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半个月前栗燚发现青枝在两边谋划的话，是会大发雷霆甚至处罚青枝和星诀的。
只是这半个月与楚琰的相处，让栗燚突然对青枝理解了那么几分。
“他只是想护你周全。”栗燚总结道。
星诀有些呆愣地点了点头，道了句谢殿下解惑，便肢体僵硬地出了房门。
栗燚则看着星诀的背影，若有所思。
不多日，终是到了分别的时候，栗燚再次与楚行风和楚琰坐在了一起，同席的还有楚家三位兄长，以及青枝星诀。
“楚伯父，三位哥哥，今日……”栗燚刚端起一杯酒，打算说些场面上的话，散一散这空气中密布的离别气息，就被楚行风出声打断。
“客套话就莫说了，你对琰儿的心意，我们一家人看在眼里，也心头清楚是怎样一回事。”
楚行风顿了顿：“只是你这一回京城，便是百日千日的与琰儿不得见，你们之间这情意是否扛的过去，便要靠着你们自己了。”
栗燚称是，将手中的酒一口饮尽。
老少几人均是提了提保持联系，注意安全，万事顺利之类的话后，沉闷的离别宴便是到了真的离别的时候。
楚琰跟在栗燚身后，嘴里碎碎念着：“你路上千万保重，京城是极远的，吃的喝的都备好了吗？羊毛毯子可有带上？”
顿了顿，又道：“瞧我，这正是夏天，要什么羊毛毯子。那西瓜呢？要带上些回去吗？京城可吃不到我亲手挑出来的瓜。”
栗燚便笑着听楚琰念叨，终于走到马车前。
他停下步子，转身将还在身后念叨着的楚琰捞进怀里，道：“都备好了，你挑的瓜我也有放好，只是京城路远，可能留不到京城，路上便被我吃完了。”
楚琰挣了挣，道：“也别吃的太快，瓜吃多了容易坏肚子。”
栗燚嗅着楚琰的发，轻点着头：“是，夫人说得对。”
楚琰便一瞬红了耳根，嘴便硬了起来：“栗燚你是不是想挨打！都说了还没嫁与你呢，你怎的就好意思这么占我口头便宜！”
栗燚轻笑着，道：“夫人教训的是。”
楚琰哼哼着，道：“之前怎得就没发现你这人面上一本正经，实际上油嘴滑舌。”
栗燚便一本正经道：“我确实是很正经的。”
楚琰哼一声，不再接话。
栗燚便抱着她，北域夏天傍晚的风已经带着点凉。
栗燚将楚琰身上的衣服紧了紧，之后从袖袋里掏出一块刻着一个“燚”字的白玉令牌，交与楚琰后道：“这信物你先拿着，算是我提前给你的聘礼，待我处理完家中事务，再亲自带着正式的聘礼来下聘。”
楚琰握着那块儿还带着栗燚身体温度的玉牌，闷声道：“别了吧，你来接我就好了，京城离北域这么远，带着贵重的聘礼来，路上不安全。”
栗燚觉着哭笑不得，歪头在楚琰侧脸上吧唧亲了一口，接着说：“这便不需夫人多虑，你这些日子便在家等着我来迎娶你，然后多吃些，吃好些，将身子将养的更好些才是。”
楚琰后知后觉意识到栗燚做了什么，想要再说些什么的时候，青枝已经来叫栗燚上马车了。
于是楚琰有些气恼的跺了跺脚，快步上前拉住了栗燚的衣袖。
栗燚身形一滞，转过身来。却见面前忽然接近的小姑娘通红的脸，然后唇上便狠狠地痛了一下。
小姑娘站在自己面前，眼眶里明明蓄满了泪，却还是声音倔强道：“这是本小姐给你印的戳，你可收好了，等你回来的时候本小姐可还要检查呢！”
栗燚讷讷地点头。
小姑娘又说：“你便是早去早回，若是不得已耽误，多给我寄几封信也是极好。说说你每日的流水账也好，说说你今儿见到的景色也好，总之是多几封信来，也好让我有个念想！”
栗燚还是讷讷地点头。
小姑娘便不再说话，看着栗燚，那被她咬破的唇上渗出了血，让她看着有些心疼。
可又像是气恼自己伤了心爱的人，她面上有些恼，却又不知道自己该干些什么，便又是跺了跺脚，说了句：“我回去了，你快走吧！”
便转身朝着家里的店子跑。
栗燚站在原地，轻轻舔了舔唇，被咬破的地方有些痛，可是痛意之外却又感到满满的甜蜜……
即使后来发生的那件让栗凌轩至今疑惑的事情中，父皇并没有表现出对母后那般深情的爱意。
可父皇和母后承诺相许的时候大约是真的非常爱彼此吧，从回忆中抽出身的栗凌轩这样想着。
只是为什么那时候那么甜蜜的两个人，现在一见面便像是有什么深仇旧怨一般呢。
母后总是没完没了地指责父皇，父皇虽然不说什么，但是身上散出的不悦却是极其明显的。
是不是相处久了的人，最终都会变成这样，若不是相互指责，便是一方指责着另一方。
若是如此，在一起又是为了什么？
栗凌轩想不明白。
借着昏暗的月光，他开了口：“师兄，你说男人女人，为何要在一起呢？”
胡辰风道：“许是为了爱情。”
“那什么才是爱情呢？”
“你父皇母后那样还不算爱情吗？”
关于鸢帝栗燚和皇后楚琰的恋爱故事，那可是被年轻一代奉为恋爱圣经的。
栗凌轩摇摇头：“可是他们现在不好。”
“生活总不会是一直好，更何况感情。”胡辰风有点好奇自己这平日里脑子完全不开化的小师弟怎么突然讨论起了爱情这种事。
“日久生情和一见钟情又有什么区别呢？”
“嗯，你想想小麟晰不就知道区别了吗？”
“麟晰？”
“对。”
“关麟晰什么事儿？”
栗凌轩是确实没搞明白，怎么扯着扯着扯到自家妹妹身上了。
“你看啊，小麟晰长得那么好看，一见钟情就是一看到小麟晰这么好看，便忍不住想凑上去摸摸她脑袋，揉揉她的脸，再抱着她转两圈！”
栗凌轩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日久生情嘛，那就是一开始只是觉得小麟晰长得真可爱真好看，太讨人喜欢了，时间久了发现，小麟晰不但长得可爱，连性格都十分可爱，生气跺脚的时候简直要让人心都化了！”胡辰风脸上的表情软的仿佛能掐出水。
“变态！”栗凌轩低声念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