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纪人是个年纪轻轻的小伙子,长得也还不错,就是歪理一大堆:“顾总监,其实这不能怪我们艺人啊,是你们提供的服务不够周到,我们舒小姐还算客气的了,对了,平常她都不跟你们这种小公司合作的。”
“嗯,”我点点头,“那我们的确该感恩戴德。”
不过要感恩戴德,还得把她给供起来,我想在场的工作人员可能连伺候自己亲妈都没有这么伺候过。
万居业倒是宽心得很,他讲,爱折腾的人知道他去折腾呗,反正折腾累了他也没力气了,自然也就不折腾了。
他这番话讲得好有道理,我一时间无法反驳。
“你不懂,是因为你年纪还小,如果你到了我这个岁数再来看待这些事情,你自然就会看淡,他再怎么能折腾,到底还是一个人,不可能成为神,而且,真正能够留在这个圈子里的都是有实力的,你看看他她有多少实力?”
我看了眼妆容精致的舒然,摇了摇头,我还真看不出她有什么实力。
不过我嘴上可不能这样讲,不然的话,那么大小姐就跟我闹起来,我可招架不住,毕竟她嘴里的阿盛哥可是经常来这里视察。
“清妍,让我们一起出去吃饭,好不好?”李盛靠近我,用只有我能听到的声音说。
“李先生,脚踏两只船不太好吧,我建议你把你的那位先顾好,我们这些平凡百姓就不劳您惦记了。”我觉得我讲话越来越刻薄的原因,应该跟陈泽有关。
他最近住在我妈家,还有小姨,每次我一回去都得跟他练嘴皮子,这技能想不提升都难。
更何况我本来就不满意,不满意他,更不满意自己,因为我发现,每次他一靠近的时候,我还是跟以前一样,不由自主地被他吸引,根本无法抵挡。
如果陈泽知道此事,肯定要拿来嘲笑我了。
他是很乐于看我笑话的,所以我一直不肯给他机会。
“清妍,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都没用,可是我很明确地告诉你,我们没有分手,因为我不同意,从头到尾我都没有同意过,你明白了吗?”他的声音里带着一点怒气。
我不明白他在气什么。
气我跟他分手,还是气我对他视而不见?
有时候我真的不明白他到底在想什么,就像之前说的,我们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那么,自然而然的,彼此的出发点也不一样。
他使劲扣着我的手腕,疼得我直吸气:“你可能不知道,从出生到现在,我放弃了很多东西,也违背了很多原则,因为残酷的现实让我不得不低头。所以我曾经发过誓,当我有能力有实力去阻挡这一切的时候,我绝对不会放弃。”
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说得铿锵有力。
眼神也十分灼热。
距离他太近了,我感觉随时随的,我都可能被他的眼神给灼伤。
此时此刻,我该说什么好呢,继续跟他恢复以前的关系,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继续跟他交往?可是他后知后觉,总是跟别人的女人暧昧,而且觉得自己有一点错,这样的事我不能容忍。
俗话说得好,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难保不会有第三次。
我生平最讨厌的就是去应付这些事情,一个孟可儿就够我头疼了,再来几个,我估计我得崩溃。再说我也不是那种好斗的人,只看到这样的事情,我也不想跟对方鸡飞狗跳地闹,毕竟我在王博远那里吸取了教训,我至今都还记得,当时他说我像个泼妇的话。
那一刻,我是真的被伤得体无完肤。
趁周围还没有人看过来,我赶紧推开了他:“我想现在是工作时间,不适合说这种话吧,李先生如果想告白的话,可能搞错了对象,你觉得我在被你伤了一次以后,还会给你伤我第二次的机会吗?”
