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童惜飞也似的离开不久,孟老的病房再度被人推开,见老人家像是遭受重创一般的背景呈现灰白色,推着一辆餐车进来的孟景珩奇怪的皱了皱眉头,问道:“爷爷,你这是怎么了?”
“……”孟老像是没有听到孟景珩的话一样,张嘴嘀咕了句什么。
孟景珩离得远,听不真切,于是便推着餐车凑到孟老跟前,俯下身听听老人家都在念叨些什么。
“我是不是刺激过头了?”
闻言,孟景珩目光微凝,不由伸手轻轻摇了下孟老的肩膀,关心的问:“爷爷,是不是谁给你气受了?”
“啊?”孟老一惊,反射性的看了孟景珩一眼,见到是他,老人家当即有火没出撒的说道:“是你啊!你什么时候来的,吓我一跳!”
孟景珩摸了摸鼻子,心道自己可能来得不是时候:“我刚来,这不是叫您您不搭理我吗?以为是爷爷你身体哪里不舒服,就赶紧过来看看,哦对了爷爷,你不是想吃淮南菜吗?我都给你买来了,不如趁热,我喂你吃点?”
孟老下意识的瞟了眼孟景珩身侧的餐车,里面菜的香味仿佛都能隔着铁板飘出来,孟老咽了咽口水,却是满脸不屑:“放着吧,我没胃口!”
孟景珩一看就知道里边有事。
他忙拉了附近一把椅子坐下,换上一副狼狈为奸的口吻:“爷爷,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说出来,要是有人气你,我第一个不饶他!”
“……”
见孟老一脸哀怨不说话,孟景珩干笑一声,揣测道:“不会是二弟来看您了吧?”
孟景珩感觉上也就只有这么一个可能了,全天下敢跟孟老明着对着干的,还能把他老人家气成这样的,除了孟沛远一个,别无分号。
“不是他,”孟老垂头丧气,看上去懊恼无比的说着:“是他媳妇!”
孟景珩出乎意料的问:“啊,您说童惜呀?”
孟老老眼一瞪:“废话!除了她,那小子要是敢讨别人做老婆,我,我不抽死他!”
孟景珩嘴角一抽:“爷爷,你别激动,我这不是想不通么,童惜哪次来看您,您不是开开心心,胃口大开的,怎么这次她来看您,反倒把您良好的精神面貌践踏成这样了?我回头说说她去!”话到最后,孟景珩假装严厉道。
“别!不是她的问题,是我的问题……”
孟老被孟景珩这么一打岔,反而来了精神,便把今天拿周可儿来试探白童惜一事如实说了。
孟景珩听到最后,感觉有些不对劲的问道:“她这是赞同周可儿和二弟在一起了?”
孟老眉眼一沉,显然不希望发生上面的那种情况:“也不能说是赞同吧,我也说不出哪里怪怪的。”
孟景珩忽然道:“我知道了!”
孟老一下来了精神:“你知道什么了?快说说!”
孟景珩道:“童惜在听说周可儿有可能跟二弟在一起后,不仅没有发表反对意见,还尽挑她的好话说,这证明她可能已经在对二弟死心了。”
孟老摇了摇头:“我看着不像,记得我提起这事的时候,她的反应十分剧烈,你知道吗,当时我们俩的手紧紧握在一块,我能感觉得到!”
孟景珩沉吟一会,又说:“那就是她对这段感情,不够积极,不想去主动出击挽回二弟,不过这也能理解,毕竟离婚对于一个女人的伤害很大,尤其是在感情方面。”
孟老点了点头,孟景珩的话,算是解开了他心头的疑问,那就是为什么白童惜明明在乎孟沛远,却又要将他拱手相让的原因!
这让一向对什么事都运筹帷幄的老人家很受打击:“景珩,我的心思别人不知道,但你是清楚的,我鼓励戚商追求童惜,安排周可儿和沛远相亲,为的都是想要刺激他们两人快点认清自己的心,可现在看来,情形不妙啊!”
孟景珩看了他一眼,有些踌躇的说道:“爷爷,其实我早就想劝你,这感情问题,本来就不是别人能插手的事……”
“我现在跟你谈的不是插不插手的问题!而是插手之后该怎么办的问题!”被暗指多管闲事的任性老人家,气得直拍桌子!
孟景珩剑眉一扬,怎么二弟造的孽最后却要他来承担:“现在还能怎么办?爷爷,我只能劝您换个角度想想了。”
孟老心烦气躁的问:“换什么角度?”
孟景珩眼睛转了转,道:“您想呀,二弟和童惜身边现在各有一个不错的异性,是不是?”
“是啊,我故意安排的,怎么了!”
