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雪并没有给城里留下痕迹,完全看不到大龙村白雪皑皑的样子,马路干干净净,热闹繁华的街道两旁漂亮的女店员向路人招揽生意。不过冷还是冷。
杨二楞从敞篷车上下来,司机王海鹏盯着他的背影,对一个村人说这个傻子被狐狸精迷住心窍了。杨二楞二十年在村人眼里都是傻子,村人习惯了。突然的逆袭改变,反而让人感到奇怪。
杨二楞缩着脖子走,心里却像有一团火,他想到那个美丽端庄的少妇,繁华的都市抵不过那个温柔的女人。
杨二楞走着忽然看见一个熟人,赵艳。赵东升的女儿,夏天和男人在城里烤玉米,现在是冬天,在路边烤红薯。
赵艳也看到了杨二楞,愣住了。
上次偷苞米事件,赵艳嫁祸给杨二楞,他爹赵东升不得不冒着风险让王福满去求杨二楞顶罪。那件事过后,他们再也没有见过。
杨二楞活了这么多,对女人并不懂,身边也只有村长儿媳妇和寡妇,村长儿媳妇让他真正成为男人,寡妇田巧云则让他感受到了人生的温暖。
可以说,以前不懂的杨二楞开始憧憬美好,向往女人的温暖。
但面对赵艳,杨二楞却感到了一丝厌恶。
“杨二楞……。”
“…………”
短暂的对视后,赵艳恢复了姿态,用得意地眼神看了一眼旁边的男人。仿佛在说你看这个傻子上次被我们嫁祸,不是啥事都没有。
杨二楞屈辱地捏着拳头,低下头走开了。赵艳就在身后笑嘻嘻对他男人说了一句。
“长得蛮好看的,可惜却是个傻子。”
这句话清楚地传到了杨二楞耳朵,他狠狠捏拳,还是没有回头看一眼。
杨二楞已经走过去了,他的目光落在走过的漂亮的女人高跟鞋上,女人的高跟鞋真的是一种奇怪的东西,让女人显得很风情妩媚。
他给寡妇田巧云买的高跟鞋,寡妇死活不要,嫌穿着丢人,但寡妇却在院子里偷偷穿,把院门关的死死的。
杨二楞就盯着一个路过女人的高跟鞋看,被后面的一阵争吵吓了一跳,回头一看,看见几个穿制服的人正在推搡赵艳和男人。
街上迅速围了一堆人看,赵艳喊城管打人啦,城管打人啦,看的人呼啦围得越来越多,赵艳经常被城管赶,学会了这一招,城管一来就喊。
城管拿着大喇叭,一个女城管就给赵艳讲政策,意思是不能占道经营,但是女城管刚说了几句,就被赵艳揪住头发,他男人趁机夺下喇叭砸了。
城管就很着急,推搡起来,杨二楞第一次见这种场面,有点忐忑地走过去看。
赵艳已经看见杨二楞了,赵艳其实和他男人一直盯着杨二楞离开,赵艳撒起泼来自己都害怕,所以不怕城管,但是赵艳怕杨二楞回去给村里人宣扬出去。
赵艳每次回大龙村都穿得崭新,提着崭新的包包,男人像狗一样跟在后面,赵艳看见杨二楞又跑回来看热闹,心里就堵得慌。
杨二楞其实想走,但是又忍不住回头看几眼,毕竟他还没见过这种场面,觉得很稀奇,心想看一眼就走。
然而一个滚烫的烤红薯从人群飞出,精准地砸到杨二楞头上。
红薯快烤熟了,在杨二楞脸上开花。
杨二楞痛苦地捂着脸蹲了下去,周围的人都惊呼着迅速躲开,仿佛杨二楞是瘟疫。后来还是那个女城管跑过来问他,疼不疼,要不要去医院。
杨二楞摇头,脸上虽然疼,但他听说城里医院看病杀人,就拒绝了。
赵艳和她男人也看到了,装作和城管推搡,啪,又一个红薯穿过人群精准向杨二楞飞去。
女城管就把杨二楞拉到旁边,心里感到好奇,这时一辆豪车刚好经过,忽然嘎地一下停下。车窗打开,一个梳着背头,油光满面的中年男人探出头。
杨二楞捂着脸,从手掌缝里看,认出是上次琪姐带她去见的那个洪总。
洪总看了一眼,打开车门走到杨二楞跟前,说:“你是林经理上次领的杨二楞?”
