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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风倾楼(1 / 1)

夜幕四合,日落月出。

月下有翘角高楼,楼里美人小憩。

楼夕昭抚着怀里小白的睡颜,支着头侧卧在床榻上。

夜色幽幽,夜风悠悠。

床上粉纱薄帐随风微摇,房门无声而开,小白立刻睁开了眼睛,朝门口掷出一枚飞刀。

飞刀迅而猛,直朝九千策的面门逼来。

九千策抬手伸出两根手指夹住这枚飞刀,抬眼只见楼夕昭缓缓的坐起身来,柔声道:“小白,住手,这是你哥哥。以后你要乖乖的跟着这个哥哥。”

“哥哥?”小白看着九千策,皱了皱眉,忽然转过身抱住楼夕昭的腰,“小白不要哥哥,要娘亲。”

“小白乖,听娘亲的话。”楼夕昭抚了抚小白的头,低头看进她的眼睛里,“夜深了,小白乖乖睡觉吧。”

小白一怔,双眼渐渐失去了神采,陷入最深的沉睡里。

催眠了小白后,楼夕昭将她放在床上盖好了被子。

她从床边站起,轻轻笑了笑,道:“策儿,你终于要来杀我了么?”

九千策沉默半晌,道:“当年是我父亲负了您,我不怪您。但是,您不应该助纣为虐。”

那只羊腿上的西戎毒药便是她的手笔,所以她必须死。

既然要死,不如死在他的手上。

风曳烛光,九千策面色不动,楼夕昭轻声自语:“助纣为虐啊……”

有人拿钱买命,她便拿钱杀人,她不过是做一桩生意维持楼规罢了,怎么就成了助纣为虐了呢?

楼夕昭低低一笑。

……萧风,你这个儿子从来都不把规矩放在眼里,这可真不像你。

恍惚间,又听九千策淡淡道:“是您自己动手,还是我替您动手?”

“策儿到底是长大了……”楼夕昭笑叹道。

……萧风,你看你的儿子终于长大了,长大了,就来替你来杀了我。

……也好,我杀你一次,你儿子再杀我一次。这样一来,你我之间,便彻底两清了。

楼夕昭扬了扬唇角,“策儿,陪我看一次日出吧。”

深秋枯叶黄,夜风凉。

山巅一望无边,夜色无边。

九千策盘腿席地而坐,楼夕昭枕在他的膝头。

“策儿,”她看着远处群山,低低道:“我年轻的时候啊,经常和你爹这样看日出呢……”

风荡过山头,荡得树叶沙沙耳鸣,耳畔呜呜成风。

九千策面瘫着脸没有说话。

楼夕昭又笑:“那个时候,你爹也像你这样,不怎么说话。有时我以为他睡着了,抬起头来却发现他正在看着我,你说,你爹是不是块木头?”

九千策没有回答,却问:“当年您是怎么与我父亲相识的?”

楼夕昭闻言,眸光渐远,“当年啊……”

当年楼夕昭是仗剑江湖的女飞贼,专偷皇亲国戚富家子弟。

当年萧风是私服历练的小捕快,专门打击罪犯匡扶正义。

当年楼夕昭唯一的一次失手,便是摸进了他们萧家的府宅。

萧家历代都是许国的大司寇,想来必定是富得流油。

那时她这般想。

但当她好不容易摸黑爬到萧府的墙头时,却是傻了眼。

萧家历代高官,府宅却平凡得很,甚至不敌一个富家商人的院子。

这府宅没什么油水可捞,但守卫却森严得很。

楼夕昭爬墙的时候一不小心惊动了树上的一只飞鸟,就被萧家的人追着打了一路。

萧风这混账就是领头追着她打的那个。

她从未见过能够如此追得脚下生风却又锲而不舍的人。

后来楼夕昭跑不动了,索性也就不再逃,停下脚步转身朝他问道:“木头,你追了这么久,不累么?”

