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奎等人出来见刘婶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不禁大笑起来。刘婶只觉无地自容,急忙跑回去换行头。
不知何事,博儿去外面逛了一圈回来后,心情十分的低落,一人坐于屋顶之上,愁眉不展。来福知道博儿定是想起羽翰来,看他半天不下来,便叫王奎送他到屋顶之上。
“博儿是不是想你爹了?”
来福话音刚落,只见博儿泪眼汪汪的看着他,“赵伯,我爹和我姑姑是不是死了?”
闻言,来福顿时鼻头一酸,差点哭了出来,但他强忍着,不想让博儿的希冀破灭,于是摸着博儿的头,欣慰道:“不能胡说,你爹和姑姑昨晚在梦中告诉我,他们已经去了一个安全的地方,让我好好照顾你。”
博儿对来福的话,显然不认同,一脸认真道:“赵伯,害我爷爷的人是不是就是师兄说的那个‘立皇帝’?还有,杀我爹和姑姑的是张海之,对吗?”
博儿的话似一把利剑一样刺到来福的心口,心中不免疑惑,他怎会知晓此事的?
见来福许久不说话,博儿笃定道:“赵伯,我听外面的侍卫说的。”
来福以为博儿是刻意去问那些侍卫的,想必他已经暴露了身份,这下该如何是好,顿时怒火中烧,“他们怎么会告诉你,你都跟他们说了些什么?”
看来福如此激动,博儿吓了一跳,无辜道:“我没和他们说话,是他们闲聊,我听到的。”
说完嚎啕大哭了起来。
来福心中暗自谩骂那些这些多嘴之人,早不说晚不说,非得挑这大过节的时候说,真是扫兴。来福急忙拭去博儿的眼泪,安慰道:“好孩子,不哭,是赵伯不对。”
“赵伯,我要杀了他们。”博儿立誓道。
如来他已知此事,瞒也瞒不住,来福心中也只能叹息了,“此事我们得从长计议,且不可义气用事,不然仇未报,我们自己先倒下。”
“赵伯,那个立皇帝是如何害死我爷爷的?”博儿擦掉眼泪问道。
来福慈祥的看着博儿,道:“弘治十三年,刘瑾被派去伺候武宗,期初那狗贼为了讨武宗欢心,竟将一些不堪入目的东西给他看,一日真巧被你爷爷看到,那是武宗才十岁出头,怕那污秽之物伤了身体,于是你爷爷便将此事转达给皇后,刘瑾受了罚便从此记恨于你爷爷。一日,太子呕吐不止,整个太医院都惶恐不安,而刘瑾却一面给太子献殷勤,一面想着如何陷害你爷爷。就当你爷爷端去给太子熬制的药时,刘瑾便背过身去,在太子的药里又加了一味药,刘瑾试过药后,顷刻间晕倒在地,至此你爷爷便百口莫辩,从而背负着杀害皇室之罪,夏家满门抄斩,刘瑾则护主有功,从此平步青云。”
“赵伯,我们是怎么逃出去的?”
“当时你姑姑在太医院得知此事,立刻回来告知我们,慌乱中我们仓皇逃出,人数太多,一同出行恐谁都无法逃脱,于是我们兵分两路,一路南下,一路西下,不幸的是南下之人全被官府捉回,而我们则安然逃了出去,当时你娘也和我们在一起,不料她身子虚弱,受不了颠簸的路途,与半路上,与我们阴阳相隔。我们一路西下,逃至沙洲,就此在那苟且偷生了五年。”
博儿从记事就不知道自己的娘是谁,每逢询问羽翰,总是被他痛骂一番,以至于博儿从来不敢提“娘”这个字,得知娘的命运那么的悲惨,低落道:“我连我娘长什么样都不记得。”
“你娘是太子太师侯家之长女,名叫侯曼春,可是京师出了名的美人,当时被人称之为绝代佳人,若不是弘治帝怕后妃争风吃醋,恐怕你娘早入了他的后宫之中。你娘有着倾国倾城的容貌,很多名门望族的公子争相迎娶,不过最终却偏偏看上了你爹,当时很多人都笑话她有眼无珠,你爹也受到了很多的诋毁。不过你爷爷出事后,连带侯家也一同遭了秧,据说候家男丁全被充军,其他人至今下落不明。”
博儿听后,顿时陷入悲痛当中。只见他两眼无神,面无血色,来福看他隐忍着,不免为他担忧起来,潸然道:“好孩子,想哭就哭出来,别憋在心里。”可博儿依旧不啃声,已然无法从悲痛中抽离出来。
大琪和王奎几人许久未见两人下来,于是纷纷上去,只见两人目光呆滞,心中似有万般的愁苦。见几人投来温暖的目光,博儿忍俊不禁的泪如雨下。而此时来福也不知何故,泪水如决了堤一般,一发不可收拾。看两人哭的那么伤心,几人也很是揪心。
“大过节的,怎么还坐在屋顶上哭了起来。”刘婶不解道。
来福将眼泪擦掉,急忙起身,哽咽道:“没事,我们下去吧。”
大琪觉得两人哭天抹泪的,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道。“有事大家一起说,你们怎么还说起悄悄话来。”
博儿起身,坚定道:“师兄,我要杀刘......。”话未说完,就被嫣然捂住嘴巴,“嘘!我们回屋说。”
几人回到屋里,围坐在饭桌前。看博儿心情平复后,大琪疑惑道:“博儿,你要杀谁?是不是刘瑾?”
“师兄,你怎么知道的?”博儿好奇道。
“我还想杀他呢,我家的宅子就被那狗贼的妹妹霸占的。”大琪失落道,“还有我爷爷也是被他们活活气死的。”
“既然今天话都挑明了,那我便问问,在场想杀刘瑾的都有谁。”嫣然严肃道。
闻言,大琪和博儿纷纷举手示意,不料大琪竟将王奎的手托起,漠然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如今我们都想除掉那狗贼,你绝不能不管。”
王奎自知其中厉害,疑惑道:“这并非易事一件,我们是不是欠考虑了。”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那狗贼祸乱朝纲,鱼肉百姓,人人得而诛之。”嫣然掷地有声道。
“公子说的对,算上我。”刘婶慷慨道。
看他们都表明态度,王奎也不好推辞,支支吾吾半天,“那也算上我吧!”
“好,不愧我们一个屋檐下同住半年。”来福激动道,说着便起身给每人倒了一杯茶,“今天我们就以茶代酒,喝过这杯茶,日后我们便荣辱与共,若是其中有人心存他心,定当天诛地灭,不得好死。”
闻言,众人起身,共饮誓茶。
“我们也算是个小组织,不然起个名号如何?”嫣然提议道。
来福沉思片刻,义正言辞道:“那就叫‘长生阁’,取意于沙漠中的一种生命力极其顽固的还阳草,又名长生草,它遇旱则干而不死,遇水则重塑新生,就如天下正义一般,永远都不会被时势的压迫而亡。”
闻言,众人拍案叫好。
“大伯见多识广,我们日后便全听他差遣,你们意下如何?”嫣然道,看几人并无异议,此事就此定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