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鹤年到了衣锦园,看到站在书房门口迎他的罗维时,开口就说了一句:“小维,你还是老样子。”
罗维摸摸自己的脸,笑着将赵鹤年让进了屋中。
没觉得罗维有多大变化的赵鹤年,下意识里就又将罗维当作罗相家的那个三小子看待了,对罗维道:“来,让我看看你。”
“赵伯父,”罗维拉着赵鹤年坐下了,就说道:“小侄找赵伯父来,是有事想请赵伯父帮忙的。”
赵鹤年忙就问罗维:“是什么事?有人欺负你了?”
罗维愁眉苦脸地道:“这一次除了赵伯父,我不知道还能找谁了。”
“什么事,你倒是说啊。”
罗维压低了声音道:“岭南常氏全族被杀之事,赵伯父知道了吗?”
赵鹤年说:“知道啊,这事现在全大周,还有谁能不知道?”
“人是陛下杀的,”罗维语速飞快地说了一句。
赵鹤年一个没坐稳,差一点从座椅上跳了起来,“你说什么?!”
罗维按住了赵鹤年放在茶案上的手,道:“人是陛下杀的,凶手刑部已经认定是原龙骑卫的统领龙一。”
龙一?赵鹤年听到这个名字,就道:“这个不是剌杀你的那个混蛋吗?”
“这事赵伯父也知道了?”
“富在深山有远亲,”赵鹤年道:“上都的事我都能知道。”
“龙一剌杀我只是一个幌子,”罗维这才说道:“我也是后来才想通的,不然凭着龙骑卫的本事,那时龙一就站在我的面前,怎么可能只是剌伤了我,还没弄成大伤?”
“这是为了什么啊?”赵鹤年不像罗知秋,他对龙玄一向没有好感,罗维说龙玄的坏话,这位老头儿是罗维说什么,他信什么。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罗维显然也知道赵鹤年的这个心态,对赵鹤年道:“我听说常凌的军中,有很多将军曾是赵伯父的旧部?”
“是啊,”赵鹤年道:“小维,你要做什么?”
“如果常凌真的反了,”罗维说道:“赵伯父有办法重撑他手上的那些兵吗?”
“常家的小子真要反?!”
“我现在还不确定,但我要有所准备,”罗维道:“赵伯父这次来上都,就打探一下常凌军中的消息吧,我不想等到常凌逼宫之时,坐以待毙。”
“小维,”赵鹤年却在这时有些犹豫地道:“你,不是你要……”赵鹤年一句不是你要反,怎么也说不出口。
“如果常凌老实,我们就相安无事,”罗维只是一笑道:“有赵伯父在这里镇着,我也能安心了。”
“这孩子,”赵鹤年这才笑道:“你当我是什么?门神?”
罗维心中苦笑,赵鹤年来得太及时了,柳氏太后知道龙翔的死讯后,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这个女人与常氏兄妹一向走得近,难保常凌不被这个女人利用。现在已经不是常凌动不动的问题了,而是他必须得防着常凌向他下手的时候了,毕竟是他激龙翔去南诏的,这个仇柳氏那个女人不会不记着。
罗维与赵鹤年这里说着话,谢语和王尚书又到了衣锦园,这两个人看到赵鹤年在座后,脸上好像都是看到救星一样的表情。
“你们这是怎么了?”赵鹤年与这两位也都是熟识,马上就问道:“常家小子还真要反了?”
谢语马上就看向罗维,眼带责备,都这个时候了,这个人还想着与常氏的仇呢。
“赵伯父,”罗维让谢语和王尚书都坐下,他自己对赵鹤年道:“还有一件事我没来得及与你说。”
赵鹤年说:“还有什么事?”
罗维说:“裕王龙翔在南诏临水关出了意外,死在了吴州城。”
赵鹤年差点又跳了起来,这种事这小子应该一见面就告诉他啊!“你,你二哥跟这事有关系吗?”赵鹤年不关心龙翔,他只是关心罗则,罗则可千万别再卷进这件事里啊!
“我二哥不在临水关,”罗维道:“这事与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好好的人,怎么会死了呢?”听到罗则与龙翔的死无关,赵鹤年放下心来后,才问起了龙翔道:“他也是被人剌杀了?”
“意外,”谢语这时开口道:“裕王的死只是一个意外。“
“你们查到什么了?”罗维问谢语和王尚书两人道。
“是高洙,”谢语说道。
这个名字罗维听着耳熟,说:“这个名字我好像在那里听到过。”
“他是裕王府一个侧夫人的弟弟,”王尚书说道。
“是这个人藏了战报?”罗维问道,一边在心里想着,他是什么时候听过这个名字的?
“当日是他收的战报,”谢语道:“我们对他用了刑。”
“他招了?”罗维问。
“没有,”谢语说:“他只是回我们三个字,不知道。”
“他收战报是什么时候的事?”罗维又问道。
王尚书报了日子。
罗维想着想着,眼神就是一冷,那日好像赵福跟他说过,高洙进宫来见过柳氏那个女人。
“你想到了什么?”谢语看罗维神情不对,连忙就问道。
“那日高洙进宫来见过柳氏太后,”罗维说道:“你们说这只是巧合吗?”
谢语和王尚书同时呆住,不敢顺着罗维的话往下想了。
“你们在说什么啊?”赵鹤年听得一头雾水。
罗维突然就大笑了起来,这个世界真是太可笑了!甚至可笑之极!
谢语苍白着脸道:“这也许只是一个巧合。”
“那战报从南诏而来,封口用上了五团火焰,”罗维边笑边道:“信封上也一定没有写裕王病危的字眼,他们一定以为这是我二哥兵败求援的急报!这帮该死的,他们是想害我二哥!”罗维脸上的笑容突然就消失不见,一甩手将茶案上的茶具果盘都扫到了地上。
“不是,”赵鹤年拉住了罗维还要砸东西的手,道:“这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谢语把事情前因后果一说,赵鹤年这多年征战,已经拿人命不当一回事的人,也呆住了。
“这,这要怎么办?”王尚书问罗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