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书记看到萧何吏的失态,还以为是因为徐少姑的年轻貌美引起的,心里不由有些着急,赶紧重重地咳嗽了一声。。шщш.㈦㈨ⅹS.сом更新好快。
萧何吏这才惊醒过来,忙略略地点了一下头,赶紧坐下了,稳了稳心神,忍不住又瞟了一眼过去,却见徐少姑正抿着嘴斜眼看他,脸不禁微微一热,又赶紧把头低下了,眼角的余光里发现段文胜居然也在,紧挨着苏银祥坐着。
王局长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清了清嗓子,又继续说道:“在这个大形势下,居然就有些单位和个人敢顶风而上,对市委市府和区委区府的决策置若罔闻,不是去尽职尽责地帮助企业,反而凭借手中的那点小权力,到处吃拿卡要,作威作福,一旦无理要求得不到满足,就处处刁难企业,用些下作的手段胡搅蛮缠,扰‘乱’企业的正常生产秩序。”
监察局王局长越说越严厉,说道最后几乎是怒愤填膺,整个会场静悄悄的,就算掉根针的声音也听得到。
王局长顿了一顿,目光威严地从农林局的人员身上扫过,最后落在了萧何吏的身上,突然提高了声调:“这是什么行为?这是给黄北区政fǔ抹黑,给东州市政fǔ抹黑,给东州数百万人民抹黑!对这样的行为,我们要坚决地打击!对这样的害群之马,我们坚决要严肃惩处。”
王局长越说越‘激’动,最后一掌拍在了会议桌上。
萧何吏的心随着那啪的一声而颤了一下,脑子飞速运转,心里渐渐有些明白估计是为昨晚的事情而来,徐少姑可能去区里恶人先告状了。
王局长目光向萧何吏‘射’过来,看着他那副噤若寒蝉的样子,心里很满意,语气开始缓和下来:“现在是个竞争的时代,也是企业发展的黄金时期,我们的执法要围绕经济建设这个中心来搞,要想企业之所想,急企业之所急,要设身处地为企业着想,执法的目的只有一个,是要帮助企业而不是给企业添‘乱’。”说完环视了一下任永书、苏银祥、冯连才一眼。
苏银祥笑笑说:“我们一贯是认真执行市里和区里的有关决策的,昨天出了这样的问题,完全是因为小萧刚上任,对很多的工作还没有全面了解,所以做出了错误的决定。”
萧何吏心里咯噔一下,怎么全推到自己身上了,自己明明是今天刚到任,昨天的负责人还是你的堂弟苏银忠呢。
他用委屈和求助地眼神向冯连才和任书记望去,冯连才正盯着王局长没有收到,任书记极轻微地摇了摇头,用目光告诉萧何吏不要解释了。
苏银祥又接着说道:“不过,小萧的组织纪律‘性’还是有的,在我下达了命令后,尽管可能有些不理解,不过还是迅速撤回来了。”
王局长脸上换上了微笑,侧头问徐少姑:“徐总……”
徐少姑的眼神冷冷地朝萧何吏‘射’了过来。
萧何吏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上,期盼着徐少姑别添油加速信口开河。
好在徐少姑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微微一笑,点了点头,默认了苏银祥的话:“我们企业和咱们农林局其实就是水和鱼的关系,鱼帮水,水帮鱼嘛。希望以后有事我们能事前多沟通,尽量避免误会。”
王局长的脸‘色’缓和了下来:“那这件事就算过去了,但是在以后的执法中如果再出现类似事件,我们一定会严肃处理。”
这番话一出,整个会场的气氛顿时轻松了起来。苏银祥笑着说:“小萧啊,人家徐总宽宏大量,不追究这个事了,你还不感谢人家徐总一下?”
