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晓方的提议立即得到了林小冬的响应:“金部长,你的想法非常好,我们不仅要让老百姓知道我们在干什么、梅安在如何发展,更要知道老百姓在想什么,他们都有哪些困难。”
金晓方没想到林小冬会这么高度肯定自己的想法,其实这个想法历来已久,并非临时起意,随口瞎掰,早提也曾提出过,却是被上任书记给骂了个狗血喷头,说他是神经病,还问他是不是嫌梅安的乱子不够多,就差质问他有何居心了。所以当林小冬如此肯定自己的主意时,金晓方居然有种想嚎啕大哭的冲动。当然,他还不至于这么点城府都没有,不过眼圈微微发红倒是真的。
林小冬当作没有看到,道:“金部长,看得出你还是比较有想法的,你尽管放手去干,我希望我县的宣传工作能够有自己的特色和亮点,我很期待啊。”
金晓方强压着心头的澎湃道:“林书记,这样吧,我回头去详细地做一个情况汇报,你给把把关。”
起身将金晓方送了出去,林小冬若有所思。在初来梅安的时候,他认为梅安的形势非常严峻,现在看来,并不尽然,虽然有些不思上进不求进取的领导干部,但也有想干点实事的领导,照这么看来,获得主动权只是时间问题。
这段时间,胡顺林很是安分,中规中矩,与林小冬的接触也多是从工作层面的,林小冬一直在暗暗观察。虽然时间并不长,却能够感觉到胡顺林的变化,初一到梅安的时候,胡顺林还是显得很意气风发的,但随着林小冬的入主,似乎变得越来越低调。林小冬自然不认为他会甘拜下风,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他在等待机会。
不过不管胡顺林采取什么样的办法,只要他安稳,林小冬自然不会去主动招惹他,力戒全面树敌,提防当然是有的,只不过都在内心之中。
令林小冬没有想到的是,市委宣传部上午发来文件说要到梅安调研,下班前却又变了卦,打来电话说调研活动临时取消,时间另行通知。
这个消息反馈到林小冬耳朵里,让林小冬微微有些意外,不过他却无心去追问取消调研到底是市委宣传部的原因还是郭翔那边没安排好,梅安的色情行业他要打击取缔,但市里的情况还没有摸清,这个时候冒然动手,显得准备不足,所以调研取消,也代表着郭翔的计划暂时搁浅,让他有充足的时间进行部署。
由于考虑到周志波时间上的不确定性,为了避免计划被打破,林小冬要求管德柱全力破案,这家伙还真不负所望,在主持县公安局工作的当天晚上就实现了极大突破。
案件重审,调查此案的民警全被换了,所以几名犯案者在强大的攻势之下,很快就倒了豆子,只有索尼一个人仗着老子的能耐负隅顽抗,只不过当管德柱告诉他其他人已经交待了之后,索尼的防线明显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虽然对一个孩子玩心机颇有些令人不耻,但是管德柱却不在乎这些,只要罪犯伏法,方法只不过是手段,达到目的,无所谓耻还是不耻。所以他以拉家常的方式告知索尼,为什么这个案子会重审,而且是换了人来审,就是已经查明他的父亲索国科有贿赂周志波的行为。对他的调查只是第一步,他父亲也蹦跶不了多久了。
索尼哪里经历过这样的场面,一番威逼之下,心理防线全面崩溃,一五一十地交待了犯罪经过。为了避免索尼事后翻供,管德柱连晚核对犯罪现场,形成证据链,将其办成了铁案。而索尼的妈妈牛爱娟也因为蓄意伤害舒芸而被刑事拘留。
案情汇报到政法委书记姜育庭那儿,姜育庭吃了一惊。一来是没想到管德柱如此神速,这么快就把案子给破了,看来他是早有准备。而另一方面,由这个案子衍生出来的变化才是最要命的。
现在的案情一旦确立,则意味着周志波先前的办案大有问题,从而也牵扯出索国科与周志波之前的猫腻勾当。他们都是牛飞堂的人,牛飞堂会袖手旁观吗?
答案是不可能。
倘若只是索国科的儿子索尼,或许他还会安坐不动,但一个是他的侄女女婿,一个是他的左膀右臂,他要是还按兵不动,这个阵营恐怕就要人心背离了,牛飞堂又怎么会允许这样的局面出现呢?
按理说,考虑这些的应该是林小冬而不是他姜育庭,他想这些完全是杞人忧天,替古人担忧,说难听点,就是把别人家的棺材抬到自己家来哭。其实这棺材自打昨天林小冬让管德柱主持公安局工作的时候就已经上了路,管德柱加了一把力,棺材就到了家门口。
为什么这么说,只因他姜育庭是政法委书记。出了这样的事,牛飞堂又怎么会不让他想法子?那么问题就来了,自己是想办法把周志波摘出来还是踏上林小冬的这条船?原本想静观而后动的策略被这具棺材完全打乱了。
形势是如此的紧迫,逼他作出个选择,到底走哪条路,让他沉吟不决,毕竟一位是县委一把手,而另一位是根基极深的地头蛇。
“姜书记,林书记很重视这个案子,现在案情发生了转折,您看是不是向上级汇报下?”姜育庭虽然走的是牛飞常路线,但据管德柱的观察,他并没有进入牛飞堂的核心圈,由于有周志波的存在,他这位政法委书记对公安完全失去了掌控,徒有其表而已。更重要的是,姜育庭并没有什么与牛飞堂狼狈为奸的劣迹,也就是说,姜育庭在本质上还是很干净的,而他这个位置对于林小冬来说也显得至关重要,所以本着拉姜育庭一把和帮林小冬的想法,管德柱才作出了提示。
姜育庭呆了一下,事实上,即便他想帮牛飞堂,在技术上也是有很大难度的,而管德柱就是一个最大的障碍,沉吟半晌道:“这个案子会不会出现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