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
当人们清醒的时候会做一些理性的选择,当人们糊涂的时候却会做一些感人的事情。
其实社会也有也有自己的“格”,正如人有人格,国有国格一样。不管怎样的社会形态,总是由一群人构成的。有时候你可以自己做选择,有时候会有人替你做决定。
当俞越的母亲尚在医院当中时,外界的广告牌又换了一批,“职业教母”这个称呼是对她的极端肯定。因为这个伟大的母亲,只用了一句话就改变了一个人的一生,同时还造就了一个新兴产业,怎能不叫人钦佩。
对于盗用他人肖像的事情,广告方给出的答案是:“如果‘职业教母’缺钱,医院我们都可以为你买下来!”但实际上这位“职业教母”并不关心自己的肖像权,和那些年轻貌美的T台女子比起来,自己早已是徐娘半老。只是对于不同的人而言,谋利有着不同的意义:
美国总统罗斯福:赚钱不是目的,而是一种将自己人生意义最大化的事情。
一些人:挣钱当然是为了花钱
另一些人:因为总是缺钱,总想着挣钱
还有一些人:活着就是胜利,其它都只是游戏
诗魂界
白居易,这位曾经的江州司马,地位非凡,尚在人间的时候就曾经官居太子太傅,现如今也在南境为后主李煜的儿子做老师,地位超然。
当他的女儿当这天下人的面与人私奔的时候,就不是“江州司马青衫湿”的问题了。而是轮到俞越一帮人忐忑不安。
当俞越一行人回到驿馆的时候,开始了无数的设想。首先是俞越,“白老头不会不顾大局冲过来虐杀我们吧?”
苏轼也泛着嘀咕,“事情有些超出掌控了,论实力,我与他分不出胜负。”
苏小妹倒是没什么感觉,“做了之后你们就后悔啦?”
司马相如的反应则是,“还好有苏兄在,他应该不会轻举妄动。”
陈子昂倒是简单得多,“他不是还有一个女儿吗?”
至于黄巢,压根儿就没在意。
而此刻的范剑与白芸婷二人正在小花园的桌边。
“范公子,你要不要尝一块?”
“你先吃吧!”
“不,还是你先!”
“那我喂给你吃?”
“好啊!我也喂给你!”
对于这样的情形,所有人都是没有料想到的,音乐会上的感动到了此刻,早已化作浓重的恶心。这才是这小子的真实一面吗?亏得他几个师父为他拼命。
正当众人恶心焦虑之时,一封书信被送到了驿馆,落款则是“易安居士”。该来的总算是来了!
奉诏,俞越一行人岳阳临水阁,这一处精致上佳的别院中,亭台凋谢一应俱全,比起俞越等人所住的驿馆,条件着实好了不少。就连司马相如与陈子昂也硬着头皮跟来了,这岳阳城内反正逃不掉,还不如光明正大一些,不落君子风度。
“苏先生慧眼!想当初蒲江夺人之时,谁都看得出俞小先生魂力浅薄,不堪大用,结果倒是让苏先生捡了个大便宜!”李清照悠悠说道。
若是平日里,司马相如与陈子昂多多少少也会对这番话插上几句,至少要说个什么“不识货!”“你们只会干让明珠蒙尘的事情!”之类的话,但此刻二人之时乖乖听着,规矩得像是犯错的孩子一般。
“是啊!一钓鱼饵,一碗东坡肉,却得了个贤弟,我也觉得划算!”苏轼一副不瘟不火的样子说道。
“是啊,那一日,南北相争,我主得了无用之人,怜悯至今,倒也舍不得任她离去了!”李清照依旧优雅地端坐主位,一旁二人徐徐走出,一人是宋玉,另一人却是—语诗。
“语诗?”俞越再也镇定不下来,颤颤巍巍,痴痴望着,喃喃自语。
苏轼不动声色拉住向前迈进的俞越,俞越也清醒过来。却看见站在宋玉身旁的语诗,却不似俞越这般激动欣喜,眼中却有莫名的怨憎与陌生。
“你们将她怎么了?”俞越压抑住自己的怒火,沉声问道。
那宋玉却笑答道,“俞小友,并非我们将她怎么了。而是你自己,不信你问问?”
