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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明知故犯(1 / 1)

蝶衣从金色的纱幕后莲步轻移,满身的富丽堂皇,辞赋中的洛神现身。原本就艳丽的面庞,在浓妆与华服的装点下,越发华贵,众人早已拍手叫绝。

舞台上开始散出白色烟雾,悠扬的笛声起,古琴声声。一众姑娘们身着粉衣粉群,身姿轻盈自烟雾中逐个跳出。白烟散去,蝶衣刚才的一席外衣褪去,换了一身粉衣现身,腰肢摇曳,风情婀娜。美人儿转身,一双传情美目顾盼生辉,醉了一片看客。

“这曲子乍听并无奇特,但细细品来,颇有古风遗韵。这位姑娘身姿轻盈,舞姿奇思妙想,还真像是那夏日池中的莲花仙子呢。”看客中已经有人拍手叫绝。

我扫视着楼下众人,一众人莫不如痴如醉。少昊位列席间,旁边坐着城中赫赫有名的栎王爷。玄栎是先帝玄真的弟弟,当今天子玄煜的亲叔叔,尤其爱好风月舞技,对韵律舞乐颇有造诣。寻音阁本无名气,但少昊请来的西域舞娘,吸引他来此一看,相信蝶衣编的新曲,如果能入他法眼,在金陵城中必能一炮而红。

忽然间,我立直了身子,火德王府的家丁出现了!

果然,来了!

随后引入眼帘的居然是霍青!他当时对寻音阁如此不屑,今日居然专程来此?我对此颇感诧异,却说不出哪里奇怪?

火德王随后出现!

家丁穿过人群,走向前排的桌子,众人本沉浸在台上的舞蹈中,并未注意有人到来。栎王爷邻桌的位置,正对着舞台,本坐着户部尚书和几位侍郎,看到火德王走来,慌忙站起,连连点头哈腰,将位置让出来。

呵,火德王的朝中地位,可见一斑!

我向台上看去,蝶衣已临近舞曲的尾声,看来火德王是算准了时间,并非前来欣赏舞技的!

尾声的舞蹈有一个急速旋转的动作,对舞者的要求极高,也是此舞曲的高潮。蝶衣如平常练习时一样,娴熟的旋转着,台下迸发出热烈的喝彩声,包金红绸雨点般扔到台上。

忽的,蝶衣脚下一个不稳,砰地一声摔倒在地上!

我惊得掩住了嘴!练过千百次的动作,居然在这么重要的时候出了岔子!

还来不及反应,台下的倒彩早已排山倒海。这也是金陵城的默认的规矩,如包金红绸一般,对舞技不佳的表演,观众会以喝倒彩回之,表示心中的不满!刚才进入高潮的表演,观众的情绪刚被激发到一个点上,被瞬间倾塌,极度不满是肯定的!

“早就说,寻音阁名不见经传的,这么大的金陵城,这种舞技也敢开教馆!”

“也就刚才的西域舞娘有些看头,这些个嫩毛丫头,会跳个什么舞?”

“李大人,本来还准备将这舞娘请到府上给女儿教授舞技,现在看来,寻音阁技艺并非极品啊!”

蝶衣在台上慌了手脚,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火德王刚刚坐定,此刻却气定神闲,端起面前的茶杯饮茶起来,似乎眼前发生的一切与他无关。少昊略显着急,但并未明显表现出来,只偷瞄了一眼我这边楼上的方向,似乎在等着看他有何处可以帮忙的地方。

此时万万不可暴露任何与我相关之人,眼前之景,显而易见,有人想要逼我现身!

与火德王一桌的霍青忽的站起来,甩甩袖子准备离开,颇为轻蔑的样子:“刚来就看到这种舞技,今晚真是白白浪费时间。”火德王却并不言语,只是按了霍青坐下,似乎并不着急走。我看了看台上,瞬间了然于心。

“小姐,这可如何是好?”落雁在我一侧急急问道,她已经快揪破了手中的丝帕,看我一直未言语,忍不住问道。

“不要着急,吩咐下去,鼓乐师父继续演奏下面的曲子!”

我站起身,抖落身上的披风,着银狐舞裙,抓住屋顶盘旋而下的红色丝绸,缠在腰间,自二楼凭栏处,迎风而下,自空中飞落,伴着丝竹之声,稳稳落在舞台正中央。熙熙攘攘的台下瞬间安静了,众人的眼神,如看到天外飞仙般的眼神盯住我。

我浅笑着,目光扫向台下众人,在火德王前,盈盈笑着略过他的眼神,假装并未发现他震惊如雷击的表情。你不是应该早就得到消息,看来还是被看到真人震慑住了吧?

我嘴角弯起,在众人啧啧惊叹叫好声中,向鼓乐师父点了个头。

一段散板的抒情前奏开始,敲击中,渐渐有了明显节奏后,我跟着清音节奏徐徐起舞。借助手中的红色丝绸,或脚尖轻轻点地,或婉转轻柔,飞动起来似风吹雪花在空中回旋,标举之态,如游龙飞向天际。银狐舞裙加身,曳在地上的裙裾,就像飘动的轻云。

火德王的眼神一直未离开过我,而然我在其中,并未看到如其他人一样的赞赏,反而多是惊诧和怀疑,那种犹疑不定表示出,他也在猜!

毕竟,长相如此像杨玉奴的女子已是奇迹,舞技再如此,更是巧合,想不另人怀疑都难!

但我心中笃定,并无任何证据被人握在手中,没人会指正我就是杨玉奴!

那我就能在杜隐娘的名头下,安全的活!

今日在场官员,一大半并未亲眼见过前皇后的容颜,即使见过的人,也更清楚,前皇后,早已死在了皇宫,死在了凉月亭,死在了圣旨上,死在了东陵!又怎可能在此,活生生站在众人面前,成为抛头露面的女子呢?

让诸位官员见证,只是一位神似前皇后的普通舞娘,火德王就不能再轻易对我动手!如果他容不下我,对我动手杀了我,更印证了有些人的猜想,杨家本是火德王因私欲而灭!

我早已思虑周全,与其让自己活在阴暗中,等待不知道何时的清算,不如主动暴露在众人前,受到舆论眼光的保护!

曲渐渐终了,我抓住红绸在空中行走,蜿蜒向下落到舞台,宛如飞翔的鸾凤收住了翅膀一样落下舞袖,乐曲渐渐缓慢,长引一声,台下爆发了雷鸣般的喝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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