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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丘野郊外再相遇(1 / 1)

一场大雨过后,次日便是天清气朗。秋阳高悬,白云悠悠。

道路泥泞,坑洼处还有积水。

一辆马车缓缓驶出丘野城门,马车前后各有四个黑衣护卫骑马相随。

一阵风吹过,卷起车帘一角。透过那扬起的帘子,车内的景况一目了然。男子穿着天青色的袍子,墨发高束,斜倚在榻上。男子拥有一张绝美绝伦的脸孔,剑眉狭目,单是那双蓝色的眼眸就令人见之不忘。

此人正是夏侯御风,大夏王朝的懿王,当今皇帝的第九子。

他左腿舒展,右腿屈起,左手搁在小桌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桌面,右手肘拄着右膝,手里执着一卷书本,浑身散发着慵懒高贵的气质。

车帘悠悠荡荡的垂下,遮住了那摄人心魄的绝俊容颜。

风隐骑马走在队伍最前边,刚毅冷峭的脸庞犹如刀削斧刻一般,棱角分明。那冷硬的面部线条无一不显露出男子的坚毅强劲。

马车一个颠簸,小桌上的茶具摇摇晃晃的欲倒不倒。夏侯御风稍稍蹙眉,放下了书。目光落在车门旁的那坛还未启封的陈酿,棕红色的酒坛泛着冷光。

这是沈飞临走时送给他的,说是窖藏了二十年的永州状元红。

想到这个风流花心的好友,夏侯御风不由得微挑唇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

这小子昨天在酒楼里看见街上走过的一个女子,惊鸿一瞥间惊为天人,奈何等他冲下酒楼时佳人没了踪迹。这厮一晚上魂不守舍,辗转未眠。今日一早就派人出去打听,本来要一同回京的,如今他为了一个女子竟决定留在丘野,还信誓旦旦的说,如果得不到佳人的心就誓不罢休,连家也不回了。

真不愧京城第一风流公子的称号。

他身子往后一仰靠着软枕,半阖着眼,面色平静,似在深思。

马车忽然停下,夏侯御风倏的睁开眼,本来慵懒倚着软枕的身子也直了起来,就如蓄势待发的猎豹一般。想想又觉不对,以他的功力,方圆百步若有异动他岂会觉察不到?

“怎么了?”

他沉声问,身体略微放松下来。

“王爷,路边躺着一个女子”。风隐语气无波,眼睛盯着前方不远处躺在路边的蓝色身影。神色中隐有警戒之意,右手探向悬在腰侧的宝剑。

那女子身形单薄,侧躺在湿泞的路面上,因背对着这边看不清容貌。身上穿着的是上等丝绸裁剪的蓝色衣裙,一头青丝绾成简单的发髻。她就那样安静的躺在地面上,泥泞路面衬得那蓝色身影更显矜贵。

女子衣衫整齐,根本不像是被打劫过的样子。

这样一个穿着讲究的女子躺在泥路上,确实有些不寻常。

夏侯御风挑起车帘,目光掠向前方,在那蓝色身影上一顿便收回视线。他拧起眉头,“风隐,过去看看”。

风隐跃下马,走过去俯身一瞧,见女子一动不动竟似失去了知觉。他蹲下身探了下鼻息,回头道:“王爷,这女子昏过去了”。

夏侯御风又扫了一眼,目光落在女子腰侧,那里露出一片墨绿色布角,与女子身上的衣服极不相符。他心头忽然一动,“把人带过来”。

风隐心头有丝疑惑,不明白王爷怎么突然对陌生女子有了同情心。但是作为下属,对主子的话要绝对服从。他俯身抱起女子,只觉得怀里的人太轻了,那略显苍白的脸蛋看起来那般的娇弱无助,似乎稍稍用力就会伤害到她。

风隐微微蹙眉,那颗铁石般冷硬的心也不禁软了几分。

夏侯御风瞥见风隐蹙起的眉,不禁有些讶异。这个属下常年四季都是面无表情的,冰冷的就如终年不化的寒冰一样。是什么样的女子竟然能让他露出这样似是不忍的神色?

