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做了个请的手势,道:“我家公子病情甚重,不能耽搁,二位这边请。”
叶安甚是稳重的点了点头,对半夏道:“救人要紧,进去看看吧。”
这次,换那无欲带路,领着他们走向内菀。
半夏一路走,一面四下打量着,却并未看到那些蒙着眼睛的护卫。
难道,她猜错了?
入梦并没有被藏在这里?
正想着,前头无欲已停了下来,打开了一扇厢房门,道:“就是这儿了。”
说着,对叶安和半夏道:“抱歉,为了以防万一,我得搜了下二位的身。”
“什么?”半夏没有想到对方如此警慎,这要一搜,搜出她是个女人来,那可怎么办?
叶安也想到了这一点,看那无欲已朝他伸出手来,便索性配合的张开双臂,让他搜了个遍。
毕竟,来的时候想到了这一点,为不让人起疑,他并没有带兵器。
不过,轮到半夏时,他却即时的将无欲拦下,道:“他只是我的一个童子,就不必搜了。”
无欲已是个老江湖了,哪里肯疏忽,道:“不行,就算是童子,也得搜。你们若是行事坦荡,又怕什么?”
叶安脸似乎红了红,道:“既然如此,看来是瞒不过去了。其实,她并非我的药僮,她……是女儿身。”
无欲一愣,随即有些不信的看向半夏。
五味的相貌清秀中带着几分呆萌,半夏的化妆技术这几年是练得炉火纯青,倒也扮得有五分像。
听叶安这么一说,她便反应过来,立刻换了一脸娇羞状,往叶安身边靠了靠。
大家都是男人,男人出门在外,身边带个女伴,为了掩人耳目,便扮作僮子,这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无欲确实从半夏身上看出几分女人的样儿来,当即就自动脑补了他俩的关系,便叫来了一个丫环,由她代替为半夏搜了身。
在确认两人身上并无凶器之后,这才放两人进屋。
屋子里一股浓烈有药味,隔着珠帘,里端六七个人排着队站在那里,年龄不等,却多数是中老年人,看装扮,似乎都是郎中大夫。
最里头,似乎还有个大夫在为床榻上的诊脉医治。
“这是怎么回事?”叶安开口问着。
无欲难得有耐心的回道:“公子病情甚重,我们自是要多请几个大夫,听听大家的意见,再作定夺。神医且在此稍候,一会就轮到你们了。”
看到这情形,半夏忍不住掩鼻笑了笑。
这个举动却被无欲看到了,颇有不悦的道:“你笑什么?”
半夏也不怕他恼,直言道:“我是笑你们病急乱投医,还说你家公子是急诊,却又这般折腾,我看,你家公子就算是有救,也被你们给活活折腾死了。”
其实,还有更难听的话半夏没有说出口。
倘若凤睿此刻意识还清醒的话,说不定,还没被这些大夫折腾死,就先羞愤而死了吧?
毕竟,他这一次的“病”可不是那么能轻易示人的。
想到他的恶毒行径,再看他此番躺在里端任由人观瞻研究,半夏心里倒也觉得出了口恶气。
不过,解气之余,心头又是一惊。
单以凤睿平素里的行事手段,眼前这些大夫包括自己在内,只怕这无欲根本就不会打算给他们生路吧?
一来,是以免他们泄露凤睿的行踪。
二来,自然是顾及凤睿的面子。
想到这里,半夏也不顾无欲因她刚才那番话而黑了脸,上前一步,道:“这样吧,你让他们都在你府上住下,让我家公子先来诊治。若能治好,则没他们什么事,若是治不好,你再换他们也不迟。”
她是一片好意,这些人知道得越少,活命的机会才越大。
倘若他们现在便一一问诊完,说不定出门便被灭口了。
让他们先住下来,自己这边的计划只要进展顺利,他们都不必死。
岂料,那几个大夫听她要插队,立刻不乐意了,道:“凭什么让你们先啊,我们可是先来的。”
半夏自是不能直说人家要杀他们灭口,只得继续扮高傲,道:“我家公子可是神医霍羽,你们谁的名气有他大吗?”
霍羽这个名字在医界也算是神一样的存在,那几个人一听,脸色当即便变了变。
“霍羽又怎么样?我们京城医会的几位首席医师可都在这里,别以为我们玉兆国就没有好大夫。”离半夏最近那人忿忿不平的回着。
京城医会的名号半夏倒是听说过,京城里但凡数得上名叫的大夫都加入了其中。
半夏本以为他们是随便拉来的大夫,想不到,竟还是京城医会的人。
不过,不管是什么人,她总不能眼睁睁看他们送命,何况大家还都是同行。
半夏冲叶安使了使眼色,叶安会意,探头朝里头床榻上瞥了一眼,便道:“听你家公子这**之声,怕是督脉有损,毒入肺腑之症吧?”
