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听兮眸光一动，若无其事道，“之前没想过这件事，最近见你跟九公主藕断丝连，互通心意，不免有了成人之美的念头，但我也清楚你们之间的阻碍，所以一直在想补救的余地……听你的意思，淑贵妃的死，其实和我无关咯？”
华至云没有否认，先问了一句，“阿姐，三年前你害淑贵妃是预谋已久，还是临时起意？”
华听兮背靠在柱子上，仔细过滤了一遍脑中记忆，“都不是，我压根没有害死她的心思……那日，我只不过气愤于她护着苏双菡，所以上前推搡了一把，谁知就那么巧，她掉入了湖中，还被水蛇咬了，一命呜呼。”
这些话，事发后原主没跟任何人讲过，她也知道就算解释了，也没人会信她，再有，死个人对她来说也不算什么大事，干脆就承认是自己做的。
但原主的真正想法此时由华听兮说出来，华至云莫名就是相信，他唇角抿了下，平静道，“那这件事就与你关系不大了……淑贵妃的死，其实是有人设计过的，说不定连你会去推她，也算计到了，顺理成章让你做替罪羊！当然，亦有可能你的出现在他意料之外，被他捡了个现成的替罪羊。”
华听兮听到此处，松了口气，既然淑贵妃不算是她害死的，那么华至云和秋笑儿也就还有未来。
她问道，“你把这些告诉过九公主吗？”
华至云摇头，“没！我本打算查到真正的凶手后，再将一切说与她知道！没想到，几年过去了，也没查个明白。”
华听兮偏头，指尖点着下巴，“那你可有怀疑的人？”
华至云的神情，刹那间变得沉重，盯着华听兮看，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华听兮静静的等，她知道他一定会说的。
果然，过了片刻，华至云一个大步走近她，闷声开口，“我说了，你可不要告诉别人。”
“这个自然。”
“那我说了啊。”
“嗯哼。”
华至云猛吸一口气，贼快地说了几个字，“+！”
华听兮没听清，“你说啥？”
华至云咬着牙，放慢了语速，“秋沧景！”
华听兮愣住了。
谋杀淑贵妃的人是秋沧景！？
这要是真的，可就劲爆了。
他没事儿杀他养母干什么？
更过分的是，之前面对她时，还理直气壮地视她为仇人，活像她欠他一条命似的！
华听兮的小表情，有些扭曲。
华至云既然张开了口，再说也就不怕了，“阿姐，我只是怀疑，并没有证据证明是他干的！”
华听兮唔了一声，“即便怀疑，也该有个怀疑的理由吧？我想听听。”
华至云坦诚道，“我这只是个不算怀疑的怀疑吧，其实没什么道理可言……”
他话音顿了顿，沉声道，“三年前，淑贵妃出事的时候，二殿下正被陛下派到地方巡查！两人虽为养母与养子，但关系一惯很好，淑贵妃殡葬，他身为人子，自然不能缺席……陛下很快下了一道旨意，将他召回，却不想没等来他人，只等来他屠尽怀清城的消息！这些事情，你还记得吧？”
华听兮眼眸眯了下，“嗯，你说重点吧。”
“重点就是……我曾从九公主嘴中知道，二殿下在领皇命出京之前，跟她母妃淑贵妃似乎有不愉快。”
“为何这么说？”
“三年前，九公主还小，玩心大，那日偷偷藏在淑贵妃殿中，就看到淑贵妃回来后挥退所有伺候的人，脸色煞白，惊恐不安，像见了鬼一样……直到淑贵妃发现她在，才匆忙收起情绪，变得与往日无异。”
华至云所叙述的这些，都是他无意间从秋笑儿口中听来的。
华听兮思忖片刻，慢悠悠开口，“淑贵妃当年执掌后宫，无皇后之名却有皇后之权，一般人可不能把她吓成那个样子吧！”
华至云紧接道，“不错！我后来让人去查，得知淑贵妃在回寝宫之前见了二殿下。”
华听兮明白了，“你觉得淑贵妃的异常是因为秋沧景！而秋沧景可能也因为什么，对她有了杀机。”
“是……但这些都是我的猜测而已。”
华至云说着，声音弱了下来，“而我因为忌惮二殿下，怕打草惊蛇被他做掉，所以一直没敢循着这条线索查。”
华听兮听着，突然想起楚王爷对秋沧景也是一副避而远之的样子，笑道，“外头不都传秋沧景博学仁义，温和恭谦吗？你和祖父怎么都很怕他的样子。”
华至云扬起下巴，“传言不可信呗！大多数人都被他表面的无害蒙蔽了，真正与他打过交道的都知道，心狠手辣、杀伐果决才是他！而且他小心眼，睚眦必报，惯用钝刀子杀人，好多人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更惨一点儿的，到死都以为是别人害自己，反而对他这个真正的主谋报以感恩的心！”
华听兮默了默，没错，华至云说的正是秋沧景本人。
看来他是原本就如此，而不是因为三年前屠城的事而性情大变！
华至云搓搓手，对华听兮笑地谄媚，“阿姐，你老弟我是因为不敢惹他，所以淑贵妃被害一事才没有进展，但你不同！他在你面前就跟孙子似的！你出出力呗，想办法将真正的凶手揪出来。”
华听兮不说话。
华至云再接再厉，“嘿嘿，等我查清真相，我就告诉九公主，然后下一步我们就能在一起了……这不是你最想看到的吗？”
华听兮没说应，也没说不应，幽幽一笑，“你不怕万一真凶就是秋沧景吗？”
华至云瞬间笑容僵硬，整个人静了下来。
如果真的是秋沧景杀了淑贵妃……
对秋笑儿来说，无疑是一场不亚于丧母之痛的打击！
……
第二天，就是神凤长公主与华听兮约定比试的日子，无数人翘首以盼。
然而，神凤长公主却弃权了，放出来的原因是——
她不忍拆散秋沧景与华听兮这对有情人，所以取消联姻。
但即便没有联姻，也依然会与秋宁国修好，建立邦交。
华听兮知道这个消息后，“……”
莫名手痒，想敲秋沧景脑壳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