夏侯御风好奇的望向风隐怀中的人,待看清女子的容貌,他面色一变,身体往前一倾,跳下马车从风隐手里将人接了过去,完全不在意女子身上的泥浆。

风隐有些差异,“王爷,这女子来历不明,若是……”。

夏侯御风打断他的话,“她在景山救过我”。

这女子正是璃琴。

他看着她半边衣服都是污泥,头发也沾上了泥土。目光掠向方才她躺过的地方,皱起眉。是什么人如此狠心将一个女孩子迷昏还扔在了路上?

夏侯御风抱着璃琴登上马车,将人安置在榻上,瞧着女孩昏迷中仍然蹙起的眉头,心里泛起丝丝疼惜,抬手将她散落在脸上的头发捋到耳后。

“风隐,尽快赶到下一个城镇”。

“是,王爷”。风隐应了一声,跃上马背,扬声道:“快速前进”。

队伍启程,行进速度快了许多。

一个时辰后就到了永南镇。队伍停在一个客栈前,风隐率先下马,走到马车旁,“主子,到客栈了”。

车夫掀起帘子,夏侯御风抱着璃琴跳下马车,看了眼还没有清醒的女子,转头对风隐说道:“你去买两套女装”。

风隐目光从主子怀中女子的面上一扫而过,应了一声便走了。

夏侯御风将璃琴安置在客房,洗漱一番后,风隐拿着新买的衣服回来了。

新衣服有了,可是谁来给她换上?夏侯御风看着手里的粉色衣裙,目光再次看向床上的女子,眉头缓缓皱起。

他们都是男子,虽然她昏迷了,可他也不能罔顾礼教坏了她的清誉。

风隐瞧了眼一脸为难之色的主子。他还是第一次看见主子露出这样的表情,心里不禁疑惑,这个女孩是什么身份?对王爷的影响竟这般大?他还没见过王爷如此在意过一个女子呢。

王爷因一双蓝眸被视为妖孽,不少女子看见那双眼睛都会惧怕。然而王爷长相俊美,而且文韬武略皆不凡,依然有许多女子心生爱慕,其中不乏美貌女子,可惜在王爷眼里,那些都是庸脂俗粉。

风隐目光掠向床上,眼前这个女孩虽是容貌清丽,却也不是绝美,而且年纪尚小,王爷看上她哪里了?

他也只能在心里想想,可不敢问出来。风隐收回目光,说道:“王爷,客栈后厨应该有女子,属下去唤一人来给这位姑娘更衣”。

夏侯御风微微点头,只能如此了。

风隐很快就带着一个打杂的丫头回到客房,两人出门回避,换好衣服后,夏侯御风又叫人打了盆热水,让那丫头将璃琴沾了泥水的头发也洗了。等弄妥了一切,他才起身去用饭。

璃琴感觉自己像是经历了一场漫长的梦。她就像是一个看客,在黑暗狭小的角落里看着那一幕幕久远的故事。梦里的一切很陌生,却不知为何有种熟悉感,那些模糊不清的画面,虚幻而真实。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些画境一点点的消失,声音也没有了。有那么一段时间,四周一片黑色,她看不见任何东西,听不见任何声音,甚至一动不能动,连嘴巴都张不开。就像是灵魂被禁锢在一个小小的匣子里,失去了所有的感觉,完全与外界隔离了。

等到知觉渐渐恢复,她只觉得浑身无力,软绵绵的没有一丝力气。动了动手指,那样僵硬的感觉就像好多年没有用过,已经失去了正常功用。她撑开沉重的眼皮,映入眼帘的是灰白色的布帘,眼睛一阵酸涩,反射性的闭上眼睛。

梦里的一切遥远而飘渺,然而仔细去想却又毫无头绪。

她揉了揉脑袋,倏的睁开眼。昏迷前的事情涌入脑海,她惊恐的坐起身,一个晕眩又倒回了床上。心头漫上怒气,想她长这么大,连只蚂蚁都不敢踩,居然连遭祸灾。忆起昏迷前听到的话,心有戚戚,是谁要害她?还使阴招迷昏了她。

目光在房间扫视一圈,桌面上放着灯盏,灯光融融。房间宽敞整洁,布置简陋却都是平日里必用的物件。看起来不是牢房之类的,倒像客栈。

低头整理了一下衣裙,动作蓦地僵住,瞪着身上的粉色裙衫。她明明是女扮男装,何时换成了女装?顾不得思考自己的处境,璃琴慌忙跳下床,光着脚跑到门边,手刚触到门闩,外边响起脚步声。她忙后退几步,脚才站稳门就被人推开了。

她全身戒备起来,双拳紧握。待看清来人,不由一愣。

“怎么是你?”

