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与王府毗邻的药园,元祈进门就看到宿醉未醒的陆玄。
他没有叫人,只是在桌边坐了下来,静等着对方自己起来。
他坐了一柱香时间,陆玄醒来了,看到他微微愣了愣,沉默了好一阵问道,“她走了?”
“走了。”元祈说话一向简短。
陆玄起来,到了桌边坐下,“是你王妃要你过来问的?”
他太知道自己这个师弟是什么性情了,从不是管别人闲事的人,现在他来他这里想打听他和冯如真的事,只可能是因为他那个王妃。
“她很担心。”元祈如实说道。
“元祈,这世上不是每个人的感情都会如你们那般坚定不移,也不是每一份感情坚持了就会有好结果,如真小姐是个好姑娘,我更不能误了她……”陆玄说着,敛目沉重地叹息道。
元祈微微皱了皱眉头,“原因。”
他对冯如真并非无情,既然有情,却要忍痛放手,总要有个缘由。
这若是旁人的事,他也不懒得插手了,偏偏她最是担心她那个表姐,他只能替她过来问个明白。
“别问了,过个一年半载,一切也都会过去的。”陆玄说道。
他自己身上的事就已经够难了,就不要再分心来管他的事了。
“原因。”元祈语气沉冷了几分,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
陆玄看着固执地坐在那里,不得到答案不肯罢休的人,缄默了许久许久。
“一定要知道?”
“不说清楚,她是不会死心的。”元祈说道。
他不想她再忧心下去,必然要带回事情真正的原因给她。
陆玄静默了许久,站起身来,解开了上身的衣袍,露出了右边的手臂,肩臂处已经结出了诡异的鳞片,整条右臂都是触目惊心赤黑鳞片……
“你在引毒。”元祈说道。
这种鳞片是长在他的妹妹身上的,现在她妹妹症状有所好转了,原来是他引了一部分的毒到自己身上。
可是,这几乎是以命换命的医法了。
“我试过很多办法,治不了她,唯有引毒才能减轻她的症状。”陆玄拉上了衣衫,自嘲地笑了笑,“一个短命之人能许给她什么?”
妹妹因为他的疏忽,那么多年都饱受毒蛊折磨,他不能任由她去死。
在他引了她身上的毒,看着她渐渐好转之时,却又遇到了那个纯善清柔的冯如真……
她的眼神,她的暗示,他都心知肚明。
即便此心如她心,他却也只能对这份心意视而不见。
直到前些日,她来找他,说家中替她议了一桩亲事,是文昌侯府的二公子。
她问,你要我嫁你,还是嫁他?
他说,这是一桩好姻缘,是当珍惜。
终于,绝了她的念想,让她下定决心回京去。
“也许,有办法能治好的。”元祈微蹙着眉宇,说道。
“若是有办法,我也不用这样来治沉香了,最多五年八年这毒便会让我失去神智,即便活着也是行尸走肉。”陆玄缓缓坐下,从茶壶里倒了一杯隔夜的茶,入品凉涩至极,“与其在五年八年后让她痛苦,不如用这五年八间让她忘了我。”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