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场上倒是没看到这么淡然的犯人,刽子手对一头白发的玉寒高看了一眼,他将酒碗抬起让玉寒就着好喝。
玉寒咕咚咕咚地将酒喝了个底朝天,对刽子手又道,“这临刑的酒果然是名不虚传,好酒好酒!”
“人间的最后一口酒,自然是极好的酒!”刽子手接话道。
“可否再来一碗?”玉寒对收了碗的刽子手道。
刽子手笑道,“将死之人的最后一点需求,自然是可以满足的!”
说着,他又给玉寒倒了一碗,玉寒连连道谢后将酒水喝了个精光,大呼几声‘好酒好酒’。
“还要吗,我这里还有很多!”刽子手收了碗,朝玉寒客气道。
玉寒笑着摇头,“不要了够了!这就美了!再好的酒也是公家的,多贪一杯也算是极限了,若是再喝下去,我怕真将命留在这里。”
带到这菜市口的犯人,哪有完完整整再回去的。
他这话说的很让人诧异,刽子手倒是没多大的反应,只到他是酒量浅喝醉了说的胡话。
“酒也喝了,你也该上路了!”刽子手往手上唾了两口,缓缓地举起了大刀,他瞅了玉寒一眼,脑袋一转面向监斩台,紧紧地主意着监斩官的动作,只等他一声令下。
司徒颜仰头看着那明晃晃的大刀,心被提到了嗓子口。时辰马上就到,玉寒就要被问斩了。
这一刻她慌了,她一遍遍问自己怎么办。她焦急的时候目光盯在监斩台的凌霄身上,手心攥紧,在下一个艰难的决定。凌霄是祁睿的人,她相信只要她出头,玉寒的人头不会那么快落地,只要她求凌霄,求祁睿,他们或许会放过玉寒。可是她出现,就势必再难跑,他们一定会将她看的很严,让她很难寻得机会,如此那般,她该如何逃离以后这胆战心惊的生活!
监斩台上,冯知府不断地看着凌霄,用祈求的目光看着他要怎么办,凌霄冷冷地瞥了他一眼,继续将目光放在监斩台附近的人群里。
冯知府没得到他的暗示顿时心急如焚,他得到陛下的命令是,玉寒脑袋不能掉,还要将皇后人找到。关键是现在正午时就要到了,皇后人还没出现,他现在真是骑虎难下,人杀也不是不杀也不是,任务完不成,他不仅得罪了陛下还失信了百姓,这可让他如何进行下去啊,真是要愁死他了。
“凌护卫,您就给下官指个明路吧,下官这这这要怎么办呢?”冯知府面色已经黑成了猪肝色。
凌霄心里这个无奈啊,“冯知府,你做知府已经十多年了,如何监斩,你都不清楚吗?”
冯知府激动,“我清楚清楚啊,只是……。”
他手微抬指着台下的玉寒,“我要是将这令牌扔下去把他杀了,陛下还不把我脑袋砍了。”
凌霄眯着眼睛看向冯知府,“你尽管做你的,后面陛下自有安排!”
“凌护卫的意思是……”冯知府话还没问完,凌霄从签令筒里抽出一个令牌递向他,“午时正时已到,要行刑了,冯知府你下令吧!”
冯知府看着他递来的令牌,目光涣散一两秒,一会儿后,他颤巍巍的伸手接过了仿若千金重的令牌,“这令牌可以往台下扔的吧,陛下是还有别的打算的吧?”
他还是怕这令牌一扔要的不仅是玉寒的命,还有他的这一条命。谁让陛下给他加了一句让他悠着点,万不能真将这玉寒给砍了,否则让他陪葬的话呢。
“我都说了,你尽管做你的,其他的事情你不用管!”凌霄语气透了些的不耐烦。这冯知府做知府十多年了还没有什么建树,不仅是因为脑子笨不会来事,在他看来还有胆子小,瞻前顾后做事不利索。这样的人注定不会有什么建树。
冯知府看着手中的令牌,再看看凌霄不耐烦的脸色,缓缓转身面向他来凤镇的百姓,他犹犹豫豫一会儿后,心一横,将手中的令牌往空中一扔,吐了一字道,“斩!”
令牌在空中划出一个弧度,所有人的眼睛都紧盯着它,最终它还是落在地上发出了声响。
有衙差上前拿走了玉寒后背附着的木牌,而后将他压在一块生铁上,刽子手拿着大刀一步步上前,最终在他旁边站住,举起了手里的刀。
这一瞬间,司徒颜的脑袋彻底一片空白了,什么京城,天子,还有那皇宫里的心惊胆战的生活她统统忘在了脑后,她眼中只有那不断抬起的大刀。
看了有一秒后,她不由自己地从人群中挤去,高喊了一声,“刀下留人!”
“刀下留人!”凌霄最先捕捉到司徒颜的声音,他连忙交代了冯知府一声,而后朝声源的方向寻,果然在人群中找到了他的主子——司徒颜。
“刀下留人,留人!”冯知府激动地站了起来,举着双手朝刽子手挥动,他真怕慢一步玉寒脑袋就落地了,再连累了他的脑袋。
刽子手憋足了劲就等着一刀脆地砍了玉寒,这冷不丁地被冯知府这么一喊,猛地一收便闪了腰,他脸上神情痛苦,举着手里的大刀面向监斩台的位置巴巴地望着冯知府。
“快放下刀,放下!”冯知府见他还举着刀连忙示意他放下,刽子手没反应过来,他还指了两个衙差将他手里的刀拿走。
刽子手到现在都没反应过来,走到阎王殿的犯人还有被赶回来的。
玉寒抬眸瞅着满脸横肉的刽子手一眼,长长的叹了一声,脸上看不出开心与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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