绎心诧异的靠了过去,道:“怎么了?”
轻鸿瞥了一眼门里,继而小声附在他耳边,道:“族长,那个……外面那位,刚才晕过去了。”
绎心眉头微微挑了一下,随即抬了抬下巴,示意去看看。
凤宸在几度追寻无果之后,又再度回到了这个山谷里。
等了片刻,如风如尘等人也一一折回。
“主子,属下办事不利,没能发现对方踪迹。”如风惭愧的回着。
“属下这边也是,非但没看到对方踪影,林子里也不像是有人经过的模样。”如尘同样低着头回话。
不只是他们,凤宸刚才寻找过的方位也是如此。
“也就是说,你们追到这山谷之后,他们便凭空消失了?”凤宸一边说着,一边环顾四周,认真打量起来。
这个山谷三面环山,地势颇为平坦,草木并不十分茂盛,其间还有溪流穿过,环境很是清幽。
“你们说,那个人和朕身形相仿?”凤宸突然问着。
如风点头道:“属下看得分明,那人身形高大,身手很是敏捷。”
难道是……他?
凤宸看着眼前平静的山谷,心底突然升起一股强烈的感觉。
半夏一定就在附近。
他甚至能感觉得到她的气息存在。
他便猜到,她若听到他大婚的消息,兴许会现身。
莫非,今天她是刻意去见他的?
想到那个奇怪的荷包和那群蛰人的野蜂,想必,她是恨透他了吧?
按说,他应该放她走的。
毕竟,是他食言在先。
可不知为何,心底却依旧有股执念,让他想要将她留在他身边。
如果,他不娶玉润,她是不是就会回到他身边来?
这个念头刚一窜上脑海,心里突然一阵绞痛。
凤宸一把捂住胸口,脸色瞬间惨白。
“皇上,您怎么了?”如风最先发现他的异常,忙上前来搀住了他。
看他额际须臾已渗满汗水,如风心中一紧,道:“您旧疾又犯了?”
如尘也赶紧帮忙将他搀住,道:“皇上,属下立刻便带您回官道上去,那里有御医。”
不,他好不容易才找到她的踪迹。
如果,现在离开,也许就再一次错过了。
无论如何,他都不想放弃这个机会。
可是,就在他强撑着想要开口喝止如风如尘时,胸腔里那阵绞痛却再度加剧。
心仿佛被什么生生撕裂开来一般,凤宸忽觉胸腔一热,一股腥甜涌上喉头。
一口热血呛出口,喷洒在地上,把所有侍卫都骇得面无人色。
“皇上……”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凤宸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意识。
“怎么办?皇上昏过去了。”便连一贯沉稳的如风如尘此刻也有些慌乱,道:“这次好像很严重。”
如风说着,便道:“我来背皇上,得马上找御医。”
如尘却忙制止道:“不行,皇上犯的是心疾,属于内伤,不能轻易挪动的,必须御医诊断过再说。”
如风回过神来,道:“我轻功比你好,我去把御医带来,你们留在这里保护皇上。”
如尘点了点头,道:“也只有如此了,你速去速回。”
如风应着,立刻便施展轻功,消失在众人面前。
绎心随轻鸿出来看时,便只见前面不远处几个侍卫四处警惕着,剩下一人端坐在地,搀扶着早已不醒人事的凤宸。
“他吐血了,听他的侍卫说他是心疾犯了,咱们要管吗?”轻鸿不确定的看向绎心。
如果主子这会知晓,定是不会见死不救的。
想到他终归是里面刚出生的小主子的父亲,轻鸿拿不定主意,这才找借口将绎心骗出来的。
绎心远远看着,好一会,才道:“有御医在,他死不了,不用管。”
想了想,他又补充道:“这事不要让半夏知道。”
“这样好吗?”轻鸿有些不确定,但随即便接收到绎心冷睿的眼神,忙低头道:“奴婢记住了。”
不多时,如风便带着御医赶到了山谷,同时跟来的还有一队骑兵和一辆奢华的马车。
马车甫一停下,便从中下来一位衣着华丽的女子。
轻鸿一眼便认出,那正是玉润。
在御医初步诊断之后,给凤宸喂了几颗药丸,这才将他抬上了马车。
没有多做停留,一行人如来时般匆忙,很快便离开了山谷。
“看来,咱们也是时候回去了。”绎心看着那一群人的身影,缓缓说着。
凤宸再度醒来时,人已身在宫里。
当看到自己身处熟悉的纬帐之中,他猛的支起了身子。
“醒了?感觉好些了没?”随着一声温软的问询,玉润倩丽的身影出现在他面前。
“半夏呢?”凤宸脱口便问。
玉润脸上的笑意瞬间沉了下来,眉目一冷,声音也拔高了些,道:“你都这样了,还念着她?”
