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殿内,段晚亭站定后四下张望了一下,没有看见沐夕颜,温严低声道:“怎么回事儿,昨日我看她的帅旗已经进京了啊。”
段晚亭不知如何向他解释,所幸宦官已高呼“陛下驾到”,群臣跪拜山呼万岁。
下朝后,顾承熙道:“先回长庆殿,午膳在凤栖殿用。”
还未走进大殿,不言便一眼瞧见玉阶上那个几乎被雪覆盖住的人,他快步上前挡在顾承熙面前,看清模样后大吃一惊:“夕颜?”
顾承熙皱起眉,直到此时他才想起昨日命她进宫的事,她是在这儿坐了一日?
不言轻轻推了推沐夕颜,她缓缓睁开眼,睫毛上冻着的雪化开来宛若鲛人之泪,她抬头望着顾承熙,眼中的寒冷一点一点融化,他皱眉了,他是心疼她了吗?
她的关节都已经冻僵,不言小心翼翼地架着她站起来,沐夕颜微微一动就感觉全身的骨头仿佛都被人捏碎一般,一日一夜滴水未进加上剧烈的疼痛让她眼前一黑,直直倒了下去。
不言来不及扶住她,顾承熙伸手将她抱进自己怀中,触手可及的冰凉让他眸色一沉,“阿薰?阿薰!快去传太医!”
南书房中乱成一片,宫女们来来往往地抱来最厚的锦被和灌好汤婆子塞进被中,可手一放进被子里依旧是一片冰凉。
“你们给朕听好了,朕不准她死!”顾承熙眸色阴沉地看着跪了一地的太医,“她活,你们活。她若有事,你们给朕全族陪葬!”
太医院院首颤抖着打开药箱,颤颤巍巍地开始把脉,顾承熙看的心里一阵烦躁,走出书房,不言立刻跪下,“属下有罪。”
“与你无关。”顾承熙摇摇头,“苏眉在何处?让她回来!”
“回陛下,小眉人东境,暂时……”不言为难道。
“告诉她阿薰出事了,她一定会回来的。”顾承熙意识到适才的失态不该属于一个帝王,重新变得冷静,“到底还是因为朕未将她记在心上。”
“娘娘,用膳吧。陛下想必不会过来了。”良嬷嬷劝道。
吴湘芷盯着桌上丰富的菜肴,听见良嬷嬷的话,她抬起头,眼中竟有一丝慌乱,“不会的,陛下说过他会过来的。”
良嬷嬷叹了口气,道:“长庆殿那边传来消息了,沐将军在南书房外冻了一夜晕倒了,陛下震怒,责令太医院必须医治好她,否则就要太医全族陪葬。”
吴湘芷拂落手边的玉碗,狠狠道:“怎么又是她,又是她!”
“太后驾到。”
良嬷嬷扶起吴湘芷,吴氏冷漠地瞥了她一眼,在高座上坐下,她着实想不通,这般蠢笨的女人顾承熙究竟看上她什么了。
“拜见姑母。”吴湘芷黑着脸跪下道。
吴氏冷冷地看着她,也没说让她起身,“皇后而今羽翼丰满了,了不得了,连长庆殿的人也敢收买了。沐夕颜而今是什么样的身份,你竟然支使一个没根儿的东西去为难她,亏你想的出来!”
吴湘芷不服气地侧过头,“不过一件小事罢了……”
“小事?”吴氏冷笑一声打断她,“你认为此事是小事?沐夕颜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以为你还能在后位上坐的安稳吗?”
吴湘芷脸色一变,却不肯相信道:“她在陛下心中哪有那么重要?”
吴氏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冷声道:“她也许没有,可她背后是尚在边境的黑甲军,是沐子凡从前的势力,姜国还等着她带兵攻击西凉,你却令她缠绵病榻,姜国无法交代,群臣无法交代,黑甲军中无法交代,假使那奴才说出幕后主使是你,你便等着群臣将你剥皮拆骨吧。他是不会因为你,而与天下抗衡的。”
吴湘芷苍白着脸一言不发,吴氏冷笑了一声,“那奴才哀家替你收拾了,皇后,好自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