这时候,语诗却开口了,“俞越,你没有杀人对吗?你告诉我。”
俞越语塞,张开口,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还不是为了救你!”苏小妹却是很不忿,作为最早知道内情的几个人,如今也跟俞越交情不浅,自然要替他说话。
而俞越却只是凝视着语诗的眼,点了点头。
“语诗姑娘,识人之明,首在善恶之念啊!”
宋玉的耳语自然瞒不过司马相如等人,司马相如开口道,“你不就是被甩了的小白脸吗?神气个什么!”说完,司马相如很自觉地推到苏轼身后。虽然作为了解事情原委的人,但是也犯不着此事跟宋玉拼命。
李清照看得出,这个名叫语诗的女子对于俞越而言非常重要。明了这一点,自然有助于自己把控全局。“时下诏各位前来,是为告诉主为一件事,此番‘双楼会’南境岳阳楼的名额已经定下来了。恭喜各位了。”
众人你是在提不起什么兴致,被先前的一些事搅合道这般地步,实在令人不愉快。现如今被人牵着鼻子走,滋味当然不好受。
回到驿馆之后,众人知道结果是“吴中四士”几人被排除在外了,具体原因为何,过程几何,都不得而知。朝廷势大,区区“吴中四士”也全无反抗之力。众人自然不知道,其实李清照对于那场音乐会也是全程看完了的,对他们印象颇深。再加上北境那边黄鹤楼此次推举出来的代表人物,实力实在太过强大。若不出奇招,定然溃败。但如此一来,俞越等人自然被推倒风口浪尖,南境朝廷并不关心他们的生死,却有掌控他们的必要。
对于此,苏轼等人也都非常明白,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大早,众人便听见外面又是吵吵嚷嚷,居然是最贪睡的俞越先醒来,居然在训练。众人对此倒是没有半点欣喜,因为这意味着他们现在只能孤注一掷。胜了,尚可以商谈;败了,那就是远走天涯。
转眼间,南北大比的期限就到了。这一日阴雨连绵,俞越的身体也自然不比久居诗魂界的其他人,感冒了,还没有卫生纸擦鼻涕。好在现在也习惯了穿诗魂界的古装,袖子够宽大,正适合擦鼻涕。也不管其他人什么看法,反正自己是爽了。
洪湖县,长江之中有沙洲两片,名曰南门洲,分列东北与西南两个方位,以北有洪湖,以南有黄盖湖。地处南北交界,正是相争之地,也是大比之所。
这一天,南境的人马早早赶到西南方位的南门洲,姑且称之为南南门洲,而北境人马也早已聚集在北南门洲。长江辽阔,横无际涯,两涘之间,不辩牛马。只是到了这一日,长江水滞,舟楫塞流,蒙冲斗舰,桂棹兰舟。这些“双楼会”的参与者自认有神通将自己的作品公之于世,不怕这些前来的看客听众欣赏不到,若是要搏个名头,自然是此时最好。只是,这徒增的三十余万人也给他们带来了巨大压力。
当所有参赛者在两洲对峙许久的之后,那个飘飘然的裁判才姗姗来迟。
天空中传来雷鸣之声,“一拳捶碎黄鹤楼,一脚踢翻鹦鹉洲。眼前有景道不得,崔颢题诗在上头。”
随即,北南门洲走出一人,“李兄还在记恨我呢?”
俞越有些头大,对于这些古人自己一点印象也没有。却听到司马相如一旁说道,“情况有些不妙啊!”
