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眸看了看他怀里抱着的小姑娘，她亦是抬眸迎着他的视线。
那双浅棕色的眼瞳里并没有什么深沉的情欲，眸光清澈。
让他不禁和那双金色的眼瞳对比起来。
金色的那双眸子，在盯着他的时候总是极富侵略性。
与浓的化不开的情欲相比，更难以忽略的是那其中的占有欲。
每当栗凌轩看到那双眼睛时，总觉得自己仿佛是被锁定的猎物一般。
可是在这双浅棕色的眼睛里，他看得到他自己。
也许其中并没有那么深沉的情意，但是他看得出她对他的喜欢。
那眸中跃动的喜悦，透过清澈纯净的眸光，星星点点地落在他的眼底。
最初相识的时候，楚玄歌曾对他说，她对他是一见钟情，见色起意。
可是自从那金色瞳仁的楚玄歌出现之后，他却觉得，若要说见色起意，那金色眼瞳的楚玄歌才像是真的见色起意。
毕竟那个楚玄歌的眼神里，对他的情欲和占有欲毫无掩饰。
直白到令他有些惊惧。
栗凌轩正想着，却听怀里的楚玄歌突然开了口。
“你不必在意半夏和细辛的话。”
她原本搭在他脖颈上的手轻轻抬起，整了整他领口因为抱着她而被蹭的有些松了的扣子。
“她们自小跟着我母亲，自然对我也格外上心。”
“那令牌原是我自己任性，私自藏于你身上的。”
“那日你肯承认我藏于你身上的令牌，之后又愿意收下，我已经很满足了。”
她用手轻轻磨蹭着他的衣襟，这件衣裳与栗凌轩往日穿得不同。
那衣襟上并没有她之前摸得有些熟悉了的纹路，这让她摸得有些不趁手。
所以她只是轻轻磨蹭了一阵，便又将胳膊搭上了他的肩：“若有一日你对我有了那份心意，再给我信物也不迟。”
她心中清楚，她自己曾偷偷留下了一个与他有关的东西。
只是不知他是没有发现，还是发现了并不曾声张。
那东西至今还在她身上。
倒也不是她有什么特殊的癖好，而是她将他的那块白玉令牌与自己的令牌做了连接。
这样只要他身上还放着她的令牌，天涯海角，她总有办法寻到他。
“若是我终究对你无法产生那份心意呢？”
他看着她，表情有些微妙。
她低下头，嘴唇微嘟着，似乎才开始思考这样的可能性。
栗燚凑到楚琰耳边，轻声问道：“要帮一帮楚玄歌吗？”
“你想怎么帮？”楚琰有些奇怪栗燚为什么会突然产生这样的想法。
但是显然，她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
栗燚伸手揽过楚琰的肩，对着空禅说道：“空禅大师，鸩国有意与我鸢国和亲，依大师看，这鸩国会让哪位皇子公主来？”
突然被点名的空禅一脸茫然，他本是在边儿上看着栗凌轩和楚玄歌，心里还感慨着年轻真好。
谁知一个没注意，就被栗燚踢进了的坑里。
“鸩国当下适婚的皇子公主，恐怕只有鸩国三皇子沐泽与五宫主沐软了。”
空禅很快反应过来，恭敬地回答道。
相比空禅的镇静和恭敬，栗凌轩和楚玄歌的表情可就要精彩多了。
虽说两个人的想法有些区别，但是说到底，和亲这事儿怎么想都不是什么好事儿。
若来的是那三皇子沐泽，那危险的就是目前跟胡辰风一起尚无音信的栗麟晰。
若是那五公主沐软……
作为鸢帝最为出众的皇子，栗凌轩不免要被拉出去溜一圈。
这万一跟那五公主看对眼……
这么一想，相比栗凌轩的不满，楚玄歌的愤懑显然要更为引人注目。
她伸手拽了拽栗凌轩的衣服。
栗凌轩有些不解地看向她。
“先放我下去。”楚玄歌的小脸儿被她自己的猜想气得通红。
“腿不软了？”
栗凌轩并不知道楚玄歌已经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他跟那鸩国三公主相识相知相濡以沫的剧情了。
对于她忽然要下去的要求，他仍是有些不放心的。
楚玄歌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接着挣扎着就要下地。
拗不过她，栗凌轩只好一手扶着她的背，松了揽着她腿的那只手。
在他意料之内的，她险些因为腿软摔倒。
“阿琰，宫里的事儿很紧急吧？”她推着他的手，完全不顾自己还软着的腿，朝着楚琰的方向嚷。
“这个……”楚琰正要回答，却被楚玄歌迅速打断了。
“你们先回宫，我去找我那俩侍女。”
楚玄歌嚷嚷着就想挣脱栗凌轩的胳膊，往空间外边走。
栗凌轩的眉头蹙了蹙，与面上冷淡的样子极不匹配的是他有些焦躁的声音。
“待你腿脚缓好了再去找你那侍女也不迟。”
“我的事儿倒是不急，但是你们宫里的事儿可急着呢！”
她用手推着他握着她胳膊的手：“和亲，大事啊！弄不好可能会开战的！”
至少她在现世看过的那些小说里都有说过的，两国若想要和平共处，最好的方式就是和亲。
所以她也理所当然地认为，若是拒绝和亲，两国便有极大的可能会开战了。
“开战？”栗凌轩嗤笑一声：“和鸩国？”
他没有表情的脸配上那极具讽刺的笑声，让人有点不寒而栗的感觉。
“这我怎么知道！”费了半天劲儿，她的胳膊还是被他牢牢地握在手中。
甚至连一根手指的位置都没有变过。
“你不知道就在这信口开河？”
他棕灰色的瞳仁盯着她，眼底藏着一丝他自己都搞不清来由的愤怒。
“谁信口开河了！”她又伸出手去掰他的手指：“七皇子男女授受不亲！”
“授受不亲？”他缓慢地念着这几个字，仿佛在认真思考着什么。
片刻后，他放在她背后，用来帮她维持平衡的那根胳膊微微用力，将她圈进了他的怀里。
“你现在和我说男女授受不亲？”挑着眉，他居高临下看着她比之前更红了几分的脸。
看着沉浸在不知道是怎样的剧情中的二人，围观群众们心中所想第一次统一了起来：“想看更多楚大小姐和七皇子互怼！”
作为围观群众一员的栗燚更是满脸八卦，甚至低声向楚琰邀起了功：“怎么样琰儿，我这忙帮的不错吧！”
楚琰没好气地瞥了栗燚一眼：“不错什么啊，你看给玄歌气得！”
“这是咱儿子不会说话，跟我帮忙没什么关系啊……”
言下之意就是那是栗凌轩自己作死，跟他这个帮忙的爹可没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