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梵镜言现在在哪里?”
自从准提和南晋同时趁火打劫,顾容与就一直在注意前方的战报,以他对梵镜言和梵迦叶内斗的战况分析,梵镜言应该会直接沿着她曾经打下来的城池,回到南阳这边和盛鸿对峙。
如此等到这个危机解决之后,梵镜言也不会损失一座城池,这应该是她和梵迦叶的默契,但是他没有想到,七令带回来的消息却告诉他,梵镜言正好做出了相反的抉择,让自己直面了最危险的若洛敦。
顾容与气得不行,一句胡闹马上就要脱口而出,瞬间又收了回来,他鬼使神差地再一次看向桌子上的战报,突然就明白了梵镜言这样做的意义。
梵镜言是害怕她和盛鸿面对面,盛鸿能猜出她的身份。
平时私自藏匿敌国的人都已经是大逆不道之罪,顾容与藏的还是北齐的公主,若是被天正帝知道了,顾容与立刻就会人头落地。
梵镜言正是因为想到了这一点,所以才选择去面对和自己有血海深仇的若洛敦。
若洛敦一时半刻也猜不透梵镜言的来意,可能还以为梵镜言是要和他解决私人仇怨,不会往其他方面想,这样就会把顾容与从危险的漩涡中摘出去。
顾容与心情复杂的无以言表,片刻之后他对七令说:“整顿人手,我们去北齐。”
准提和南晋同时陈兵北齐的边关,北齐只能分成两部分兵力去对抗他们二人,但是谁都知道分兵是兵家大忌,尤其是面对对方数倍于自己的兵力的时候。
梵镜言知道她光以一己之力吸引若洛敦的注意力是不够的,必须要能在和若洛敦的对战中,一战致胜扭转战局,否则他们将与准提和南晋遥遥无期的对峙下去,到时候什么都晚了。
若洛敦显然也明白这个道理,盛鸿那边按兵不动只是因为盛鸿谨慎,但若洛敦面对自己的仇人,肯定是没有盛鸿那么冷静的。
自从准提的士兵全部到齐之后,若洛敦已经下令了好几次进攻,每一次都能被梵镜言和天水城的士兵们击溃,然而他们能做的也只是守城而已,再多的兵力是分散不出来的,就算是梵迦叶想要派兵,这个时候也没有那么多了。
“必须得想一个办法,把若洛敦的注意力引走,再来两次攻击,天水城肯定扛不住了,满城的老弱病残,不可能再守住这座城了!”
梵镜言抹了一把脸上的血,将参差剑重新收回袖中,语气坚定的对将军说道。
将军也明白她所言不虚,但这种时候谁能够把若洛敦的注意力吸引走呢?
“我去吧!”
将军还在思考发愁的时候,旁边梵镜言长出一口气,直接抛出了一个惊雷。
“殿下万万不可,殿下的千金之躯,不可以身涉险!”
将军吓得脸都白了。
经过这几天的并肩战斗,他对梵镜言已经重新改观,而且梵迦叶确实做到大逆不道,他的心已经逐渐偏向梵镜言了。
这种时候梵镜言若是出去,将若洛敦的兵力引走,确实可以解天水城的危机,但是梵镜言到时候生死不知,就算是她不回来找梵迦叶报仇,以梵迦叶那副残破的身躯,怎么可能让北齐永远长治久安呢?
就算是为了北齐的安定,也不能让梵镜言冒这个险。
“将军说的有道理,不过我意已决,将军带着黑甲卫留下来守护城市,万一我有什么三长两短,黑甲卫的统领知道应该怎么做,我会在今晚带着羽林卫去偷袭若洛敦的大营,到时候见机行事,只要将若洛敦的主力部队引走,剩下的事情请将军便宜行事。北齐这次能不能安全,就全看将军的了!”
梵镜言说完,还非常好脾气地上前拍了拍将军的肩膀,将军顿时觉得自己的肩头有千斤重,仿佛整个北齐的未来全部压在他身上。
他还是第一次领教梵镜言说一不二的性子,身为武将,本来就口齿不伶俐,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梵镜言扬长而去,将军急得抓耳挠腮,却想不出任何能够劝告她的话。
“秋霁大人,您还是劝一劝殿下吧,怎么能这么草率呢,殿下不能暴露身份啊,若洛敦不会跟着殿下走的,不可冒险啊!”
将军没办法,只能把希望寄托在秋霁身上,他知道秋霁一直保护梵镜言,在梵镜言面前说话一定很有分量,让秋霁劝告梵镜言,可能比他有效果。
没想到秋霁竟然也拍了拍将军的肩膀,沉声说:“将军放心,让殿下去吧,殿下一定可以把若洛敦引走的,若洛敦和殿下有血仇。”
将军懵了,公主殿下在离开北齐的这些年到底干了什么,为什么和若洛敦还有仇了呢?
秋霁为了让他放心,想了半天,言简意赅的对将军说:“若洛敦遇刺的那一次,是殿下去做的。”
将军:“?”
“!”
他满脸震惊的看着秋霁,想从对方脸上找到一点说谎和安慰他的痕迹,奈何对方一脸认真的看着他,表示他没听错,真的梵镜言做的。
将军现在觉得,前两天在城外,若洛敦看到公主殿下还能保持理智,已经很不容易了。
“殿下,咱们这次有把握赢吗?”
黑甲卫的统领得知梵镜言的计划,来到梵镜言的房间外面,看到梵镜言正坐在院子里擦拭她的参差剑。
梵镜言擦剑的手不停,撩起眼皮看了统领一眼,说:“只要若洛敦离开了,我相信统领肯定能守住这座城,剩下的准提人不足为惧。”
“殿下,我问的是您。”
统领无奈的看着她说。
梵镜言收起参差剑,漫不经心的说:“我什么时候输过呢?”
她必须赢,她还要活着回来,去证实自己的猜测。
若洛敦再一次攻城的时候,梵镜言一反闭门不出的态度,竟然直接带着羽林卫冲出来。
若洛敦先是楞了一下,随后就想明白了。
“梵姑娘是想凭一己之力,引开我的视线啊!”
他本以为梵镜言会找一点借口,掩饰自己的意图,哪想到梵镜言大方的一点头,对他说:“是啊,就是不知道,可汗上不上当啊!”
若洛敦气的说不出话来,他当然得跟着梵镜言走,他就算不能从北齐手里得到一座城池,也得弄死梵镜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