“怎么回事?”俞越问道。
“北境走出的那人名为崔颢,他曾在黄鹤楼上题过一首诗:‘昔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黄鹤楼。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晴川历历汉阳树,芳草萋萋鹦鹉洲。日暮乡关何处是,烟波江上使人愁。’那天空上的声音主人当年登黄鹤楼欲题诗,却发现崔浩已经在上面题过,自然要比崔浩更胜一筹才是,二人也因此结了缘分,关系匪浅呐!”
不待司马相如细解释,天空中笑声如洪钟一般,又道,“故人西辞黄鹤楼,烟花三月下扬州。孤帆远影碧空尽,唯见长江天际流。”
此时,南南门洲也走出一人来,对着天空一拱手,“孟浩然来了!”
天空中又是一番爽朗笑声,似乎还夹杂着咕噜咕噜的奇怪声响。又道,“饭颗山头逢杜甫,顶戴笠子日卓午。借问别来太瘦生,总为从前作诗苦。”
两洲之间,一条毫不起眼的蓬船走出来一人,俞越看得仔细,居然是他!杜甫!只见杜甫也对着天空,“杜甫来了!”
那天空中顿时狂风大作,一翩翩男子突兀出现,踉踉跄跄行走其间,晃一晃酒壶,“噫?酒呢?好朋友们都来了,酒呢!?”
只见南南门洲中李清照走将出来,一大坛酒泛着浓香抛上天空,那北南门洲也走出一人,同样将一大坛酒抛向天空。
此刻,就算俞越再糊涂也明白了,这天空中兀立之人,除了李白,还会有谁!不过其他几人也令得俞越隐隐担忧。
苏轼拍拍俞越肩膀,“俞越,不必担心,这评审由李白来做,实在是最合适,其余几人,不过是各方找来牵制他的。不过,就算各方不找来这些人,李白也不会有任何偏私,这也是他的为人,世所敬仰!看见了没,那北边走出的那人,就是曹植。此番争斗,也是他统御北境所有士子。”
俞越点点头,不过曹植虽然强大,毕竟不会与自己正面冲突,只求薛涛与三宗不要输得太惨便好。
“啊,好酒!”
“真是好酒!”
“也不知道今天喝了以后怎么办?”
李白对下面的几十万人视若无睹,径自一人在天空上品起酒来。所有人都不敢招惹他,谁也不愿意成为世上公敌。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着,整个上半天,几十万人就在“啊,好酒!”“嗯,真香!”之类的话中悄悄流逝了。
倒是杜甫有些看不下去了,“咳,我说李兄,要不要到我的船里来避避雨啊?”
“不用!”
纵是杜甫,也觉得无语,几十万人看你喝酒,大家可都淋着雨呢!
似乎察觉到什么事情来着,李白问道,“你们,你们这些人在做什么?”
身为裁判,居然忘了自己来做什么,这倒是天下奇闻。
李清照也感到无奈,“诗仙大人,请为‘双楼会’裁判”。
“哦,我想起来了,那就开始吧!还愣着作甚?”
他虽是裁判,但主持的事情还是交由杜甫来做的。杜甫自船头伫立,“‘双楼会’乃南北盛事,群贤之会.......下面就开始第一场,诗斗:南境薛涛对阵北境曹植!两位请上沙洲台。”
二人从各自方向走向水中央搭建的沙洲台。待得二人上去之后,杜甫宣布,“第一场,诗斗,以‘南北’为题,五言为律,滴漏为限,各凭所学铭诗榜上。”
苏轼对俞越说道,“俞越,看清楚了!这就是诗斗,二人都可以看见对方所写,也可以攻击对方的诗歌。”
“攻击对方的诗歌?”俞越很是不解。
“是的,还记得先前李白吟诗吗?‘一拳捶碎黄鹤楼’正是攻击的‘昔人已乘黄鹤去’,就是釜底抽薪的办法。如果在这里比试,用上魂力攻击对方的诗歌,那么结果就是对方所写下诗文连同墨迹所在的地方,尽数破碎开来,倒灌入体,什么也留不下。”
“什么?写的诗歌被人攻击成功后连同石渣也会吞回作者体内,那该多难受!”
