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实力攥紧拳头,真想挥起拳头打过去。他仰脸看着张济恒,张济恒低着冷冷地盯着他,满眼鄙视。
张济恒足足比程实力高出一头,程实力窜起来的愤怒的火苗,被济恒高大魁梧的身材压制住,一点一点弱下去。好汉不吃眼前亏,他心里阿q了一下。嘴上却不甘示弱,嚷道:“你们想留,也得有人留你们才行啊?!”
李舷一把抓住程实力的手腕:“你终于说实话了,是吧?就是你砸了我和济恒的饭碗,你还甜言蜜语哄骗我们,说帮我们承包公司的工程。现在,改革过去了,你的位置坐稳了,你又给我们来这一套,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你真他妈欠揍。”
肖腾飞冲上来拉住李舷的胳膊,济恒一推他,他趔趄了一下,跌倒在沙发上。
济恒指着他的鼻子:“你还真当上了程实力的打手?就你这样子,当打手都不够格儿,只能当一条乱摇尾巴的哈巴狗。”
“打人啦!快叫保卫科的人来!快打电话!”肖腾飞从沙发上爬起来,指着秦春秋叫喊。
秦春秋正忍着不让自己笑出声来,肖腾飞这一嚷,他马上变脸似的,把笑容憋了回去。可是,眼里的笑意,却怎么也掩饰不住,好像拉上了窗帘的窗子,屋里面的人觉察不出来亮度,屋外面的人看着,室内依然灯火通明。
“秦春秋!愣着干啥?还不叫保卫科的人来?”肖腾飞吼叫道。
秦春秋看着程实力,程实力哪里顾得上他们呢,他甩开李舷的手,揉了揉手腕,他扫了一眼秦春秋和肖腾飞,不能在他们面前露怯,他壮着胆子嚷道:“李舷!你们要是再这样闹!我可真不客气啦!”
“你还跟我不客气,我今天就让你尝尝我拳头的滋味。”李舷气得挥拳就打。
程实力吓得两手抱住头,腿一软,瘫坐在地上。
济恒伸手抓住李舷的手腕:“饶他这一次!李舷!咱们走!这乌七八糟的地方,我一分钟都不想多呆!”
济恒和李舷在他们惊愕的目光中,气宇轩昂地走出程实力办公室。
“痛快!真想打残了这个势利小人,他们说得一点没错,这个程势利。”李舷边下楼,边意犹未尽地说。
“真他妈痛快!这回彻底撕下了他的假面具!他这是做着偷鸡摸狗的勾当,还想让人敲锣打鼓送锦旗呀!真是做梦娶媳妇,想得美!”济恒恨恨地说。
“等找个机会,再好好教训教训他!”李舷脸上挂着胜利的笑。
“不跟他这种小人怄气,没这闲功夫。咱们快点把公司办好,让他狗眼看人低?哼!不是我小瞧他们,就这几块料,还能把公司经营好?要是他们能让第一建筑公司扭亏为盈,那我张济恒的名字要反过来写。”济恒挥挥手说。
李舷说:“对!咱们好好干!下午,咱们去二公司,我跟他们约好啦!不跟他们耽误功夫,咱们好好干正事儿。”
两人出了大门,骑车各自回家。
济泓和如英在火车上一直在逗老爸开心,生怕他这一气,再气犯病。
乔桂芳唉声叹气,骂老大没志气,又埋怨老二不听话,当着张书毅的面,她不敢唠叨,怕张书毅听了上火。
一路跟如英絮叨个没完,如英劝慰着她,又要照顾世萱,火车刚过白城站,就犯了头痛病。济泓带了药,给她服上,让她歪在座位上靠着自己的肩膀休息。济泓叮嘱爸妈好好看着世萱。有了世萱这枚开心果、忘忧草,爸妈倒是暂时忘记了这场风波带来的不快。
世萱一会让爷爷讲故事,一会儿又拉着爷爷去别的车厢;一会儿要吃东西,一会儿又要上厕所。又跑又跳,一刻也不闲着,张书毅乐颠颠儿地跟在世萱后面,脚不沾地儿。累得气喘吁吁,腰酸背疼腿抽筋儿,却是笑呵呵,开心得不得了。
好不容易到了家,下了火车,他们坐上出租车先送爸妈回家,济泓和如英回自己家。
济泓抱着世萱刚进院子,看见一个人正趴在窗户上往屋里瞧。
济泓大吼:“谁?干啥呢?”
那人吓得一哆嗦,猛一回头。
济泓仔细一看是乡办公室田主任,济泓忍不住大笑:“你咋来啦?如英!快开门,咱们快进屋!这么冷的天儿,还没把你冻成冰棍儿呢!你来多久啦?”
田主任叹口气说:“哎!我咋来啦?这几天我天天来你家等你,你总算回来啦!要是再不回来,季瑞书记就得让我去山东找你啦!”
“出了啥事儿?”济泓焦急地问。
如英拿出钥匙打开门,济泓进屋把世萱放炕上,去给田主任沏茶。
“你可别忙活啦!咱们快点去乡里吧,季书记找你有急事商量。”田主任拉起济泓就走。
济泓说:“你等我一下,我洗把脸,换件衣服,这两天在火车上,弄得灰头土脸的,整个人都快发霉啦!”
田主任说:“快点!别磨蹭起没完啊!”
济泓换好衣服塞给田主任两盒烟:“这是山东的烟,你尝尝咱样?”
两人骑上摩托车回乡里。济泓放下摩托车,来到季书记办公室,摘下手套、帽子,把两盒烟、一小包茶叶放季书记的桌子上:“这是山东特产,千里送鹅毛吧。”
季书记站起来,拉着他一起坐到沙发上:“你咋才回来呢?你今天不回来!我就让田主任去山东找你啦!真是急死我了。田主任!你倒杯茶,就忙你的去吧!”
“不用啦!客气啥?田主任!你去忙吧!我自己倒!哎!我还真渴了呢!坐了两天多火车,真累啊!”济泓摆手,扔手套、帽子放沙发上,站起来。
“你们聊吧!”田主任说着退出去,带上门。济泓拿着杯子,走到季书记办公桌上,拿起茶叶筒。
“出啥事儿了?这么心急火燎的呀?”济泓放点茶叶,拿起暖瓶倒上开水,端着杯子坐到沙发上。
“倒没出啥事儿,就是事关你的前途,所以,我着急。”季书记站起来,把自己的杯子拿过来,坐下,喝了口茶说。
“啥?县里干部调整提前啦?那我......”济泓嚯地站起来,急切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