那时萧风听见她的声音,脸上没什么表情,语调里却有一点微微的惊讶,“女人?”

这为什么是个问句?

楼夕昭当场大怒,揪过萧风的衣襟将他拽到自己跟前,紧接着又抬手扯掉自己脸上的蒙面黑巾,瞪着他道:“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姑娘我绝世美颜前凸后翘哪里像男人了!”

那一天,月色正好,距离正好。

刹那间的对望,不知是谁先灼了脸颊,乱了心跳。

从此,官遇上贼,一个跑,一个追。

她静悄悄偷了件国库里的宝贝,他能追查到她。

她暗戳戳顺走些富二代口袋里的银两,他还能追查到她。

眼见着女飞贼的光辉事业就要进入低谷再难翻身,楼夕昭忍不可忍又一次揪住萧风的衣襟,将他拽到自己跟前,瞪着他道:“祖宗啊,你到底想干啥?”

萧风将手铐往她手腕上一铐,面无表情的说:“抓你。”

他抓住了她,却没把她扔进大牢里,而是关在了他自己的别院里。

一关就是三个月。

楼夕昭被萧风锁在屋子里,出不了门,也见不到太阳,终日无所事事。

萧风却是每天定时定点会来看看她,真的就是看看她,坐在她旁边,睁着眼睛,看着她,也不说话。每天看一会儿就走,走了之后第二天又接着来。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几日,楼夕昭终于忍不住了,朝萧风问道:“我说祖宗,你把我关在这里又不送官,是想干啥?你难道是想用我为饵,钓出我其他的同伙吗?那我劝你还是省省吧,本姑娘向来独来独往,从来没有同伙。”

萧风默默听她说完了话,又默默摇了摇头。

“不是用我钓同伙啊?”楼夕昭一怔,又一怒,当即拍案而起,“那你到底想干啥!能不能给个痛快!”

见她这般愠怒,萧风面无表情的倒了杯茶给她,“喝点茶,降火。”

楼夕昭一时语塞,恨恨的接过了茶,仰头饮尽。

茶水尚留在口腔里没有入喉,又听他继续道:“我想与你培养感情。”

楼夕昭当场将那一口茶喷了出来,喷了萧风一脸。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她大笑着拍了拍桌子,捂着肚子,指着对面湿哒哒的萧风道:“培养感情?哈哈哈哈哈——木头,你也有感情?”

这个问题太可笑,楼夕昭笑得趴在桌子上,笑疼了肚子。

萧风从容而镇定的掏出帕子擦干净脸上茶水,而后撑着桌子站起来,伸手掐住了她的下巴。

他仍旧是那面无表情的模样,但他看着她的眼神却很热,仿佛是海浪要将她吞没一般。

楼夕昭的笑声猛然一止,笑容僵在脸上,僵怔间,只听萧风道:“感情,我有,而且有很多,都是给你的。”

不等她反应,他便俯下身来贴住了她的唇。

起先只是简单的接触。

这样简单的触碰里,楼夕昭回过神来,当即按着萧风的肩膀要将他推开。

萧风却反扣住了她的双手,撬开了她的齿关。

于是一个跑,一个追。

追上她,缠紧了,不放开。

对她,他有很多的感情,像那冰山藏在海底,深而广,又仿佛是岩浆融在火山里,灼而烈。

自那天起,萧风从每日定时定点的来看看,变成了每日定时定点的来看一看,抱一抱,亲一亲。

楼夕昭大怒,提了个茶壶就朝萧风砸过去,同时大骂:“你这是强抢民女!亏你还是官!知法犯法,狗官!呸!”

萧风偏头避开那茶壶,按住她的双手将她压在桌子上,“你是贼,我是官,抓你,关你,就算是严刑拷打那也是天经地义。”

“你这狗官公报私仇……唔——!”

