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即便要上前去,正在这时,就听到人群里有人说道:“让一让,让我来试试。”
就见一个一身儒装的中年男子分众而出,到了那躺着的汉子跟前蹲了下来。
他随身还背着一个小箱,看这行头,立刻便有人认出了他的身份。
“原来是个大夫。”有人松了口气,道:“这下好了,有大夫在,兴许还有得救。”
“我看不见得,你看那人内伤都这么严重了,怕是没多少希望了。”多数人是不怎么乐观的。
毕竟,地上那人看起来的确已是奄奄一息,伤重不治了。
“闺女,我是大夫,让我来替你爹我瞧瞧,好不好?”中年人语气和谒的跟那小姑娘说着。
一听对方是大夫,即便是这么小的孩子,也像是立刻看到了希望一般,连连点头,道:“叔叔,你能救活我爹爹吗?”
中年人一脸的不落忍,道:“放心吧,叔叔会尽全力来帮助你爹爹的。”
说着,也不多话,立刻便替那汉子检查起来。
他动作利索,把完了脉,又在汉子胸前摸索了一番,继而皱起了眉头。
“怎么样啦?大夫?”看热闹的人都忍不住提着心问着。
中年人摇了摇头,道:“他被撞断了几根肋骨,骨头刺进了内脏,很是凶险啊。”
众人一听,顿时也跟着有些绝望起来,道:“难道,就没得救了吗?”
中年人叹道:“倒也不一定,只要马上处理伤口,接上断骨,止住血,再服用一颗我金家的保命丸,假以时日,必能痊愈。”
“既然如此,你还等什么,赶紧救人呀。”围观者比他还心急。
中年人看了看周边,道:“我得替他接骨,可这是路边,有灰又有风,若是进了伤口,就麻烦了。但他这伤势,又不能随意挪动……”
听他这么一说,立刻便有热心的百姓道:“这有何难,我这儿有布,把这儿挡起来便是。”
说着,便将自己摊上的布匹拿了下来。
众人见有人连自己的布都舍上了,也纷纷帮忙,有人找来了木棍,片刻间,便搭起了一个简易的帐蓬。
中年人便就着那顶帐蓬,开始了施救。
看热闹的人自然是在帐蓬外等候。
“想不到,这世上还有这样古道热肠的大夫,看来,这人八成是有救了。”有人欣慰的感叹着。
“也多亏了是遇上名医会,现在咱们丹州城里来了不少名医,想必,里面边位也是来参会的名医吧,果然是医德高厚啊。”更多的百姓是对那位中年医者的赞叹。
半夏看着这一幕,心里也颇感欣慰。
约摸过去了小半个时辰,那中年人才自帐蓬内出来。
“怎么样了啊,大夫?”众人纷纷追问。
中年人长舒了一口气,道:“没事了,命保住了。不过,恐怕得歇上大半个月才能复原啊。”
听到这话,人群里突然爆发出一阵掌声。
先前那个哭着的小女孩闻声不由得抹干了眼泪,“噗嗵”跪在他跟前,道:“神医叔叔,谢谢你救了我爹爹。”
“这位神医,还未请教高姓大名啊。”有人迫不及待的问。
“神医,能不能替我也瞧瞧,我最近这腿脚不听使唤了。”
“神医……”
人群一时再度热闹起来,中年人忙抬手示意大家安静,道:“诸位,在下姓金,是从境外来的,恰好遇到这桩事,举手之劳而已,神医之名实在愧不敢当。”
众人一听,对他却更加的佩服敬仰了,道:“金神医的医术果然了得啊,可一定要在咱们丹州城多留几日,多多造福我们老百姓啊。”
“医者父母心,能为病者解除痛苦,是金某平生夙愿,乐意之至。只不过,金某到底是外乡人,来这里只为参加名医会,大家若有什么疑难杂症,还是应当找你们本地的大夫,金某若越俎代庖,同行之间便不好相处了,还望大家见谅。”金神医拱了拱手,谦逊的说着。
“那怕什么,我们老百姓信得过谁,便找谁医病。”百姓们一片拥戴之声。
“这个姓金的倒是好运气,刚来丹州城,便打响了招牌。”绎心站在人群之外,边看边说着。
半夏倒是不以为意,道:“救人于危难,这是每个医者的本性与职责,这金神医医德不错,受人敬仰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绎心笑了笑,道:“你救过的人也不少啊,比起你来,我倒觉得他有些沽名钓誉了。”
半夏闻言,笑道:“你倒替我吃上醋了。”
正说着,突听得有人扬声道:“金无木,你在云竺行骗还不够,想不到,在玉兆国也重操旧业了?”
