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妃面带讥讽的笑道:“难以接受?你还真是可笑至极啊,这赐婚本就是按照皇上的心意来定,难不成你还能事先便知晓了自己会被赐婚给何人,一听说不是自己只晓得那个,这才惊讶的感到难以接受?”
杨雨婷不敢在放肆的冲撞了圣谕,只得低垂着头,隐忍着心间的气恼,不与杨妃再做什么口舌之争。
她并非长久养在深闺,没有见过大世面的高门小姐,纵然家里人对她百般宠爱,却也会请专人教导她该有的规矩,谨防日后入宫面圣,会失了大家风范。
眼下身陷难堪处境,杨雨婷再如何争强好胜,也得乖乖咽下这口气,只能想着等回到了家中再和家人商议对策,让她有机会了却了入宫为妃的念想。
反正诸如此类的事情常有变故,她只要还没出嫁,那一切便都未成定局。
这三年一度的选秀,终以参选的秀女皆被赐婚于皇室贵胄而落下帷幕。
后宫依旧是未增添任何新人,为此也有不少大臣在朝堂上上奏言表,说黎皇本就子嗣单薄,加之大公主又被废黜成了庶人,只剩下了黎乾和黎梦这对静惠皇后留下来的嫡出子女。
至此很多人都奏请复议,恳请黎皇广纳后宫,广施雨露,以便子嗣繁荣,造福大黎。
那些大臣的别有用心,黎皇显然是再明白不过了,直接在大殿之上将其中几名叫嚣的最为厉害的人,言辞犀利的批判了一番,弄得他们各个面红耳赤,羞臊异常。
正巧的是,这几人里有位权臣,偏偏他家中子嗣繁多,单是嫡出的儿子就有着不下八个,庶出的更是十好几个。他才到中年,身子还是康健硬朗,可他这些儿子却已是整天勾心斗角的开始算计着如何吞夺更多的财产,那用出的手段层次不穷,简直堪比后宫女子间的争宠。
一个连自家当中都估计不过的人,还谈什么子嗣繁荣,便是造福大黎,这根本就是自行打脸的举动。
这带头人的被黎皇堵得哑口无言,其他的一众人等也就更是无话可说了。
而楚琉光这头,自打她回储秀宫的院子里,直至许久才从自己被赐婚给黎倾琰的事中回过神来。
这马上就要回楚府了,楚琉光握着手里的圣旨,还是有些不知所措。
曹嬷嬷瞧楚琉光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不由得开口调侃道:“莫不是这道圣旨有着什么魔力?怎么老奴见郡主一拿起来,便舍不得撒手了。”
“嬷嬷!”楚琉光脸颊微烫,忙将圣旨收入卷轴内,交给曹嬷嬷收好。
曹嬷嬷笑着接过手,“好好好老奴不说什么了便是,咱们郡主到底是快要嫁人了,看看这幅娇羞的小模样,素日里还真是想看都看不着呢。”
楚琉光被说的更是羞愧难当,立马转过身去不再理会曹嬷嬷。
曹嬷嬷会心一笑,望着已出落的越发标志的楚琉光,不禁湿润了眼眶,“想不到这一眨眼郡主都到了嫁人的年纪了,老奴始终还记得那个靠在老奴怀中,软声细语的撒着娇的小人儿。”
听着曹嬷嬷的感概,楚琉光也红了眼睛,嗓音中伴着几分哽咽,“嬷嬷这又是做什么,人终归是要长大的,我若嫁与了良人,您也应当替我高兴才是。”
“对,郡主说的在理。”曹嬷嬷抹了把眼泪,“那恒王世子是个有本事的,又对您一往情深,想来也绝不会委屈了郡主您,总算是能让夫人的在天之灵得以安慰。不过这世子若是真给郡主委屈受了,老奴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要跟他理论理论。”
楚琉光知道曹嬷嬷的话不假,回想起前世她对自己种种维护,却落得个那样凄惨的下场,也让楚琉光心中心疼无比。
“嬷嬷放心,别说是他敢叫我受委屈,就算是他欺负了嬷嬷您,我也会好毫不犹疑的教训他。”
如此掏心窝子的话,叫曹嬷嬷刚止住的眼泪,再次流了下来,“老奴哪里值得郡主这般待之。”
楚琉光柔柔一笑,又拉过了莲儿和火芙,主仆四人围坐在轩窗前,就着温暖而和谐的氛围,交心闲谈着。
当天晌午,楚琉光便以郡主的身份,下了一道命令。
因着杨雨婷在殿前失仪,亵渎圣旨,还对皇贵妃出言不逊,楚琉光命人罚她掌掴二十,冲着金殿方向罚跪三个时辰,由储秀宫的管事女官全程监督。
本来女子在宫中犯了这类罪责,都是由杨妃出面惩处,但是楚琉光下了命令后,竟也没有受任何人阻扰,估计是认同了她的意思。
杨妃当然也是想着要处罚杨雨婷的,不过却被楚琉光讨了先机,既是都想到了一处,她又怎会出手阻止?
楚琉光的本意也不是想在宫中立威,而是她绝不会原谅在宣读自己的赐婚圣旨后,杨雨婷的那一声嗤笑。
其实在内殿之时,楚琉光的心中动过杀念,虽说此时这种想法已被理智取代,但她还是不会轻易放过杨雨婷。
自傲如楚琉光,她自然不允许自己的婚姻,被一些猫狗之辈这样明目张胆的损辱。
次日午时左右,楚琉光在寒月宫陪同黎皇和杨妃用过午膳,便请安告退,收拾好行囊细软,直接启程回了楚府。
不出意外,当夜黎倾琰就轻车熟路的又溜进了她的闺房,只是这回楚琉光却没有等着黎倾琰,而是自顾自的睡了过去,以至黎倾琰来的时候,她正睡得很是香甜。
黎倾琰见楚琉光蜷缩的如同孩童般的睡姿,眼中瞬间布满了宠溺。他轻手轻脚的走到了楚琉光的床榻前,也怕惊扰了睡梦中的佳人。
“唉看来是真的生气了,都不带等一等我的。”黎倾琰俯身在楚琉光额间轻轻一吻,满目柔情的就这么靠在床榻边,静静的看了楚琉光一整夜。
直到窗外的天色露出一抹鱼肚白之时,黎倾琰方才如一阵风般,消失于楚琉光的房中。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