纵使心里有万般恼火,奈何却被封了口,说也说不出。

从此,贼遇上官,未陷法网,却陷情网。

后来萧风破了大案,得罪了某些江湖势力,仇者派人袭击他的别院。

敌人很多,武功很高。

楼夕昭一个人寡不敌众,受了一点小伤。

萧风闻讯匆匆带人赶来,斩尽了敌人,却是在交手过程里替她挡了致命的一刀。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萧风这混蛋终于良心发现,对她说:“你走吧,我不关着你了。”罢了还不忘叮嘱一句:“以后天高地广,你去哪里都好,只是莫要再做贼了。”

那一天楼夕昭终究还是没能丢下萧风独自离开。

她背着失血过多昏迷不醒的他,去寻了她一位医术高明的江湖朋友。

朋友很仗义,当天就把萧风给救醒了。

朋友还很操心她的终身大事,暗戳戳在萧风的汤药里掺了点媚药。

楼夕昭原想把萧风交给她那朋友之后,便一走了之。

谁知那朋友突然说他另有要事,把开给萧风的药方交给她之后便拍拍屁股走了。

本着送佛送到西救人救到底的原则,楼夕昭只好留下来照顾那萧风一段时间。

她不太懂医术,煎药时便是规规矩矩按着药方上的来,自然也不知道那藏在药方里的小猫腻。

楼夕昭煎好了汤药便给萧风端过去,萧风也不扭捏,仰头便喝了这药。

喝完就出了事。

楼夕昭没察觉到萧风的异样,端起药碗正准备离开,却忽然被萧风叫住。

“我想吃蜜饯。”他道。

“哦,那我去厨房里给你拿一些来。”楼夕昭应着,尚未来得及迈开脚步,却被萧风抓住手腕,一把拽到床上压住。

不等她从这天旋地转的惊变里回过神来,他便用力扯开了她的衣襟,同时面无表情的道:“你既然想与我早日喜结连理,只要与我说一声,我自然是答应的,何必要用下药这样委婉的法子?”

下药?

哈?

什……?!

楼夕昭心里一惊,慌忙去探萧风的脸颊,果然非常烫手。

心知一定是药方出了问题,但这媚药又不能不解,更何况萧风身上还有伤,她又不好挣扎得太厉害。

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楼夕昭一不留神将自己也给送了出去。

可恨那朋友临走前还特意交代了,这药一日一次不能停,否则萧风那伤口便会渐渐恶化。

于是养伤的日子里,萧风越发神清气爽,心情倍儿好吃嘛嘛香,连带着伤口也好的飞快。

等他终于养好了伤,楼夕昭懒洋洋的在床上一躺就是十天。

第十天的早上,萧风抱着她出去看了场日出。

日出江水红,红胜火。

他盘腿坐在山顶上,她懒洋洋枕在他的膝头。

暖风微熏,萧风忽然问道:“还跑么?”

楼夕昭看着远方胜火的热切,半晌,道:“跑累了,不跑了。”

从此,官与贼,终成一家,多少恩恩爱爱。

有那么一天,楼夕昭忽然心血来潮,问萧风:“你说,你们家的那些长辈们一个比一个严肃,万一他们看不上我这出身草莽的儿媳妇怎么办?”

“那我就辞了官,跟你隐居山林去。”萧风脸上没什么表情,语气却很认真。

“隐居?”楼夕昭托着下巴看着他,“隐居之后你能做什么?农耕?教书?都不像你的风格啊。”

萧风将她抱到他的腿上,“不如开一家酒楼,你做掌柜的,我去当跑堂。”

楼夕昭眨眨眼,“那这酒楼叫什么名?”