夏侯御风显然没料到她醒来了,神色微怔,脚步在门口顿了一瞬才跨进门槛,“何时醒的?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璃琴微蹙眉尖,打量着衣袍整齐干净的男子,果真是丰神俊逸,清贵雍容。比起那日血染衣袍的样子少了些杀戮气息,但是仍然有丝戾气,那是经年浴血生死而融入骨子里的肃杀之气。

“我怎么在这儿?”她狐疑的盯着他,凑到他跟前,鼻翼轻轻扇动。他身上散发着淡淡的檀香味,不是她昏迷前闻到的那种气味。

心下稍安,她悄悄舒了一口气。

夏侯御风看着她露在裙摆外的雪白脚丫,暗黄灯光下散发着莹润光泽,宛如世上最珍贵的美玉。他呼吸一滞,竟有些移不开视线。

璃琴等了半天听不到他说话,有些奇怪的望了过去,见他目光凝在一处,灯光沉淀在他眼底,幽幽沉沉的,似有别样的情绪流转。

她疑惑的蹙眉,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竟然是自己的脚……

忽然想起那次去雪家的时候,有次她跟雪墨翎去山里游玩,在一条小溪边她脱去鞋袜戏水,雪墨翎当时蹙着眉,还训斥她女子的足是不可以随意露出的,尤其是不能让别的男子看到。

在这里,女子的足似乎比胸部还要重要。

璃琴赶紧将脚藏在衣裙下,面颊微红,尴尬的笑了笑,继而又蹙眉,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喂!我问你话呢,你听见没有?”

夏侯御风怔然回神,视线落在桌子那边,没有看她的眼睛,说道:“你被人迷昏放在丘野城外的路上,我今天经过时看见,就带上了你”。

他转眼瞧着一脸迷茫的女子,皱起眉,接着说道:“究竟是何人如此对你?将你一个女孩子扔在大路上,要是遇到坏人怎么办?”

璃琴冷冷一笑,“他们既然没有杀我,肯定不会让我陷入险境”。

那人到底要做什么呢?居然把她丢在了路上,她猛地瞪大了眼睛,望着夏侯御风,冲口而出,“难道……”。

却不料夏侯御风也似是想到了什么,同时开口,“莫非……”。

两人同时一怔,停下了话头,互望片刻,露出一抹会心的笑意来。

璃琴微微一笑,“你先说吧”。

夏侯御风说道:“我猜想迷昏你的人是料定我会走那条路”。

璃琴点点头,神情有丝凝重,“这也太可怕了”。她蹙眉凝思,眼睫微垂遮掩住晶亮的眸子。烛光穿过她长长的睫毛,在眼帘处投下淡淡的阴影。

一阵风吹进窗户,烛火微晃,房间里光影移动,似有暗香浮动。

夏侯御风看着她稍显苍白的脸颊,“饿了吧,我让人给你弄点吃的”。

他这么一说,璃琴还真觉得饿了,似是回应他的话,肚子‘咕咕’叫了几声。璃琴脸上顿时一红,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得了。

夏侯御风却是低低一笑,“你先等会儿”。说着便走了门,顷刻间又返回门口。璃琴有些讶异的看着他,怎么这么快?

“地上凉,先把鞋子穿上”。

交代了这一句话,他就转身走了。璃琴抬手捂着发烫的脸蛋,轻轻揉了揉。地面微凉,寒气从脚掌渗入身体,她不受控制的打了个寒战。赶忙跑到床前穿上绣鞋,望着窗外漆黑的夜色,心里涌上一个又一个的疑问。

那黑衣人准备加害于她,他的主子貌似是在救她?

可是既然要救她,为何又将她扔在野外的路上?偏巧还让夏侯御风遇见。

这样的巧合,分明就是刻意安排的。

然而,为何要把她送到夏侯御风身边?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

……

越想脑子越乱,越想越没有头绪。疑问接踵而来,就像滚雪球一样,越来越多了。她甩了甩头,想不通的问题就暂且不想,日后慢慢的自会清楚。不管是善意还是恶行,时间都会是最好的见证。

虽然水落石出的那一天也许会有诸多遗憾,也许会经历一些痛苦的事情,但是生活中的所有经历都是一种不可或缺的磨练,痛苦或是悔恨,都是成长所必须付出的代价。

听到脚步声,她扭头去看,却是夏侯御风进了房间。

看到那张绝俊生辉的脸,目光迎上他的眼眸,她呆了一呆。房间里光线暗淡,他原本湛蓝的眸子呈现出一种幽蓝的颜色,就如蓝色颜料中参杂了少许的黑色,宛如沉睡在夜晚的大海一般,深邃浩淼。

夏侯御风见她发呆,蹙眉问道:“怎么了?”