这一声声音不大,却有如惊雷一般,在人群中炸响。
半夏不由得循声望过去,便见人群里一个青衣少年款款走来,背着双手,看向那金神医,眼里颇有几分鄙夷。
青衣少年看起来也不过十七八岁的模样,身形略显单薄,清俊的脸上却有着与年龄不太相符的沉稳与内敛,单这气质,倒不像是会随意污蔑人的无赖之辈。
那金无木正享受着百姓们的夸赞与拥戴,冷不防听到这么一声,脸色当即便白了一下。
待看到那少年站在他面前时,他的表情更是有如见了鬼一般,有些胆颤心惊。
“看来,故事还是巨大的转折啊。”半夏唇角兴起了一抹趣味。
“喂,你是什么人,怎么可以随意污蔑金神医呢?他救人可是我们亲眼目睹的事。”不等那金无木开口,立刻便有百姓声援他。
面对众人质疑的目光,青衣少年神色间却没有丝毫慌乱,侃侃道来,道:“我是什么人不重要,不过,对于这金无木所做之事,我却是再清楚不过了。”
人群里有人不确定的看向金无木,等待着他的解释。
金无木脸色僵了僵,突然指着那青衣少年,道:“你这毛头小子才出道几天,不过是妒嫉我的医术,便四处诋毁我罢了。”
说着,对围观的百姓道:“乡亲们,他是我们家乡出了名的骗子,专假神医之名,骗百姓们钱财的。还怪我抢了他的生意,对我倒打一耙,大家千万不要受他的蒙骗。”
百姓们一听这话,立刻便有些义愤填膺,不满的看向那青衣少年。
更有甚者,捞起袖子便准备要动手打人了。
然而,那几个乡民还没靠近他,突然便定住了身子,动弹不得。
青衣少年却依旧一脸神泰悠然,道:“到底谁才是骗子,大家看了里面躺着的那个人便知分晓了。”
一听这话,金无木脸上立刻有些灰败,却依旧强撑着道:“这位大叔的伤势刚刚稳住,你想要干什么?若是再碰出个好歹来,你负责吗?”
“他若死了,我负责把他救活,如何?”青衣少年浅笑说着。
他竟然敢夸下这样的海口。
可偏偏他人虽看着年龄不大,身上却自有一股让人平静淡然的气势,让人不由自主的便想要相信他。
那是一种超强的自信心所带来的折服力,只有真正有实力的人,才会给人这样的感觉。
相比之下,金无木那张仓惶灰败的脸便显得格外的滑稽和可笑了。
大概是知道他的能耐,金无木突然一把推开眼前的人,拔腿就跑。
看他一逃,众人立刻便反应过来。
“你这个骗子!”感觉被愚弄的百姓立刻愤怒起来,好些人便追了上去。
金无木突然回手撒出一团粉末,追过去的人群嗅到粉末,立刻脚下一软,倒了下去。
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半夏自然不能再袖手旁观,忙冲了上去。
扶起其中一人检查了一番,才稍稍松了口气,对其它慌乱的人道:“大家放心,他们只是中了迷药,一会就会醒过来的。”
说着,掏出一个药瓶来打开,放在那人鼻翼处。
须臾,昏迷的人便皱了皱鼻子,缓缓睁开了眼睛。
半夏又以同样的手法,将其它几人也一一弄醒。
正要再救下一个时,却见那青衣少年已将人扶坐起来,手中一根银针照准那人颈窝扎了一针,那人很快便悠然醒转过来。
原来,他也是个大夫。
而且,看起来医术应该还很不错。
半夏不够多看了他一眼。
这么近距离之下,他那张清俊的脸看起来还是带着一丝少年的青涩,然而,眼神里却有着很多成年人也不见得有的沉稳。
这样的少年,她平生倒还是第一次见。
真是让人有些好奇,是怎样的阅历,能造就出这样的一张脸。能同时将单纯与世故融为一体。
在她看过去的同时,少年也不经意的抬头瞥了她一眼。继而看了看她手中的药瓶,眼里流露出一丝意外。
但也只是一瞬,便又恢复如常。
如那些百姓所说,丹州城现在遍地都是大夫,遇到个同行,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这位小哥,你方才说,那姓金的是个骗子,那,帐蓬里那个,莫非是他的同伙么?”已经让那金无木跑了,百姓的焦点便全聚集在了这青衣少年身上。
青衣少年神色淡然,道:“没错,他们几个都是一伙的,帐蓬里那个人并无大碍,却故意装成重伤的模样,目的就是为了骗取大家的信任。他在云竺行骗的时候曾被我识破过,想不到,如今又跑到玉兆国来了。”
众人一听这话,立刻便恼怒起来,当即便有人冲进了帐蓬,将里头躺着的人提溜了出来。
“还有那小孩,那么小的孩子,竟然也学会跟大人一起骗人了吗?”有人气愤的说着,然而,再想找那孩子时,却发现早已不见了她的踪影。
帐蓬里那个汉子四十开外,看起来脸色仍有些苍白虚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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