向来没什么表情的萧风忽然笑了笑,在她耳边道:“就叫风倾楼。”

倾心于汝。

风倾楼。

夕阳红了天边,楼夕昭微微红了脸。

彼时多少欢喜。

后来的日子里,她渐渐开始帮着他查案。

查着查着,却是查出了她自己的身世。

她原是前许国太傅楼兴怀的女儿,生来便是千金,却没有千金的命。

她出生之后不久,整个楼府就因为挑唆世子叛乱的罪名,被满门抄斩。

当然世子叛乱是真的,她父亲的挑唆却是被太师一家给诬告的。

可她却不可能给楼家翻案。

世子叛乱被杀,九年后,老许王死,二殿下即位为王,是为许宣王。

许宣王自幼与太师走得甚近,让他去抓他崇敬的老师,呵呵,怎么可能。

查明真相的那一天晚上,楼夕昭独自一人去了趟太师的府里。

第二天便出了天大的命案。

太师府上下五百六十三人,一夜之间死于非命。凶手下手极狠,就连襁褓里刚出生的婴儿都没有放过。

血案滔天,许宣王命萧风彻查此案。

最后终于查到了她的头上。

这一次不再是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小偷小摸,而是足可极刑处死的极恶罪孽。

那一天他找到她,仍旧是那样面瘫着脸,目光却很沉。

“为什么?”萧风问。

“你问我为什么?”楼夕昭笑得很玩味,“欠债还钱,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你若真想报仇,杀了太师一人便是。”萧风握着拳,看向她的眸光里有些失望,“可你为何要连累其他无辜的人?那个婴儿才十个月,你怎么下得去手?”

“无辜?”楼夕昭挑眉,语调一冷,“当年楼家八百人一夕之间死于非命,那时我娘还怀着我妹妹,可她却被太师的府兵生生剖开了肚子!我妹妹一被挖出来就被摔死了,他们难道不是无辜的吗!我不杀他们,楼家血债谁来偿!”

萧风眼底的光似是晃了晃,又渐渐沉了下去。

他向她伸出手来,“跟我回去,我会将你藏起来,然后告诉宣王,你已经死了。”

“哦?想不到您这位铁面无私的萧风大司寇,居然也会为了我这个贼,知法犯法。真是让人感动。”楼夕昭冷笑,“可惜姑娘我玩儿腻了。不如您来追我呀?”

官和贼,一个跑,一个追。

楼夕昭奔在山野之上,听着耳畔呜呜的风,心里在想,大概官和贼,到底还是不相容的。

他有国法家规,自律其身。

她却快意江湖,任性妄为。

他希望她秉性纯良,最多只是有一点小坏。

可惜,她手起刀落含笑杀人,到底不是良善之辈。

她楼夕昭一生骄傲,与其躲躲藏藏的过一辈子,不如死了。

那一天山巅很高,山风很凉。

远山之外渐有红霞初升,红了半边云彩。

她站在山崖边上,看着几丈之外那样惊慌的他,扬唇一笑:“哈哈,萧风,原来你也能露出这样精彩的表情。”

萧风的脸色有一些白,却是尽力做出缓和的表情,慢慢朝她伸出手来,语调很柔,“夕昭,你跟我回去。回去之后,我辞掉官和你一起隐居在边城里,我们一起开一家酒楼,你做掌柜,我当跑堂,酒楼的名字就叫风倾楼。我们还像从前那样,一起去看日出……”

山风很凉,拂在脸上湿而润,她身后朝霞如血,红得刺眼。

从前如此美好。

回不去的。

她已是戴罪之身,全国通缉。

这一生都注定要战战兢兢东躲西藏。

何苦再连累一个他。

所以,萧风,到此为止吧。

楼夕昭红霞倾斜的光晕里微微仰头,眼底有湖光山色,水波粼粼。

“萧风,”她道,“我真后悔我这辈子遇见了你。”

萧风一僵,楼夕昭纵身跳进了悬崖里。

她从那么高的悬崖上跳下,原本必死无疑。

她却被她那位医术高明的朋友给救下了。

朋友救下了她,随后告诉她:“夕昭,对不起,我没能保住你的孩子。”

楼夕昭一怔,“什么孩子?”

那朋友也跟着一怔,“你肚子里的孩子不到一个月,你……原来还不知道么?”