大家都轻松地笑了起来,刚才还很严肃的王局长也笑着应和着:“是啊,是要感谢人家徐总。”
萧何吏顺着大家的笑声也笑了笑,以为就躲过去了,谁知道苏银祥不知是为了调节气氛还是有其他目的,又催促了萧何吏一句。
萧何吏心里有些愤怒,明明是企业违法,不查处也就罢了,怎么还要感谢她呢?不过这些话他没敢说出来,硬硬地憋在了心底。
如果这时候徐少姑说一句“算了,我们都应该互相感谢,以后还要萧队多支持”之类的话,这个“感谢”或许也就过去了,可徐少姑偏偏不说话,坐在那里笑‘吟’‘吟’地看着萧何吏。
苏银祥第三遍的催促已经有些怒意的成分了,萧何吏无奈地站了起来,尽量郑重地对徐少姑说:“感谢徐总!”
徐少姑并不站起来,抿嘴笑着,等萧何吏一说完就立刻转头与纠风办的刘主任窃窃‘私’语起来,仿佛根本就没拿萧何吏的感谢当一回事。
萧何吏有点无地自容的感觉,连羞带愤地坐了下来,低头坐着一动不动,眼和耳都拒绝着屋内的一切信息。
然而别人却不给他逃避的机会,纠风办的刘主任说道:“萧队长,我有个建议,听不听在你们,徐总的企业最近是快速发展的黄金时期,能调动的资金都用于了生产,你们的收费是不是能在这个时期暂停一下?”
苏银祥呵呵笑道:“没问题,像徐总的这样的企业,本来就是免检单位,就不该去检疫的。”
冯连才脸上‘露’出了不悦地神‘色’,心想免检单位是你苏银祥说定就定的吗?你懂动物检疫吗?要说也应该是由我这个分管检疫的副局长说,什么时候轮到你了!再说,减免企业费用是需要严格程序的,你一张嘴就免?
纠风办刘主任一听却‘挺’高兴,又顺嘴问了一句:“局长都说了,萧队没问题吧?”
“现在队里收入就靠检疫……”萧何吏不甘心,自己不能刚上任就出卖队里的权益,他想介绍一下队里的财务状况看能不能求得同情,不过他话没说完就被任书记打断了:“何吏,先听领导讲!”
萧何吏一愣,看到任书记‘射’过来的有些焦急的目光,心里有些明白,便低下头不说话了。
苏银祥说道:“我也知道这涉及你们队里的经济利益,但是我们要讲大局,看整体,是不是?队里的利益要服从局里的利益,局里的利益要服从区里的利益,不能因为局部的一点小利益而损害全区的整体利益。你也是中层干部了,孰轻孰重还分不清?”
萧何吏还是低着头不说话。
纠风办的刘主任有点不高兴了:“萧队长,你二队的问题不少啊,对于你们的投诉,尤其是动检方面的很多,只收费不检疫,只收费不出证,这都是严重的违法违纪行为,也是我们下一步重点整治的对象,我在这里也提前给你打个招呼,希望你回去好好整顿整顿,否则到时候就不是今天这么简单了。”
这番明显带有威胁意味的话让萧何吏惊出一身冷汗,刚才对于神农绿康的事情,他是口服心不服,可纠风办刘主任说的这番话他就不得不心惊胆战了,他曾亲眼看到亲耳听到麻子在市场上收钱不开票的行为。
“好了。”任书记看气氛又要转变,有点担心萧何吏,也对他的不懂事有点生气:“何吏,听苏局长的,苏局长走的桥比你走的路还多,不管多么不理解,也要坚决执行苏局长的指示。”任书记特意将苏局长三个字说的特别重。
萧何吏知道这是任书记给他台阶,而且也听出了话里的一些意味,就站了起身来,坚定地说:“我一定按照苏局长的指示办,请各位领导监督。”
气氛又轻松了起来,只有苏银祥神‘色’有些不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没说出来。
本来他就是想讨好纪委和徐少姑,没想到这个帽子就被任永书和萧何吏硬硬地扣在了他的头上。他很想解释下这项工作是冯局长主管,自己只是建议。
可这时候,还能说的出口吗?
