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管她作甚关我什么事儿。”楚玄歌嘟着嘴，小声嘀咕着。
这么一阵拉扯之后，她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栗凌轩并没有说过他与鸩国五公主有什么关系。
更何况鸩国和亲这事儿八字都还没有一撇，她自己倒是先给自己找了个不痛快。
脑子一转过来，原本一副理直气壮样子的楚玄歌瞬间心虚起来。
连说话的腔调都有些虚浮。
栗凌轩自然不会忽略楚玄歌这明显的变化。
“既然不关你事，你到底在耍什么脾气？”
“我没耍脾气啊。”
“那你刚才……”
“我刚才是担心阿琰！关心则乱！”
害怕自己露馅，楚玄歌忙截住了栗凌轩的话头。
栗凌轩噤声看着楚玄歌，沉默了好一阵。
“现在腿缓好了吗？”
楚玄歌沉默着点了点头。
“那我松手了。”他又说道。
她再次沉默着点了点头。
见他们俩终于从争锋相对的状态中出来了，栗燚和楚琰才走上前来。
“玄歌，你得和我们一同回宫。”楚琰上前，略过栗凌轩，伸手握住了楚玄歌的手。
“鸩国在这种时候提出要和亲，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你若不在宫中，我是不安心的。”
这是楚琰方才与栗燚讨论后的决定。
鸩国皇室善用毒蛊一事，也是早些年栗燚还是皇子的时候调查出来的。
而今，楚琰苏醒不过半年，栗凌轩身中奇毒。
鸩国皇室在这个时期提出要和亲，其中缘由令人不能不多想。
如楚玄歌自己所说，她出身神医门，医术自然是无需质疑的。
而从朱厌处得知楚玄歌曾是毒医门的天才大小姐楚悦歌，栗燚心中对楚玄歌能为栗凌轩解毒这事儿更是清楚的如明镜一般。
所以当楚琰提出希望在宫中辟块地方，供楚玄歌常住时，栗燚想都没想就举双手表示了赞同。
楚琰的话说得在理，而楚玄歌对那鸩国的皇子公主也颇有些兴趣。
所以她只是稍微思考了一下，便答应了楚琰回城后收拾一下就进宫去。
关于鸩国的部分，在那里生活过二十来年的楚玄歌远比其他人更清楚。
楚玄歌收了空间，一行人再次出现在还弥漫着浓重血腥味的山头上。
被那血腥味熏得有些头晕，楚玄歌下意识伸手拽了一下她身边的栗凌轩。
他低头，面上带着几分疑问地看向她。
“我有点晕，不是故意占你便宜。”
她双眸半睁着，声音低低道。
他看着她有些苍白的小脸，声音带着几分无奈：“我也没说你占我便宜……”
顺过气的楚玄歌，抬眼看了他一眼：“我也只是解释一下，免得你误解。”
知道这样说下去又会没完没了，栗凌轩终于学会了在与楚玄歌聊天时适时闭嘴的技能。
“阿琰，我要去找我那两个侍女。”
楚玄歌朝着楚琰的方向走去：“你们先……”
话还没说完，就听身后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小姐！”
楚玄歌转过头，只见半夏和细辛在她身后不远处站着。
而与她们俩站在一起的，是青枝星诀和青诀，以及之前在护国寺的那些暗卫。
半夏三步并作两步，半飞半跑地蹦跶到楚玄歌面前。
她手中闪烁着红色光芒的剑几乎是在她到达楚玄歌面前的同时，脱离了她的手。
逃脱半夏手的瞬间，剑身朝着栗凌轩刺了过去。
“轩儿！”
栗燚和楚琰同时出声，可是那剑的速度极快。
栗凌轩抬头注意到的时候，呼啸而来的剑气已经到了他的面前。
众人想象中的惊险局面并没有出现。
剑直直穿过了栗凌轩的面门，却一点伤害都没有造成。
接着扎入了鹿鸣剑的刀鞘之中。
而这一幕在众人眼中，变成了闪着红光的剑穿过栗凌轩的脸的瞬间就消失了。
是以，除了知晓真相的几人外，其他人都是一副见了鬼的样子。
无暇顾及他人的眼光，栗凌轩连忙将背在肩上的鹿鸣剑取了下来。
剑鞘上的鸟亮了亮眼睛，刀鞘从原本的青黑色幻化成了彩色。
那只鸟终于显示出了它真实的样子——
长尾的五色鸟，形似凤凰，可是却比凤凰身形小了许多。
小鸟抖了抖翅膀，像是刚刚起床一般，开了口。
“主人。”
听到刀鞘上的鸟出了声音，栗凌轩愣了愣。
“主人？”
见栗凌轩不出声，那只鸟又一次开了口。
“你这是，在叫我？”
栗凌轩看了看周围，楚琰与栗燚只是一脸好奇地看着他。
而楚玄歌在他的斜后方，两人的距离并不算近。
所以他猜测鹿鸣剑是在叫他。
“是啊，主人不记得我了？”
如他所猜想的，鹿鸣剑确实是在呼唤他。
同样被鹿鸣剑认可的楚玄歌自然也是听到了鹿鸣剑开口，她走上前来，探着头。
“夫人。”
见楚玄歌到了跟前，鹿鸣剑再次开了口。
楚玄歌的眼睛眨了眨，看向栗凌轩。
谁知栗凌轩也是一脸茫然地看着她。
两个人二脸懵逼地互看了好半天，还是楚玄歌先对着鹿鸣剑开了口。
“你，叫我什么？”
她怀疑是她太喜欢栗凌轩了，加上那鸩国和亲的事儿一刺激，脑子转住了。
“夫人。”
鹿鸣剑非常耿直地打破了她的幻想。
“鹿鸣剑沉睡数十年，终于有机会再次佑护主人和夫人了……”
完全无视了栗凌轩和楚玄歌尴尬的样子，鹿鸣剑上那小鸟自顾自地继续嚷嚷着。
“数十年前，主人要鹿鸣剑等主人和夫人归来。”
“今日鹿鸣剑终于等到与主人和夫人的重逢之日了！”
显然，它还沉浸在重逢的喜悦之中。
栗凌轩和楚玄歌对视一眼，又不约而同地将视线再次锁定在鹿鸣剑上。
“小鸟，你先别激动……”栗凌轩开口，试图让那只过度活跃的鸟冷静下来。
可是那剑鞘上的鸟完全无视了他，朝着楚玄歌嚷嚷着：“夫人，您体内那假鸟是什么东西？”
楚玄歌突然被鹿鸣剑提问，先是怔愣了两秒，接着一脸茫然地问道：“我体内的假鸟？”
“是啊，主人体内有多的灵魂……”似乎是觉得自己说得不准确，剑鞘上的鸟顿了顿，歪着脑袋思考了一阵，继续道：“不，不是灵魂，还没有形成一个真正的灵魂。”
“大概还是一块碎片。”
“总之，是和主人的灵魂很像很接近的家伙！”
“之前我都被她骗过了一次！”
伴随着小鸟的愤愤不平，鹿鸣剑的剑身也颤动着发出嗡嗡的剑鸣。
“主人，你看，连鹿鸣都觉得那个家伙很过分！”
剑鞘上的鸟挥着翅膀，表达着自己的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