没错。

这人在乎的只有宁家的脸面,还有他自己的权势地位,子子女女也只是他利用的筹码,有用的他便看重,而他这个没有用的儿子,自然只有舍弃的份,之所以费银钱吊着他的命,也只是不想背负弑子的骂名罢了。

他道:“父亲所言甚是,孩儿从前也是这样想的,反正也活不长久了,还不如安安心心地等死。”

见宁哲赞同地点头,他忽然话锋一转,慷慨激昂道:“可是上次孩儿在棍棒之下命悬一线之时,忽然后悔了,既然早晚都是要死,一事无成地去了,倒不如干一番大事,让世人记住我,这样才不枉来世间走一遭。实不相瞒,孩儿自小便有一个夙愿,那便是状元及第,光耀门楣,让父亲和母亲为我骄傲,日后去了下面也好跟列祖列宗有个交代,望父亲成全我,不要让孩儿死不瞑目才好。”

听他提起上次的事,宁哲已然心虚,又说什么“死不瞑目”、“列祖列宗”,他惊得一哆嗦,拍案怒道:“胡说八道些什么!跟老祖宗又有什么关系!好好好,你要考就去考吧,只是别再进我的惊鸿院,以后有什么要求尽管找管家,或者找你嫡母,别来我这里添堵。”

樊远求之不得,立马抱拳道:“多谢父亲成全。”说罢干脆利落地出了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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