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月桐心里有些惊讶,想了想前几天陈玉兰那般护她,如自己猜想没错,陈玉兰虽镇定,但举手之间已有了慌乱,那么红翘,她可知自己身份。柳文轩将舒月桐护送回家,舒月桐却还在想着这件事。
却见红翘从游廊走过,有些丫鬟竟然弯腰低头走过,还有人去巴结她,见红翘那副得意的样子,舒月桐浅笑了一下,明媚的阳光柔和得映在了她那双黑白分明的眼里,那个十几岁的小丫头,在她看来,年轻气盛,娇惯到不可一世。这步棋,你陈玉兰走错了,可别怪她日后不留情面。
想到几日前,陈玉兰袒护红翘时,那样坚定却有几分心虚,上官蓝玉,上官家的少爷,她又是少夫人,按说此人是绝留不可,本着这个府里的秩序规矩,她就应当以身作则,赐红翘一死,她如此偏袒自然不是心腹那样的简单,这个她看出来了,是出于直觉。那些习惯于趋炎附势的丫鬟们,自是一眼能瞧出。
舒月桐走回房里等着上官燮回来,这等事情,自是要与他商讨该如何办才妥当,他们已是夫妻,夫妻间自是没有秘密的,况且此事,也不需要隐藏。吃着糕点的舒月桐有一次笑了,她是真没想到,那样一个贤妻良母,一个当家的好女主人,居然会背着上官衡在外有个私生女,还把她安排在他眼前,若是被上官衡知道,怕是胡子也要气飞了,想想就忍不住。
“娘子在想什么笑容满面的。”上官燮回到府里,问了下人就径直回房里,一踏进房槛,就见着舒月桐一个人吃着糕点在那笑,如此阳光明媚,人生还有何求?
舒月桐替上官燮倒了杯茶,兀自喝了杯道,“我与你说件事,上次红翘那事,大夫人拦下了,要留下红翘。”
“她是怎的,她一向让府里下人守规矩,自己却偏袒偏护,此事有何蹊跷,你定是查清楚才来说得。”
舒月桐给了个眼神,“我托柳文轩查到,红翘,竟是她私生女!”
“呵?竟有此事,那我可怜的舅舅,岂不是被戴了许多年的绿帽?你可有定夺了?”
“未有,这不等你回吗?”
“哈哈哈,我的小娘子如今贤淑了,知道万事要问过你夫君了。”
“嗯?你意思是说我以前很泼妇?”
“不敢。这事不小,咱先掖着,万一陈玉兰再找你闲事,你便拿去呛她,我看她还欺不欺负你。”
舒月桐心里笑了笑,脸上不自觉露出幸福的表情,上官燮看着也是开心,两人又一言一句扯起家常。
到晚上,丫鬟便来叫他俩去上官衡那过晚饭,舒月桐猜到又没好事,但大方从容地坐于上官燮身旁,吃晚饭时,上官燮不停给舒月桐夹菜,陈玉兰本就因着前几日红翘那事就有些气,但上官燮在旁边,只能借些三从四德来噎舒月桐。
“好了,吃饭时就不要提这些了,又不是刚来上官家,这些道理,我想月儿应是懂的。而且我认为月儿各方面都做的很好,母亲也不用一次两次的指责月儿。”
舒月桐表面还保持这微笑,心里已经怒火在燃了,她一遍遍告诉自己,这个上官衡被自己的枕边人绿了这么多年,比她还可怜,不能生气,怜悯还来不及呢。
上官燮感受到了舒月桐散发出的气势,笑吟吟对上陈玉兰,“母亲前几日何为红翘求情是作何?她欲杀了蓝玉又想陷害月儿,难道此事不应给个说法,给蓝玉个说法?”
上官燮抬头看向陈玉兰,“原本是不想提起此事,既然事情都已经发生了,我最近也空闲了下来,自然是要和母亲好好商讨一番。”
陈玉兰眸间过一丝慌乱随后镇定地对上官燮说,“她虽是燮儿的丫鬟,但做事勤快认真,这孩子我谈过心,算是我放心的人我才敢放上官身边,如今她做出这般事,我是要分到别院的,她也是个可怜儿,也就留她条命。”
舒月桐看出,上官衡对于后院之事并不是很上心,他也只是尽尽义务问一句,陈玉兰伴他多年,自是知道他脾性的。
舒月桐与上官衡四目相对,心里了然。留着这个砝码也是好的,若陈玉兰找她麻烦,她便直接在上官衡面前拆穿陈玉兰与红翘的关系。舒月桐对上陈玉兰眼睛时,从容一笑,陈玉兰心下一慌,猜舒月桐是不是猜到什么,她如今的性子已是摸不清了。
又过一日,舒月桐与红翘正面迎上,红翘虽然恨得直咬牙,但是前些日子,舒月桐那副狠模样,她被吓怕了,听着那日大婚十里红妆,因着上官茹说了几句,就一针让人倒地不起,又想着前几日她眼神里的凛然与决绝,说要将她打死时,她眸子的寒意,让她现在想起也是腿软,恶寒。
见到前面的舒月桐向自己走来,穿着上等的衣料和最有名的裁缝制的,而自己,粗布衣裳,但是她那种气场,让自己不禁的升起一种自卑感。
舒月桐的步步生莲,在她看来,是一种死亡的征兆,是炫耀,是得意,是高她一等。
“少夫人。”她终是低下了头,弯了腰,喊了一声,“少夫人”。
对呀,她还在企盼什么,她只是个下等的奴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红翘在努力逼迫自己眼泪不要掉下来,至少,不要在她面前掉下来。为什么,老天要她是个下等人,要她偏偏见到上官燮,这不是害她,逼迫她,成为爱情的行凶者。
舒月桐很好奇,她第一次看到红翘望向她的眼睛里,有了绝望。对于她来说,貌似生活过得很如意,只是有个闲人的婆婆,有许多要斩的桃花,但她却有上官燮这个所有女人都想拥有的男人。
可是她有时候也不快乐,为什么不快乐。这还用问吗?当然是因为这些繁琐的生活了,多想早点抛开这一切去过平淡的日子,只是不知道那一天什么时候才会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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