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琳心跳加快,脸一下子涨得像旁边摆着的塑料模特身上穿的红丝绒旗袍。她站直身子,嫌弃地说:“你少甜言蜜语哄人,瞧你刚才得意忘形的样子,你都美上天了!”
穆熠辉脸上洒上了一层柔和的灯光,显得皮肤更加光洁,眸子里闪烁着一小团火焰。
济琳心里嫉妒起来,一个男孩子,皮肤这么好,真是有点暴殄天物啊!济琳的眼睛舍不得从他的脸上移开。
“哪里?你没看出来?我害羞得很,被她们围着瞧,简直像动物园装在笼子里的狮子王,被人围观,别提心里多难过了,简直敢怒不敢言。”穆熠辉一脸受伤害的样子。
济琳感觉到了自己有点失态,忙粗声粗气地说:“我累了,咱们找个地方坐一会儿,歇歇再逛。跟你逛街不仅身体累,心也累,你能不能安分点儿?”
“我啥也没干啊?不过,咱们俩出来逛街,是有点特别,像明星走红毯一样,太耀眼了。”穆熠辉双手摊开。
“我可没你这么疯癫,这么自恋,有点过啊!你管好自己就行啦,还拉上我。”济琳嘟起嘴巴。
“我错了!不瞎掰啦!咱们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吧,我肚子有点饿。吃完饭,时间也差不多啦,咱们早点去大剧院。”
“好吧!找个快餐店,吃碗面条,或者米线都行。”
“那就吃米线去。”
穆熠辉伸手想帮济琳提着包,济琳推开他。穆熠辉以为济琳生气了,忙讨好地笑,又伸出手。
济琳才知道他误会了,解释道:“一个大男人,拎个粉红色的包包,像啥样子嘛?我可不愿意让人看着你这么娘里娘气的样子。”
穆熠辉恍然,摸了摸头,心里美滋滋,济琳真特别,疼起人来,让人心里又暖又痒,她懂得照顾他的面子,维护他的自尊心。就是有时候太霸道,脾气太大,可是,难道不是她的自信和霸道才吸引了自己吗?是呀!她生气都招人喜欢。
“快走啊!愣着干啥?”济琳走出好远,不见穆熠辉,回头一看,他还傻傻地愣在原地,高声叫道。
穆熠辉快步追上她,在商场旁边找了一家云南过桥米线店。
吃完饭,济琳补了一下妆,两人到大剧院。
穆熠辉很兴奋,济琳很好奇。
济琳第一次听音乐会,进场后,发现果然跟电影院不太一样,门口没有卖零食的小贩,她最爱的爆米花是吃不上了,她有点失落。
虽然音乐会还没开始,现场却十分安静,没有人大声喧哗,也没有人吃零食。大家说话都压低了声音,好像大家都成了热恋的情侣,窃窃私语,生怕悄悄话被别人听了去。
济琳平时说话嗓门儿比较大,声音洪亮,这时不觉也捏起嗓子来,还用手遮着嘴。
穆熠辉看济琳的样子,忍不住笑,咋看着都像背着家长做了啥坏事儿的孩子一般,满脸写的都是“我有秘密,你可别问啊!我不告诉你!”
济琳四下里观察着,见别人都拿着节目单在看,她便拿起节目单。看着没啥特别,什么D调、C调的,也不甚懂。
大幕拉开,主持人讲了几句,然后,跟着指挥的指挥棒,各种乐器齐鸣。
她听不懂,侧脸看着穆熠辉,穆熠辉一脸陶醉,一双眼睛眯起来,仿佛一个修行者进入了冥想状态。
济琳忍不住扑哧一笑,他还真能装模作样,有演戏的天赋。
也许是她的笑太魔幻,周围的人齐刷刷把目光投过来,有不满,有鄙夷,还有责问。穆熠辉从梦中惊醒一般,济琳慌忙掩口。穆熠辉宠溺地看了她一眼,拍了拍她的头,然后又进入冥想状态。
济琳觉得无聊,感觉空气凝重压抑得很,她扭动了一下身子,想站起来,出去透透气,想起刚才大家异样的目光,忍了忍,没敢贸然起身。
穆熠辉感觉到了她的异样,附在她耳边轻声问:“你想去洗手间?”
“不是,我想出去透透气儿。”
“别着急,一会儿会休息,等休息的时候我陪你出去。”
济琳无奈,只好点头,看来他好像经常听音乐会,知道一点门道。
“这有啥好听的呢?好没意思啊!”济琳小声嘀咕着,看穆熠辉好像很陶醉的样子,她有点纳闷儿。
不过,他听不听得懂,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最善于装神弄鬼。
济琳百无聊赖,脑子神游太虚,忽然,掌声四起,她睁开眼。大家都在鼓掌,穆熠辉也在装模作样地在拍手,济琳右边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装扮很时髦,画着黑黑的眼影,重重的黑眼线,像从四川繁殖基地里跑出来的大熊猫,头发高高盘起,宝塔一样耸立在头上。
宝塔女瞟了她好几眼,最后,忍不住,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济琳,嘴角嘲弄地一抿,高傲地仰着下颌。那意思很明显是在说:连鼓掌也不知道,真是滥竽充数。
济琳浑双手抱膀,回她一个冷箭似的目光,宝塔女没想到,济琳的目光有如此杀伤力,悻悻地回过头去,不自觉地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脖梗子。
休息时间到了,济琳解脱了似的,从座位上跳起来,拉着穆熠辉往外走。
济琳犹豫着要不要跟穆熠辉说,不看了,回家吧。穆熠辉一个劲儿咂舌,像是吃了啥好吃的东西,不停地回味着,嘴里念念有词:“余音绕梁!余音绕梁!”穆熠辉。
济琳把到了嘴边的话生生吞了回去,他故意这么装,无非是想给自己留个见多识广的好印象,要不就陪他听一会儿吧,再说了,这么贵的票,不听也怪浪费呢。
济琳和穆熠辉回到座位上,既然不走了,济琳也就安安静静地听起来。这段音乐有点像催眠曲,济琳昏昏欲睡。
突然,包里的传呼机滴滴响起来,在这么悠扬的乐曲声中,显得又刺耳,又突兀,济琳一激灵,伸手去抓包。
宝塔女不满地侧过头说:“这点礼貌都没有!传呼机要关掉,这是音乐会,真是扫兴!破坏气氛!”
穆熠辉抱歉地冲着她又是作揖又是摆手,宝塔女不好再发作,一甩头,宝塔一颤,差点掉下来,穆熠辉惊讶得嘴巴闭不拢。
济琳顾不得跟她计较,拿出传呼机一看,兴奋得一声尖叫,穆熠辉用手去捂她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