天意真是弄人。

她和他的孩子死了之后,她才知道,原来他们有孩子了。

楼夕昭冷笑,视线却有一些模糊,“死了也好,省得生下来就是个没有爹的野孩子。”

她跳崖时落下的伤一养就是好几个月。

等楼夕昭养好了伤,她却没去找萧风,直接隐姓埋名浪迹天涯去了。

从此一别八年。

八年多奇遇,她遇上高人习了媚术,性格也变了不少,又成立起一个江湖里最神秘的暗杀组织。

这组织一开始还没有名字,后来手下的人便提议召集大家开个会,给组织定一个酷帅狂霸拽的响亮名字。

有人说叫血雾阁好,配得上咱们这样十步杀一人的刺客。

有人说该叫青霜狱,光是听起来就能让旁人瑟瑟发抖。

两派人争执不下吵了起来。

“血雾阁!”

“青霜狱!”

“血雾阁!”

“青霜狱!”

“都给我住嘴!”楼夕昭厉喝一声,一锤定音,“就叫风倾楼。”

风倾楼是江湖里最神秘的暗杀组织,做的是活人的生意,杀人的买卖,向来来者不拒,一旦有谁被风倾楼盯上了,那便是不死不休。

八年后的某一天,楼夕昭接到一笔订单,订单很昂贵,有人花重金买萧风性命。

那天楼夕昭看着这纸上的名字,笑容很玩味,半晌,道:“这生意,本楼主接了。”

……山巅日出,云层隐金光。楼夕昭枕在九千策的膝头,看着远方渐明的天,淡淡道:“后来的事,你都知道了。”

后来她去了许国,见到萧风和别的女人成了家,夫妻恩爱,还生了一个七岁大的儿子。

最让她恨的不是他的移情别恋,而是八年前她刚坠崖不久,他就和别的女人成了亲。

她以为当年本是一往情深,却不料竟是浅薄如斯。

于是怒从心底起,出手,灭门。

等她亲手杀了他,挖出了他的心后才知道,原来他是被人种了痴情蛊。

算一算时间,那时她正好坠崖不久,他伤心欲绝,最是防备脆弱的时候,最是容易让人趁虚而入,种下控心蛊术。

真相总是迟来一步。

就像她跳了崖才知道她原来怀着孩子。

就像她杀了他才明白他原来被种了蛊。

一朝错路歧途,生死永隔。

偿,而不得。

只剩无尽追悔。

“罢了罢了,都是旧事了……”楼夕昭忍下眼底微起的波澜,抬手抚了抚九千策的侧脸,低笑:“你是他和别的女人生下的孩子,当年我命人把你抓到风倾楼来,原是想把你慢慢折磨致死的……”

“但您始终没有下手。”九千策道,“为什么?”

“为什么啊……”楼夕昭眼底的波澜忽然微微涌动,仿佛有风掠过湖面,粼粼闪闪,“我一见到你,就下不去手,我也想知道为什么。”

半晌,她合了合眼,眼角隐隐可见水流细长,“当年我的那个孩子若是能生下来,想来如今也与你差不多大吧。”

日出江河现,松叶涛涛,绿浪涛涛。

九千策面色不动,没有说话。

楼夕昭捂着唇缓缓的咳出了一口血。

自断心脉,死期将至。

“这朝阳……真美啊……”她道。

“嗯。”九千策应着。

“小白是个可怜的孩子,自幼被人封在蛊井里,心智不全,生长得也比寻常人慢一些。你这个做哥哥的,要好好照顾她。”

“好。”

朝阳如血染透半边天,楼夕昭吩咐完了后事,抬眼看着九千策那样冷峻的面容,低低问道:“策儿,我就要死了,你开心吗?”

鸟儿自天上日轮中间飞过。九千策沉默半晌,道:“我一直很敬重您。”

楼夕昭闻言轻轻笑了笑,“儿子长大了……就是不亲娘……”

叶落随风起,飘摇进金黄的云层里。

楼夕昭缓缓合上了眼睛。

“我啊……从来不后悔养了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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