司马相如似是有所体会,“那味道确实不好受,受天下人嘲笑不说,说不定小明都会丢掉。这也就是这种比赛的残酷之处了!”
俞越听着都觉得难受,“那不是我们的比赛也会有危险?”
苏轼也不掩饰,“确有,诗词赋都是一般惩戒,但是曲斗稍有不同,可以音律可是能够直接攻击弹奏者本人的。”
“那不是我铁定会死?!不玩了不玩了!”
司马相如急忙拉住俞越,“不是还有我们吗?苏轼那家伙可不是吃素的。”
俞越虽然信得过苏轼,但还是觉得冷汗涔涔。
台上二人也都谨慎万分,不肯轻易落笔,被人抓住破绽。但如此一来,却也失了先机。
但曹植终归更胜一筹,率先落笔:“天地鸿毫客”。
曹植方才写完一句,薛涛也是思维敏捷的才女,攻击转眼便到:“雁过湘江水,秋毫伴苇飞。”想必这一句定能让曹植口中的“鸿毫客”淋个透,再补上一句“秋毫伴苇飞”,那曹植口中的“鸿毫客”定然变成了“无毛客”。
谁知那曹植不以为意,立时补上一句,“南北东西人。”霎时间,前面即将消融的文字重新凝实起来,这一个比方让薛涛上了一个小小的当。但曹植并不满意,立马补又上一句,“苍茫世间路”。
这一局薛涛谨慎起来,确认曹植这次并没有什么花样,便也写上下一句,“早年不识途,长思难北归。”
曹植便又提笔写道,“武帝定乾坤”。这一句瞬间又破解了鸿雁不识归途的句子。曹植一如先前一般自信,再设一局,“贤臣奉明主”。
薛涛自认有才,当不会在这里便放弃,“恨恨心无主,潮落月未明。”破了贤臣明主的臣服说法。
曹植又写道,“四海共潮升”。接着又开一局,“万载千秋主,福泽布宏恩”。
纵是薛涛,此刻也顿时感到无力。从一开始,曹植先设一局,智慧胜了自己;然后又是屡屡被他占得先机;再之后,诗作先成。最重要的,曹植从始至终并未伤到自己,倒是自己格局太小了。莞尔一笑,“多谢殿下手下留情!”
曹植也颇有风度,“薛姑娘过谦了!”
薛涛无奈,补上最后一联,算是有始有终吧!“北方有君子,佳人自可归。”
见到二人走下来,杜甫对着天空中的李白问道,“李兄,评诗!”
李白醉卧空中,念到,“哦,先看看曹丕的吧!”
《南北》
“天地鸿毫客,南北东西人。”
“苍茫世间路,武帝定乾坤。”
“贤臣奉明主,四海共潮升。”
“万载千秋主,福泽布宏恩。”
“哦,不错不错,也看看小姑娘的。”
《南北》
“雁过湘江水,秋毫伴苇飞。”
“早年不识途,长思难北归。”
“恨恨心无主,潮落月未明。”
“北方有君子,佳人自可归。”
“啊,哈哈哈哈,不错不错!也不错,不过既然是诗斗嘛!总该有个胜负,曹植的诗恢弘大气,小姑娘的诗嘛有些小心思。不过小姑娘也挺笨的,屡屡落入人家圈套,还称他君子。”
杜甫在下面听得不耐烦,他本就是个老成持重的人,自然不愿意听一些浑话,“第一场,诗斗,曹植胜!”
司马相如的八卦心思被勾了起来,不停地问苏轼,“苏兄,那薛涛是不是看上曹植了?最后一句‘佳人自可归’什么意思?她究竟是想去北边做王妃还是婉拒了?”
苏轼懒得理他,不过心中对曹植还是颇有好感的,此人不像曹丕一般心狠手辣。
又听见杜甫的声音,“诗斗第二场!南境黄庭坚、陈师道、陈与义对阵北境鱼玄机、左芬、李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