“那不就行了,如果二弟和童惜无法因为外界的刺激而重新走到一起,那么就让他们各自的恋情顺其自然好了,没准到时候爷爷还能分开参加他们的结婚典礼……”
话还没说完,只见孟老默默的抽出一直放在被子下面的龙头拐杖,默默的举到孟景珩的面前,眼底杀机毕现!
孟景珩气一窒,赶紧摆手道:“当我放屁,当我放屁!”
龙头拐杖这才缩回去。
孟景珩拍了拍胸脯,这老爷子怎么就这么死心眼呢?非把离婚的两人重新往回凑,就不兴二弟他们追求新的幸福吗?
虽说身为大哥的他,也有些为他们感到可惜就是了。
孟老将孟景珩细微的反对看在眼里,不由问道:“老大,你是不是觉得我在老二这件事上,非但多管闲事,还特别不可理喻啊?”
孟景珩面上一喜,抬起眼来看他:“爷爷你终于发现了?”
孟老气得瞪他一眼:“臭小子!给你竿还顺着爬了!”
孟景珩无辜道:“不是爷爷你自己这么说的吗?”
“那你就不能反过来安慰安慰我啊?”说到这里,孟老像是想起什么似地,气愤道:“话说你怎么跟老二那臭小子越来越像了?说话一点都不中听!”
孟景珩头疼的说:“还不是因为爷爷你,这一装病,就直接在医院住下了,你知不知道刚开始家里都乱成一锅粥了?有多少亲戚朋友,老部下老战友在听说你住院后,争相打电话来问我你住院的地址,还要我我带什么慰问品来看你,您说我累不累啊?爷爷,算我求求你了,你到底什么时候出院?”
闻言,孟老把身子往后一坐,把脸往旁边一撇,冷哼一声:“不行,我坚决不能出院!我这要是一出院,童惜就更不可能出现在我面前了!”
孟景珩咬了咬牙,心想人家纯粹是配合你演习,你老还当真了:“行吧,不出就不出了,咱们先把饭吃了吧,爷爷?”
“不吃!”
“没胃口吗?”孟景珩看了眼腕表,纳闷的问:“不应该啊,还没到5点您就喊饿了,不会是真的哪里不舒服吧?”
孟老摆摆手,说:“不是,是刚才童惜看了我的身体检查报告,发现各项指标都正常,除了这个我让人动过手脚的血压仪外,我怕她起疑心,所以……”
孟景珩眼角轻抽:“所以您就要饿坏自己?”
孟老梗着脑袋,自知不妥的点了点头。
孟景珩“噗”的一声就笑了出来:“爷爷,您这是何苦呢?要是童惜没回到二弟身边,你还饿坏了身体,多不划算啊,要不你先吃一口,看看合不合胃口再说。”
孟老一听这话,意志微微动摇。
孟景珩又在这时把餐车里的盘子一一端了上来,把盖子打开,充分吸引孟老的注意力。
“那好吧,既然你这么说,我就勉强吃一点好了。”孟老从床上仰起身来,瞄了一眼菜色,嘴里说着“就一点”,眼睛却不动了。
半个小时后——
孟老心满意足的放下筷子,咂着嘴问道:“老大啊,你弟弟弟妹的事,你说还有什么挽回的余地吗?”
怎么又提起这事了?
孟景珩一个头两个大,他又不是月老,没办法给人断姻缘!
想当听不到吧,但老人家的手又搭在龙头拐杖上,随时都有将它抽出来舞一顿的可能,他谨慎道:“……应该还是有的。”
“哦?”
“本来接下来这事我是不打算告诉您,害您操心的,但童惜这两天似乎被一件麻烦缠上了,我想只有沛远能帮她。”
“那丫头出什么事了?她怎么一点都不让我知道!”孟老说着,眉头皱了起来。
这种被当成外人一样对待的感觉,真是让人老大不爽,都怪孟沛远,没事离的什么婚!
孟景珩圆滑的说:“可能是她觉得,对您而言,这不是一件什么值得一提的事。”
孟老脸色这才好看了点:“那行,你现在马上打电话叫老二过来,我命令他帮她!”
*
白童惜从孟老病房走远后,有些恍惚的乘电梯来到戚商门口,脑子里一直转着孟老之前那句话——
[周可儿除去家世长相外,柔弱的性子跟孟沛远很互补,你跟他,就是性子都太强了,互不相让,所以才会闹到今天不可收拾的地步。]
她以前一直觉得,她跟孟沛远之所以离婚,是因为陆思璇和乔司宴从中作祟,如今听孟老一席话,她感觉好像看到了问题的本质。
这段婚姻中,撇开陆思璇和乔司宴不谈,她跟孟沛远始终是争吵多,甜蜜少,归根结底,是他们的性格,理念和三观不合,所以两颗心,才会迟迟贴合不到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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