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红的身影毫无征兆地从半空跌落，浮屠踹开身边两人，飞身上前接住她，她身上没有伤，脸却白的吓人。
“师父……”浮屠紧紧抱住她，“你别死，你若是死了，我就来陪你。”
苏眉勾了勾嘴角，却用力推开他，“黄泉路上若有你相伴，可真是煞尽了风景。”
她不舍得，不舍得让他陪她一起去。
凌厉的银龙在一声鞭啸声后直奔不言而去，不言翻身跃起躲开，沐夕颜瞪了他一眼，扑到苏眉身边，一把推开浮屠，“你不要碰她！”
苏眉闭上眼笑了笑，眼泪却顺着脸颊滑下，“师姐对不起，我骗了你……”
沐夕颜扣住她的手腕，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你根本就没有恢复对不对！你用了什么！”
苏眉摇摇头，一开口血便从嘴角流下，沐夕颜徒劳地不停擦着却越擦越多，她的手也开始颤抖，她很害怕，她记得司夏也是这么离开的，“小十八，看着师姐，别睡好吗，求你了。”
苏眉伸出手，似乎想抓住什么，抓了个空后她笑了，“师姐，我好想回到益州去，去桃林……喝，喝十一师兄的桃花酿。”
沐夕颜扶住她，哽咽道：“你坚持住，咱们现在就去。”
“去不了了。”苏眉缓缓睁开眼，转头看着浮屠，伸手抚上他的脸，她能说的话不多了，“浮屠，我苏眉这一辈子，杀亲，杀友，杀官，杀民，杀长，杀幼，恶事做尽，却独独没有想过害你，你不要嫌我脏好不好，你不要讨厌我好不好？”
浮屠抓着她的手贴在脸上，“我没有讨厌你，真的。”
苏眉笑了一笑，缓缓抽回手，“你骗人。你为什么不喜欢我呢，你知不知道，那些话，我听了很难受。浮屠……我最后……再问你一次，你有没有爱过我，我就……就问这一次……”
“我没有骗你，我喜欢的，我爱的，从来都只有你。”浮屠埋头在她颈间，哽咽道。
苏眉握拳无力地一下一下打在他身上，直到手也没有力气抬起来了，她才凄然一笑，“浮屠……好好活下去……”
沐夕颜将匕首反握在手中，架起苏眉，“小十八，别睡，听话，师姐带你回家，咱们回家。”
持刀的士卒面面相觑，不知是该拦还是该退，沐夕颜抬起头，眼中是肃杀的寒意，“我看今日谁敢拦我！”
“阿薰，莫要胡闹！”
熟悉的声音从人群后传来，人群立刻让出一条路来，沐夕颜浑身冰冷地看着那抹玄色身影在高处站定，他怎么会在这里！
顾承熙伸出手，在千军万马前以一个君王最温柔的语气道：“过来。”
沐夕颜扶着苏眉退了一步，张开手臂挡住她，掷地有声道：“主上，要杀十八，先杀阿薰！”
顾承熙微微皱起眉，紧紧地盯着沐夕颜决绝的双眸，手缓缓抬起，沐夕颜也毫不畏惧地与他对视，她又成了那个决胜疆场的将军，分毫不让。
她想赌一次，赌她在他心目中的地位，赌他不会用她的性命冒险，赌她们都能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