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沛远唇边笑意加深,他该怎么说呢,白童惜站在他面前,总让他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不知道这究竟是现实还是梦境。
躺在重症室的这两晚,他不知道在梦里见过她多少回,但每一次在他想要触碰她的时候,她就会凭空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郭月清抢过老张方向盘,猛烈向他们撞击的那一幕!
是的,当时他看得很清楚,真正撞向他跟白童惜的,不是老张,而是他的亲生母亲,郭月清!
白童惜见他眼神泛空,颊关紧绷,立刻着急忙慌的问:“孟沛远,你的表情能不能不要这么严肃?我看着害怕……还是说,你哪里不舒服?”
孟沛远回过神来,迅速放柔了眼神,免得吓到这个过分担心的小女人。
[我没事。]他用口型说。
白童惜吁了口气:“没事就好。”
[吃的呢?]他又问。
“啊!医生昨天告诉我,刚开始你要以半流食为主,这方面你妈妈已经要求医院给你制定配方了,我没什么经验,不敢给你乱准备!”
越说,白童惜的声音越低:“对不起,我食言了,那些好吃的好喝的,还是等你出院了,我再给你准备吧。”
孟沛远故意拉下脸,一副被欺骗了的表情。
白童惜扬起最甜最真的笑脸,说:“好嘛,你就别生气了,我这也是为了你好呀!”
孟沛远撇开俊脸不去看她,还轻易营造出一种周身冷气坏了的感觉,冻得白童惜更加如履薄冰。
这个大爷,又开始耍小性子了!
不过也是因为她不好,出尔反尔,答应的事没有做到。
白童惜轻叹一声,凑近继续去哄他,孟沛远却在这时别过脸来,她的红唇就这样印在了他的氧气罩上。
呼吸一窒,白童惜看到孟沛远眼中不加掩饰的笑意,明白过来自己被他耍了。
她脸颊羞红,直起身后,丢下一句:“你都伤得这么重了,怎么性格还是这么恶劣!”
[你欠我的。]他说。
白童惜瞬间没了脾气,嘟嘟囔囔的说:“好吧,这次就原谅你,反正也不是真的亲到。”
[我感受得到。]他说。
白童惜脸上红晕更甚,说了句“你好好休息”就想要跑出去,医生嘱咐过要控制探病时间。
岂料转身的刹那,孟沛远低哑的嗓音骤然响起:“童惜……”
白童惜一愣,回过头只见孟沛远伸手把氧气罩给摘了。
她立刻就急了,批评道:“孟沛远,你怎么把氧气罩给拿下来了?快戴上!”
孟沛远深吸一口气,尽量如常的说:“因为我想跟你说说话。”
白童惜见他说一下,喘一下的,哪能答应:“那也不行!医生说你脑内供血不足,很容易发生缺氧的!”
孟沛远温柔的看着她,说:“一时半会,没关系的。”
说他不听,白童惜干脆动手去抢他手里的氧气罩,结果被他给藏到了被子底下。
白童惜气得要命,红了眼圈的瞪着他。
见状,孟沛远英雄气短的说:“就两句。”
“好,那你说快点!”
“你能活着真好。”
他这话,叫白童惜的眼眶迅速红了起来,她的心更为此痛得厉害,这个男人醒来之后,不抱怨自己的伤口有多疼,却关心她这个没事人的死活。
抑制了下情绪,白童惜严肃的纠正道:“错了,是我们能活着真好!第二句呢?”
孟沛远忽地从被子里伸出大手,轻握住白童惜小一号的手心,认真的说:“我不爱陆思璇了。”
白童惜听得一怔一怔的,半天,直到那名带她进来的医生推门进来,告诉她探病时间结束了。
白童惜醒悟过来的点了点头,带着一颗砰砰跳的心脏对孟沛远说:“孟沛远,我该回去了。”
受打扰的孟沛远冷淡地瞟了医生一眼,之后看向白童惜:“他叫你周小姐?”
白童惜压低音量道:“嗯!因为你妈妈不肯让我进来看你,所以我就假借了周小姐的名字,嘿嘿,你说我聪明吧?”
“聪明。”孟沛远看着她,眼底饱含深深的歉意。
“那你快把氧气罩戴上吧!我真的走了!”白童惜催促道。
孟沛远拉住她的手,问:“那你什么时候再来?”
白童惜下意识的说:“废话!我天天都来!要不是因为你妈妈,我恨不得直接住这儿!”
一听这话,孟沛远忍不住笑了,原本看上去苍白憔悴的俊脸,此时变得神采奕奕,精神百倍。
*
白童惜离开重症室后,回头瞥见孟沛远仍然在看她。
她心口一跳,赶紧用两手垫在颊边冲他比了个“睡觉”的姿势。
然后就看见孟沛远真的乖乖把眼睛阖上了。
白童惜舒了一口气,殊不知她转身的时候,孟沛远又睁开眼睛盯着她的背影看。
白童惜边走,脑海里边浮想起他的那句话——
[我不爱陆思璇了。]
他说得很平静,可落在她耳朵里却掷地有声。
这让她不知道孟沛远是真的放下了,还是只是突发奇想。
而让他愿意放下的理由,又会是什么呢?
会是她吗?
还是那个最近跟他相亲的周可儿?
但不管怎么样,孟沛远能说出这句话,对他未来的人生而言,都是一个好的开始,像陆思璇那样的女人,根本就不值得他留恋。
白童惜离开医院后不久,郭月清和周可儿一起出现在重症室外。
之所以一直让周可儿陪着自己,是因为郭月清根本不敢把孟沛远出车祸这件事告诉给家里人,她更是让老张三缄其口,要是敢泄露半句风声,便要对他从严处置!
“医生,我来看看我儿子,你快带我们去换隔离服。”郭月清张嘴就说。
医生无意间提到:“咦,刚才才有一位女士进去探视过孟二少。”
“谁呀?”郭月清眉头一皱。
医生说:“她说她叫周可儿,我看院长下发的名单上有她,就让她进去了。”
旁边的周可儿闻言,杏眸微微瞪大,她已经大致猜到那个冒充她的人是谁了。
同时猜到是谁的郭月清,此时正愤怒的开骂:“白童惜这个贱人!真是大胆!我不让她接近我儿子,她就假借别人的名义,简直可恶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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