“洪总。”
杨二楞叫了一声。
洪总皱眉,说怎么搞的,看向女城管说:“你知道他是谁吗,敢这么对待我洪总的兄弟?”
洪总以为杨二楞被城管打了,女城管完全听不懂,一脸糊涂,洪总生气地说:“把我兄弟扶到车上。”
从洪总车上立即下来两个彪形大汉,架着杨二楞就上了车开走了。女城管一脸懵逼,问旁边的人是谁,旁边的人都摇头。
上了车,洪总吩咐去帝豪,又拿起电话给药材公司打电话,让琪姐过来。
杨二楞脸上的红薯擦净了,也不疼了,一脸茫然,但听到琪姐也来,就安心坐着。
洪总坐在后排,舒服地架着二郎腿,玩弄着脖子上的大金项链,保镖给他点上大雪茄,美美地吐出一口,对杨二楞说:“兄弟,我正要去找你,上次那个野山参省里专家鉴定出是假的,行啊,啥也不说,今天跟我去个地方。”
洪总踌躇满志,虽然那个野山参是假的,洪总完全不在乎。钱是啥,穷人叫钱,对洪总这样的人来说就是废纸。
洪总说完,杨二楞总算弄明白过来,只要没事就好,听到琪姐也去,就更加放心了。
杨二楞对城里不懂,却相信琪姐,城里只有那个温柔漂亮令人遐想的少妇,让他安心。
洪总的车一直出了城,在郊外一个高尔夫球场停下,下车杨二楞看见球场足有半个大龙村那么大,周围都是铁网警戒森严。门口的牌子写着帝豪俱乐部,后面标注:私人勿扰。
这地方真正是有钱人的,普通人根本进都进不来,洪总并没有在高尔夫球场停,带着杨二楞和保镖走进地下室。杨二楞大吃一惊,高尔夫球场下面竟然是个地下庄园。
门口四名戴墨镜大汉看见洪总,立即点头哈腰,开门让他们进去。
一进去,杨二楞傻了。
里面是一个赌场,每张桌边都坐满了人,荷官清一色比基尼美女,三点式性感诱惑。杨二楞没见过,顿时就感觉身体燥热,一阵咽唾液。
洪总领着杨二楞来到赌场后面的一个大厅,里面坐着七八个大腹便便的男子,都站起来。
“洪总来了,哈哈,是不是又找到高人了?”
“洪总,这位是……怎么像个乡巴佬。”
“哈哈哈。”
那些大腹便便的男人每个身边都搂着一名比基尼美女,和洪总一样油光满面,彼此调侃起来。
土生土长的杨二楞啥时见过这种场面,懵了,洪总大刺刺坐下,哼了一声,说:“别他妈废话多,金老八,把你的货拿出来,今天让你们见识见识高人?”
“高人?”
所有的目光顿时看向杨二楞,被唤作金老八的男子一拍桌子说:“是爷们儿,豪气,来啊,把老子的货拿上来。”
只见一个侍应女郎端着托盘走上来,把托盘摆在桌上,金老八打开蒙着的纱巾,一株蓝色的植物出现在面前,奇特的是蓝色叶子隐隐散发亮光。
“啊,这是什么?”
“金老八,那里弄到的?”
大厅里众人全都吃惊地赞叹,那株蓝色植物一看就不是普通的植物。
金老八的眼光看向了洪总:“洪总,上次不刺激,这次玩把大的,就赌你丽水那栋别墅怎么样,我输了照价赔偿。”
这话出口,众人顿时一阵惊讶,纷纷窃窃私语起来。
杨二楞站在洪总背后,只是进来时看了一眼,之后全程看着地下,怕看见那些性感比基尼美女的勾魂眼神,怕一众男人霸气凶狠的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