事情顺利处理完毕,王局长的神态也放松了许多,很有些语重心长地说:“同志们,现在有很多人,对社会的发展进步视而不见,但对一些芝麻大的问题,却爱拿着显微镜盯着,唯恐天下不‘乱’啊。就说昨天的事情,就有好事的人打电话到报社去,如果不是徐总处理及时,会发生大问题的啊同志们,如果登了报,我们黄北区会以什么形象展示给东州市民?谁还敢来我们黄北区投资?所以说执法一定要慎重,不要给一些别有用心的人以可乘之机!”
这话说的轻松平淡,像是最后的结束语了,众人也都听得轻松,笑意挂在一张张脸上。
唯有萧何吏,心再一次跳在了嗓子眼上,战战兢兢地向徐少姑望去,只要她一张口,自己马上就会变成别有用心的人,屋内的气氛将无法想象。
徐少姑也在盯视着萧何吏,脸上没有笑意,目光炯炯直‘逼’过来,这次萧何吏没敢以略带愤怒地目光回视。
徐少姑的目光太咄咄‘逼’人,萧何吏躲闪不开,只好将目光下移盯在那张好看的小嘴上,他知道那张小嘴一动,他就难逃一劫了。
时间一秒一秒过去,时光仿佛凝固成冰,萧何吏正在经历着严冬。
过了五六秒的功夫,那好看的小嘴嘴角一翘,眼睛里也‘露’出了笑意,这一笑,对萧何吏来说,真的是很温暖,把他从冬天带到了‘春’天一般。
暂时安全了!
又闲聊了几句,王局长便起身告辞,任书记和苏、冯两位局长再三挽留吃过午饭再走,但王局长还是坚持带着刘主任以及徐少姑走了。
送走了王局长三人,冯连才笑的‘挺’开心,出‘门’前特意回头对段文胜说道:“做好会议纪要,回头拿给任书记和我。”
苏银祥一愣,随即在心里暗骂了一句。
“何吏,你等会。”苏银祥把萧何吏喊住,说道:“回去后要好好整顿,严格按法律程序办事,执法中要注意方式方法,但是,如果因执法不严而出了问题,也要追究你的责任。”
萧何吏愣住了,怎么和刚才说的不一样了呢?到底是听领导安排还是按法律程序办事啊?张张嘴刚想问那神农绿康到底还收不收费,却被走过来的任书记拍了拍肩膀:“何吏,到我办公室去。”
来到书记办公室。
任永书拿起暖瓶给萧何吏倒水,萧何吏慌忙上前去抢暖瓶:“任书记,我来。”
“你坐下吧,现在你来局里是客人了,呵呵。”任永书坚持给萧何吏倒上水,这才挨着萧何吏坐到沙发上:“何吏,我知道你心里有委屈,但现实就是这个样子,你得适应。”
“恩。”萧何吏点点头,心里的委屈却一下都涌了上来。
任书记有感而发一般地叹了口气:“我这个只懂写字的榆木疙瘩就是变的太晚,适应的太慢了。”
萧何吏由衷地说:“任书记,你现在这样就很好,人格高,又喜欢帮助我们这些年轻人。有些领导虽然当面能听许多奉承话,但背地里被人骂又有什么意思呢?您在我们年轻人心里,就是最好的领导了。”
任书记点点头,一脸的欣慰,他觉得这个评价很中肯,一点也没有夸张,自己最引以为傲地就是表里如一,公道正派,基本没做过什么亏心事。
不过一想到亏心事,他不由想起了自己在办公会上赞成李青云任一队队长的事情了。
面对着一脸由衷尊敬地望着自己的萧何吏,任永书有点小小的惭愧,不过又在心里安慰自己,如果自己如愿以偿当了局长,那萧何吏的这点牺牲又算什么呢?到时候,自己有大量的资源来补偿他。
想到这里,任书记语重心长地对萧何吏说:“二队工作千头万绪,确实忙了一些,不过你不要放松业务和材料的学习,或许用不了很长的时间,你就要回来。”
任永书的本意是想说,如果环境发生了变化,也就是自己当了局长,不会让你老在那里受苦,会安排更好的位置的。
不过这话他肯定不能明白地说,因为他虽然有了几分把握,但任命文件下发前就炫耀这是大忌。