璃琴回神,眼神微闪,脸上不由一烫。她慌忙别开头,心里很是尴尬,忽然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转眼看着他,“这里是什么地方?”

醒来后居然没有问过自己身处何地,她也太粗心大意了。难怪二哥和萧凌不肯让她独自一个人乱逛,现在想来,她还真的有可能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呢。

夏侯御风道:“这里是永南镇”。

璃琴一脸茫然的追问道:“永南镇在哪里?离淮阳城多远?”二哥和萧大哥找不到她一定很着急,她得快些回去才行,不然萧大哥如何向爹爹交代?

夏侯御风目光微微一闪,“这里距淮阳城有千里之遥”。

“啊?”璃琴惊呼一声,急切之下顾不得许多,跑到夏侯御风跟前一把扯住他的衣袖,急急说道:“你说什么?怎么会那么远?不行,我要回去”。

她说着就松开手,越过他往房门的方向走。

夏侯御风反手握住她的手臂,璃琴被迫站住,回身无奈的看着他,“我要回去。我二哥和萧大哥还在淮阳城呢,他们现在肯定担心死了”。

“深更半夜的,你能去哪里?”

夏侯御风紧紧皱着眉,指着敞开的窗户,语气有些恼怒。

璃琴闭了闭眼,心情稍稍平缓,抽出手臂,讪讪一笑,“我忘了”。

两人坐到椅子上,都没有说话。

没过多久,风隐就端着饭菜进房。四菜一汤,还有一大碗稀粥,都是素淡的菜色。她自被迷昏后就没有用饭,腹中空空,确实不能吃油腻的食物。

菜色虽简单,但刀工精细,不似普通厨师能做得出来的。客栈里的厨子能做出这样的佳肴?她狐疑的看着夏侯御风,“客栈的饭菜也如此精致?”

她夹起一小块胡萝卜丁,胡萝卜都被雕成四瓣花朵的形状,而且大小一致。这样的刀功,得练多少年哪?她暗暗咂舌,做菜跟绣花似的。

璃琴一见美味佳肴就两眼冒光,一副垂涎三尺的样子。夏侯御风看的好笑,不由自主的抬手揉了揉她的发顶,“饭菜是风隐做的”。

“咦!”璃琴立刻看向那冷酷刚毅的男子,倒忽略了夏侯御风异常的举动。她双眼放光,那炙热的眼神让一向冷漠自持的风隐也有些受不了,移开了视线。

璃琴毫无所觉,咬着筷子头,笑眯眯的说道:“我二哥说了,会做饭的男人一定会疼媳妇,哪个女孩子要是嫁给风隐一定能享福”。

饶是风隐心冷如铁,听了这么直白大胆的话,头一回有种不好意思的感觉。

夏侯御风瞥了眼风隐,发现自己的属下竟然脸红了。他忍俊不禁,笑看着璃琴,“你二哥还跟你说了什么?”哪有做兄长的会给妹妹说这样的话?

“嘿嘿!”璃琴傻笑两声,眨了下眼睛,“二哥说的话可多了。不过娘亲说二哥会把我教坏的,让我不要听二哥的话”。她低头大口大口的吃饭,狼吞虎咽的完全没有一点女孩的样子,嘴里噙着饭菜,含糊不清的小声嘀咕道:“我觉得二哥说的挺有道理”。

这些话怎么可能是二哥说的,全都是她说给二哥听的。不过,女孩子说这样的话有失礼教,显得轻浮而不知羞耻。她只好全部冠上二哥的名义,反正丢脸也是丢二哥的脸。璃琴很不厚道的破坏月夕岚的形象。

一想到月夕岚,不免又想起萧凌,吃进嘴里的饭菜顿时就变了味道。她食不知味的嚼着,强迫自己多吃了一些,毕竟要恢复了体力才能返回淮阳找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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