在他面前,她几乎都是温柔婉约的,像这般还是第一次。
不过,也由此泄露了她语气中浓浓的担心。
凤宸闻言,神色微微软和了些,道:“找了这么久,总算是有了她的下落,总不能前功尽弃。”
说着,他当即便命道:“来人!你们即刻带人前往山谷,务必找到……”
他话还没说完,胸口却又钻心般的疼,让他皱紧了眉头跌回床榻里。
“你看看你……”玉润忙上前来替他揉抚着胸口,道:“御医说了,你若再伤心神……后果会很严重的。”
凤宸调整了一下气息,稍稍缓和了些,道:“或许,这就是报应吧,我许诺她的不曾做到,才落得这身怪病。”
听他这么一说,玉润的脸色再度沉了下来,道:“你还不如说是在怪我。”
看她神色忧伤,凤宸忙劝慰道:“怎么能是怪你,是我自己决定要娶你,留你在身边的。”
玉润抬起头来,看向他的眼睛,道:“你曾亲口跟我说过,你是喜欢我的,你不放心让我再受任何苦楚,所以决定要照顾我一辈子,这些都是真的吗?”
凤宸点了点头,道:“我是这么说过,我也会做到这一点,只是,我对半夏的感情不一样,这你是知道的。”
玉润的心似被什么狠狠揪疼了,眸中突然有些酸涩,道:“可她容不得我,你怎么办?”
是啊,他心里其实一直很清楚,要留住半夏,他就必须有所取舍。
可是,是从什么时候起,他的心变得连他自己也无法掌控了呢?
他明明知道这样做会伤害到半夏,却控制不住去关心和在意眼前这个女人,就像是……上辈子欠下的债一般,让他非这么做不可。
这是他史料未及的。
这也是他最最痛苦的地方。
看他紧皱着眉心,玉润便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她已经给了他半年的时间,想不到他竟然还是这样。
“如果,今天我非要你从我们当中选一个的话,你会选谁?”她开口问着埋藏在她心底已久的话。
凤宸一怔,道:“连你也要逼我吗?”
玉润闻言,眼里忽然滑落一串泪珠来,道:“其实,女人的心都是一样的。不是只有半夏眼里容不得沙子,我又何尝不是?只是,我比她更爱你,所以,宁愿自己痛苦,也不忍看你为难,但你以为我心里真的就好过吗?”
她已经很久不曾在他面前落泪了,看到她难受,凤宸心底仿佛也被什么揪紧了一般,有些透不过气来。
这种感觉,他曾经只在半夏身上体会过。
可是,不知不觉间,他竟对眼前这个女人也有了这么深的羁绊了吗?
但,似乎又有什么不一样。
然而,究竟是哪里不同,他却想不明白。
只知道,她开心了,自己的心才能得到解脱。
挣扎了良久之后,凤宸才开口,道:“我答应你,这是最后一次,如果……如果她依旧不愿回到我身边,我从此便不再找她。”
玉润眼前一亮,道:“这可是你说的,不许反悔。”
心底似有什么正在崩裂,凤宸却强忍着疼痛,勾勒起了一抹浅笑,道:“绝不反悔。”
得了他的承诺,玉润脸上这才有了笑容,拭了拭腮边的泪,道:“那我就再信你一次。”
看到她的笑,他的心顿时感觉舒畅了许多。
侍卫将山谷围起来已经是距凤宸从那儿离去的一天之后。
山谷依旧是那个山谷,平凡无奇,也并没有他们想要寻找的人,只是上头有令,他们必须一刻也不得松懈的盯着这里。
与此同时,凤宸又给方圆数百里内的所有城镇都下了令,所有的孕妇都必须严查身份,发现可疑者,立刻看押。
围了山谷的第二天,他服过御医配制的药,身体基本上无碍,便再度亲临了山谷。
据传,翋彝族的无影村并不是固定在一个地方的。
事实上,一千多年以来,无影村经历过几度迁村。
然而,任凭世人如何花尽心思,真正有缘到过无影村的人却是屈指可数。
无影村这个名字,并非徒负虚名。
之所以名无影,就是因为翋彝族的人用一种特殊的术法将整个村子隐匿了起来。
他们称之为“结界”。
若非真正深谙此道之人,即便是身在无影村前,也一辈子无法发现这个村子的存在。
凤宸打量着眼前这个平淡无奇的山谷,想到半夏此刻很有可能就在这里,他骨子里的血液仿佛也开始有些沸腾起来。
如果论布阵解阵,他自问也算是了如指掌。
可是,将这整个山谷寻了好几遍之后,他才发现,术法结界和阵法是完全不同的。
在这里,他根本看不出半丝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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