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清秋的眉头动了,手指也动了,那门人赶紧扬起大掌准备再对教主下手,这回时间直直缩短了一半,还不到一刻钟。不觉又看了门外一眼,这女人还行不行?为何还不快来?
“行了,不用再打了,把他扶起来。”门口响起清脆的声音,张欣语已经迈进了屋子。
门人松口气的同时也放下手掌,恭敬的站到床头扶起冷清秋的上半身。
虽然不情愿,但是张欣语还是很温柔的将药汁喂进冷清秋的嘴里,并且细心的观察他的面色,第一次以人试药真是又紧张又兴奋。
只见冷清秋脸上的青黑果真淡了一些,不禁欣喜若狂,她真的成功了。
“看来,当真是,小瞧你了。”
也不知是疼的还是苦的,刚刚还闭着眼睛的男人居然说话了,秋波半阖,本来毫无色彩的流光也是好看的煞人。不得不承认这人确实是千百年也难得一见的妖孽。
“现在大瞧我也来的及,不必抱憾终身。”将空碗放到门人端药的托盘上,下巴一努,那门人会意,又将托盘放到桌子上,这女人说了,这药汤得半个时辰喂一次。
“语儿,你这嘴巴怎么一点儿也不吃亏?难道你现在应该做的不是讨好本教吗?”
张欣语撇撇嘴:“讨好你你能放我们走吗?”
“不能!”
“那我干嘛要做那种毫无意义的事。”
冷清秋闭上眼不再说话,只是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张欣语很郁闷的在床边坐着,现在她是要沦为老妈子了吗?都说英雄好汉为了五斗米折腰,她这是为了两条命,瞪了冷清秋一眼,加上他的算三条,也不是特别丢人吧。
看赤练峰损失那么惨重,冷清秋受了重伤,那小蝶依然昏迷着,还有那个面具男半天也没见着他影子,八成死了吧。
也不知道龙玄御和大师兄他们怎么样了,会不会都受了重伤?突然感觉自己就是个祸害,走到哪儿都招灾惹祸。
万一自己治好了冷清秋他们不是更危险了,不行,她不能坐以待毙,得有所作为才行。
余光扫了眼冷清秋,眼里精光乍现:对不住了,为了保护我要保护的人,还有为了报答你带给我的耻辱,接下来的日子我会好好‘伺候’你的,冷清秋,你就乖乖等着享受吧。
窗外渐渐被夜色笼罩开来,房间里燃起了烛火,这一天伺候下来,光是喂药张欣语都手软了,她也曾试图将这个苦差事交给血魔教门人执行,可是冷魔头说什么也不喝,还说如果她不亲自喂他吃药他就情愿停药致死,到时候让她和那个秋水陪葬。
张欣语终于在108次诅咒之后,又委委屈屈当起了药娘,这才昏昏欲睡着,胸口就突然袭来一阵绞痛,也不知道手里攥着的是什么,就用指尖死死地掐着以减轻身体里那样的疼。
冷清秋也痛的醒了过来,吃了一天的药身体轻松很多,脸上的青黑色渐渐恢复了白皙,精神一放松就忍不住睡着了,现在是怎么回事?
侧眼一瞧,自己手腕上赫然攥着十只纤纤玉指,只是锋利的指尖全掐进了他的皮肉里,指尖四周已经渗出妖冶的红色。
冷清秋眉心拧成了结,她是要趁着夜深人静搞谋杀吗?
一抬眼,事情显然不是这样的,那女人伏在床沿上浑身止不住的颤抖,额上的发丝已经全然湿透,还有低低的呻吟从嘴里溢出来。
冷清秋霍然起身,急急问道:“语儿,你怎么了?”
“胸口好痛!”
张欣语已经分不清东南西北,也不知道是谁在和自己说话,她只知道自己好痛,就好像五脏六腑都放在了一起搅动一般,用力的撕扯。
冷清秋使出浑身力气将张欣语拽上了床,修长的手指抵住她的脉络,登时睁大了秋眸。
“来人,快来人!”
“教主,有何吩咐?”门人听到冷清秋的怒吼疾风似的进了门。
冷清秋把张欣语抱在怀里,扭头对着那门人问道:“西门右使可回来了?”“回教主,还没有。”
“可有人见过他?”
“据昨夜作战的兄弟说,是昨夜来赤练峰捣乱的贼人把西门右使带走了。”
“该死!”冷清秋轻啐一声,厉声道:“你赶快回总坛,找左使要断肠丹的解药,记住务必在两个时辰之内赶回来,否则提头来见!”
听到最后一句那门人差点没吓得趴到地上,一边打着冷颤,一边急迫道:“属下遵命,属下马上去!”
顾不得脚下一个趔趄,马不停蹄的使出了毕生所学赶往血魔教总坛,任务好艰巨!
“龙玄御,我好痛,快救我!”张欣语一遍遍的喊着疼,眼睛都不愿意睁开。
只有这样她才能在昏暗的脑海里看到那个心心念念的男人,即便是马上要死了,也有他陪着。
“不要走,救我我好痛”手指死命的揪着冷清秋的衣衫,整个身体蜷缩起来。
冷清秋眼里闪过嫉妒,终究还是不忍心将她推开,见她如此痛苦的模样,像极了当初自己见到最后一面的红鸾。
更是情不自禁的搂紧了,呢喃道:“红鸾,你不会有事的,我不会让你再次离我而去的,不会……”
两个时辰的沙漏即将滴完那门人终于气喘吁吁的赶了回来,上交了所有人都认为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果然人的潜力是无限的。
冷清秋急忙将解药塞进已经疼到痉挛气息奄奄的女人嘴里,抬起掌心将一抹红色的云雾灌输进她的体内,张欣语锁紧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然后沉沉的睡去。
冷清秋落下手掌颓然垂了下来,现在他感觉自己快要虚脱了,好累,需要注意,淡淡的看着怀里安睡的容颜勾起嘴角。
“出去,把门关好!”
床前血魔教门人抬起眸确定教主是在对自己说话呢,立刻按照吩咐恭敬的退了出去。
冷清秋把张欣语放到床的里侧自己也躺了下来,含着浅浅的笑,搂着怀里的人,安然的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