无欲看他们起争执,本有不悦,却没有想到,叶安仅凭几声**,便道出了他家主子的症状,当即大惊。
“你只是听这**之声,竟就能辩出病症所在来?”无欲震惊之余又有一丝欣喜。
要知道,在木屋里时,半夏是以银针刺穴的手法毁了凤睿的眼睛,又让他从此不能人道。
再加之他饮下的毒,是专伤肺腑之药,目的是让他暂时失声。
所以,虽然凤睿被他们救了回来,但他们并不知道他遭遇过什么。
在此之前的一天一夜里,他们已经软硬兼施找过好几个大夫,别说是救他们主子了,那些人连他们主子究竟伤势如何都道不清。
故而,他们才不得不把能找来的大夫通通都塞到这房里,逼他们挨个问诊,以期能查出个究竟来。
半夏用的那些手法均不留痕迹,短时间内是根本查不出什么来的,所以,那些大夫诊断不出其实也并不奇怪。
其实即便是半夏自己,若非事先知情,面对这样一个人,也一样难以断症。
故而,听叶安一口道出,似乎与他们主子的症状颇有吻合,加之霍羽的声名作祟,无欲当即便有一种有救了的感觉。
他却不知道,来此之前,半夏早已让叶安背熟了所有要说的话。
“现在知道我家公子的厉害了吧?”半夏适时的接话,道:“诸位大夫,你们便先回房歇着去吧,这里就交给我家公子好了。”
无欲此刻的心理纯粹是死马当成活成医,抓住一棵稻草也当是救命绳。
见叶安和半夏一脸胸有成足的模样,当即便有了决定,道:“诸位大夫便先去客房歇息饮茶吧,等霍神医诊断过后,再请诸位也不迟。”
他不愧是凤睿身边的人,和凤睿一样,也是生性多疑的。
虽然此刻他将希望寄于叶安,但又并不全然信任他。
故而,将这些大夫暂时请入厢房,便是以备不时之需。
这些名医会的大夫平时都是被人高高捧着的,却想不到今天遭了这般待遇,一时对半夏和叶安都是忿忿不平。
不过,主家都发话了,他们自是不好在此争吵,只得心怀不满的出去了。
半夏和叶安也不耽搁,当即便来到了病床前。
无欲也紧跟在侧,盯着两人的举动。
叶安得过半夏的指导,表现得倒是轻车熟路。
先是一番似摸似样的诊脉和检察,接着又用银针在凤睿身上戳了几针,最后掏出一颗药丸来,要给凤睿服下。
“且慢,这是什么药?”无欲止住了叶安喂药的手。
叶安不慌不忙的道:“你家主子毒入肺腑,自然是给他服解毒的药。”
无欲看了他一眼,声色微冷,道:“霍神医,你最好是确保这药不会有什么问题,我家公子身份可不寻常,若是他有个好歹,您也是出不了这府邸的。”
叶安淡淡道:“我若要害你家公子,只消袖手不管,以他现在的病情,根本活不过三日。”
他这却是危言耸听了,半夏虽然把凤睿整得很惨,但绝对不会让他死得这么容易,他还可以活很久很久。
只是无欲是外行,看到凤睿此刻症状严重,便信了。
“事关我家公子性命,我不得不慎重些,得罪之处,神医多多担待。”现在还有求于人,他对叶安的态度倒还算客气。
叶安摆了摆手,道:“无妨,你家公子服过药后,要不了一个时辰,应该便会醒来。只是,他其它的症状,便不太好办了,恐怕一时之间难以有应对之策。”
无欲原本升起的一丝希望在听了这话之后,又瞬间被浇灭,声音也紧张起来,道:“神医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连你都没有办法治好我家公子吗?”
叶安摇了摇头,道:“我行医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症状,一时尚无把握。不过,方才那些大夫都不是泛泛之辈,或许,我们可以集思广义,看能不能找出一个万全的方子来。”
事到如今,无欲也别无他法,只得点了点头。
叶安给凤睿服的正是半夏调配好的解药。
果然,服药后不久,药效一吸收,原本处于昏迷中的凤睿便缓缓睁开了眼睛。
“主子。”无欲顿时欣喜若狂,这才对叶安和半夏多了几分信任。
凤睿眼睛虽然睁开了,然而,瞳孔之中却并无焦距,他茫然四顾着,继而问道:“是无欲吗?怎么连灯也不点一盏。”
他的毒才刚解,声音还无比沙哑,但总算是可以出声说话了。
不过,他的眼睛,显然是已经看不见这个世界了。
无欲回头看了眼墙头那盏燃着的大油灯,又看了看自家主子,似是明白过来,脸上的神情顿时变得悲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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