“我保证,我不会再伤害你。”他神情严肃,举着手掌,庄严至极。
“不必了,保证这种东西没有任何意义,你是知道的,曾经还有人对天发誓说爱我一生一世呢,结果也不过如此,所以说誓言这种东西最可笑的,说到底,不过是用来诓骗别人的把戏罢了。”
他果然将手放了下来,眼神哀伤:“那你说我该怎么做,你才会相信我。”
我还没来得及回应他,那位高高在上的大小姐就开始叫嚷了起来。
她扔掉我精心制作的策划案,还故意踩上两脚,可能是用的力气太大了,所以有点气喘,她的经纪人扶着她,防止她摔倒,然后她狠狠地又踩了一脚。
不过她发现大家都在注视她,便迅速收回了那副嚣张跋扈的模样,恢复成优雅又高贵的淑女,她抿着唇,不好意思地向大家笑了笑,说自己腿软。
“只是觉得这个东西有点难懂,拿到手里想仔细看一看,没想到看不懂,”舒然笑着跟我解释,“谁知不光看不懂,还一不小心给碰到地上了,对不起啊。”
我深深地吸了口气,也露出笑容:“没关系,不过这份策划案不是给你看的,如果舒小姐想看懂的话,我可以找专业的人来给你解读。”
她下巴一扬:“你不就是专业人士吗?那你来给我解释一下吧。”
周围的人纷纷发出惊叹,觉得这位小姐很厉害,从来没有艺人对这些关注过,一般他们都是拍摄完就走,根本不会对这些细节多加注意,没想到这位小姐,不但注意了,还想看懂,难怪能在这个圈子里待这么久。
小美伸手戳了戳韩悦的肩:“我倒觉得这位大小姐挺有气度的,看样子也挺可爱的,比之前的萧慧好多了。”
韩悦震惊地睁大了双眼,这也能叫可爱吗?她刚刚明明看见是她故意扔在地上然后用脚踩的,看了看周围那些崇拜的眼神,她在想,人到底是故意装的,还是眼睛瞎了。
她无力地摇着头说:“很多事情,不能只看表面。”
舒然还在那里假惺惺地笑,让她觉得更恶心。
“表明很重要,为什么不能看表面,做他们这行的,不看表面看什么,难不成还看内涵,有内涵的人可不屑来拍广告。”小美的思维方式一直是奇特的。
韩悦愣了半晌,硬是找不到话来反驳。
她讲的没错,现如今很多人都喜欢看外表,可能大家都比较喜欢光鲜亮丽吧,她看着在地上已经被踩得脏乱不堪的策划案,默默叹了几口气,这样的人,根本不好惹啊。
李盛开口斥责:“你怎么可以这样讲话,她是总监,不是来负责给你解释的,要是真想看懂,我不介意专门找人来给你上课,你觉得怎么样?”
“阿盛哥,你又帮她。”舒然委屈极了,她先是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又扑向李盛的怀抱,却被李盛躲开。
好吧,想来这也是因为我的缘故。
我默默退开。
“清妍,你不要走。”他叫我。
“我不走,留在这里做什么呢,李先生,”此时,我说话更加不客气了,“我看舒小姐这个样子,是不是应该也拍不了了吧,那请你们好好休息,我们明天再拍。至于舒小姐不懂的地方,我会详细标明,到时候有任何疑问可以来找我。”
说完我就走,不给他们任何回话的机会。
小美一看到我就给我鼓掌。
韩悦却是一脸担忧。
叹了口气,将该收拾的东西全部收拾整齐了,准备回家,一想到家里还有个表弟在等我,我的精神又抖擞了几分。
我绝不能给他嘲笑我的机会,你在回家之前,我去了一趟洗手间,想将自己的仪容好好整理一下。
千多万躲还是躲不过,看到站在洗手台前的舒然,我忍不住感慨起来,难不成我跟她也是冤家?这样的冤家,我可不敢要,算了,我还是回家继续斗嘴去吧,一个不小心将这位大小姐惹到了,我的麻烦事可就来了。
“哎呀,这不是鼎鼎有名的顾总监吗?怎么也会出现在这里啊。”我一来她就给我戴了一顶高帽子,我不得不承认这位大小姐比较厉害,人家都说井水不犯河水,可她偏偏要犯,不但要犯,反而还起劲得很。
“舒小姐的话严重了,我也不是什么大人物,鼎鼎有名这四个字不敢当。”我不愿多说,真的,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
然而,她却不打算放过我,就像是是猎人看到猎物一样,两眼冒出精光。
我想后退了几步,想拉开跟她的距离,她却是步步紧逼。
她这般模样让我想起了一个人,孟可儿,此时她的举动跟她并无两样,甚至更嚣张,更跋扈,就连眉眼都十分相似,我不由得去开门,不管怎么说,先离开这里比较好,我可不想跟她有什么牵扯。
舒然一把将门按住,然后死死地盯着我的眼。
我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对我产生这么大的仇恨,如果仅仅是因为一个男人,那么不好意思,我想我的意思已经表达的很清楚,我跟他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关系。
但很明显,这个大小姐不这么认为。
她目光灼灼地看着我,一字一句地说:“说吧,你要怎么样才能离开他,金钱,还是地位,我都可以满足你。”
这话说的实在是太霸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