这种例子不是没有过,常委会都过了的名单,就因为有的人急于庆祝而发生了改变。
可是由于这话说的太朦胧,听在了萧何吏的耳里,就变了味道,他知道任书记是班子里说话最实的人,既然他说自己干不长,那肯定是局里已经安排好了接替他的人选,或者是已经决定了要解散二队。
萧何吏苦笑了一声:“任书记,我明白,迟早的事情。”
任永书也误会了,见萧何吏苦着脸,以为他是怕等得太久,就点了点头说:“沉住气,都会好起来的。”
这话听在萧何吏耳朵里,就变成了一句饱含无奈地安慰。
萧何吏笑着点点头:“任书记,那我就回去了。”
从任永书屋里出来,萧何吏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中的凄凉或者是悲凉的感觉,无所谓了,二队那团‘乱’麻,谁愿意收拾谁就收拾去吧,自己也不用天天提心吊胆患得患失了。
这样一想,心里反倒轻松了起来,甚至不知不觉地哼起了小曲,迈着轻快的步伐向冯连才的办公室走去。
冯连才见萧何吏进来,也要起身倒水。
见一个个领导对自己如此热情,萧何吏有点受宠若惊,慌忙拦住冯连才去拿暖瓶的手,很感动地说:“冯局长,别看才出去半天,到局里还真有回家的感觉呢。”
“哈哈,”冯连才没再坚持,坐回老板椅笑着说:“是不是任书记的水格外甜,你喝不下我的了?”
萧何吏嘿嘿地笑着,没有说话,一直压抑的心情却越来越明亮起来,其实,人又何苦追求太多,平平淡淡安安稳稳不就很好么?
这一瞬间,萧何吏居然留恋起局里‘波’澜不惊的日子来了。
冯连才手头的活比较多,一边忙着一边与萧何吏开着玩笑:“你看,你不走,活也不来,你一走,活马上就成堆了。”
萧何吏忙站起来:“‘交’代给我吧。”
冯连才摆了摆手:“何吏,我这里你就别管了,打起‘精’神搞搞二队的事情吧,从今天来看,二队的工作之难,远远出乎我的预料,早上跟你说的事情,你就别为难了。”
萧何吏点点头,眼里全是感动,冯局长是多么体贴自己啊,而自己早上还在心里骂他,想想真是内疚啊,人无完人,冯局长是爱占便宜,但对自己还是很关爱的啊。
冯连才站起身:“何吏,我忙着出去一趟,今天咱就不多聊了,二队的事情,也别太放在心上,能干多少干多少,找个合适的机会还是回来。”
萧何吏再一次印证了自己的想法,看来领导班子对把自己调回来已经达成了共识。
从冯连才办公室出来,萧何吏又拐进了综合科,最初的四张桌子摆放依然,如今却已经走了两位,留下了段文胜和王叶秋这两个话少的人,综合科日常的冷清可想而知。
王叶秋淡淡地脸上今天多了几分热情与笑意,很带点热烈地站起来与萧何吏打招呼。
想想二队那一张张或狂傲或嚣张或油滑或可憎的面庞,再看看这熟悉亲切的笑脸,萧何吏突然觉得这个冷清的屋子是那么温暖。
段文胜也走了过来,很真诚地对萧何吏说:“何吏,那边复杂,万事多留个心眼。”
这段时间,段文胜一直处于幸福之中,他和程雪馨的恋爱愈加甜蜜,工作上苏银祥也越来越委以重任,一些大的场合乔局长也把他带在身边。
幸福的人总是容易善良。段文胜一直以来想压倒萧何吏,可是现在看着萧何吏艰难地竞争,无情地被调整,还没上任就要为队里的事情被纪委整的灰头土脸狼狈不堪时,心里却没有想象中的快意。回想起最初那段岁月,萧何吏所做的一切,扪心自问,是无愧于他段文胜的。两个人的矛盾归根结底,只是源自于一个‘女’人:乔素影。在这个矛盾里,萧何吏其实是没有任何过错的,何况,自己有了程雪馨以后,乔素影的障碍也不复存在,为什么不能与萧何吏握手言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