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铎点点头,认为黎倾琰说的在理,“想不到你小子还是个会说话的。”
黎倾琰笑着说道:“世人都想自己的至亲至爱能够平安幸福,小婿有时也在想,若是小婿已故的父王和母妃,重新投胎为人的话,或许会能投在一户平凡安逸的人家。那样的人家没有利益纷争,没有夺权争势,有的仅是简简单单,质朴无华的生活。要是真能如这样,小婿觉得他们能早早脱离这充满尔虞我诈的污秽凡俗,倒也不失为一件幸事。”
黎倾琰所说的那种生活,楚琉光一直都很向往,但眼下二人都有太多放不下的事,显然安逸无争,是与他们无缘了。
说完这些,黎倾琰突然又想起了另一个事,“对了,差点忘了告诉光儿一个我刚得到的消息,弥丘皇的身体,貌似一天不如一天了,只是不知道这是天意还是人为。”
楚琉光面上一愣,心里顿时有了担忧,“晗姐姐如今是弥丘的皇后,若是弥丘皇薨了,那她岂不是年纪轻轻,便要坐上太后之位?要是登基的新皇是个性情好的还好说些,如果是个残暴不仁的,那晗姐姐不就得在弥丘国受苦受难了?这怎么能使得?”
黎倾琰当然知道楚琉光的顾虑,“此事打从一开始让晗儿和亲时,便是已存下的一个隐患,晗儿她自己亦是知晓的,那弥丘皇现今年过五十,在弥丘国执政的帝王中,算是长寿的了,即便立刻驾崩也属正常。”
“难道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晗姐姐到时受委屈不成?”楚琉光情急之下,说话的声响也到了不少。
黎倾琰抬眼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色,转而语气坚定道:“晗儿自然不会受到半分委屈,我虽然不能完全渗透控制住弥丘,但弥丘国内,也有众多隐月阁的势力,保护好晗儿的安全,是易如反掌的事,我只是在想如何才能将晗儿接回大黎,若等到时她被冠上了弥丘太后的身份,多少还是会有些阻力在。”
“解决这事还不简单?只要在弥丘皇驾崩前,给晗姐姐服下假死之药,偷偷在暗中把她带回大黎,再从新换个新的身份,就算之后会被弥丘发现,他们也没有足够的证据能奈何我们。”
诈死的方法是可行,不过黎倾琰却为难的一摇头,“这个办法虽好,可我们却不能轻易的去用,因为晗儿她怀孕了。”
楚琉光震惊的直起身子,不敢相信的长大了嘴巴,“怀孕?那弥丘皇不已经是五十多岁的人了吗?照道理来讲,不可能还有生育的能力了啊?”
黎倾琰无奈的暗叹了一声,“任何事都存有可能性在,老来得子的事,古往至今也不是没有的,弥丘皇是年迈体衰,可晗儿却尚还年轻。这个孩子身体里流淌着弥丘皇室的血液,但同时也有一半是大黎皇室的,我们不得不考虑到他的安危,所以无论怎么做,都需要好好考虑思量才行。”
楚琉光哑然沉默着,一旦黎冰晗有了孩子,那一切便都不一样了。
这个孩子会让黎冰晗今后的日子,变得更加难过。
弥丘皇又不少子嗣,唯一一个由正宫皇后嫡出的儿子,也在十岁时突感时疫,而早早夭折了。
黎冰晗身为皇后,若生下的是个女孩还好,可生下的是个儿子,那便成了最有资格继承大统的嫡子,况且她背后又有着大黎的支持,到那时得有多少人视他们母子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能处之大快。
最主要的是,黎冰晗有了这个孩子,还会愿意离开弥丘,重返大黎母国吗?
楚琉光不禁又想起了当初,夜净离呈给黎皇的那一句话,“黎冰晗和亲,弥丘必为囊中之物。”
既是夜净离的预言,那是不是就预示着,弥丘会因着黎冰晗的某些契机,而改变如今弥丘皇室庶子夺嫡的混乱局面?
楚天铎觉得此事自己帮不上太大的忙,便跟女儿女婿道了辞,带着在外等会他的柳姨母女,趁早回了楚府。
至于宴客厅那边的招待事宜,楚琉光与黎倾琰全权交给了罗管家,也不打算再现身了,这点倒是让那些还想巴结讨好的人,大失所望。
当天散席过后,易容成定康侯世子模样的绯降,跟着身边的侍从回了定康侯府,全程惟妙惟肖的模仿着定康世子的做派,竟连其家人都为发现丝毫端倪。
直至午夜时分,绯降才轻身一跃,从定康侯世子的院子里飞身离去,与此同时真正的定康侯世子,也浑身赤果的出现在一家名叫锦袖浮香的男妓馆内。
在定康侯世子神志不清的状态下,竟一边跟一个当红的头牌小倌行又欠好之事。
当然,待定康世子第二日清醒过来,此事也早已如一个点了火引子的炮竹,在坊间以及定康侯府炸开。
原本定康侯府的下人,发现自家世子半夜离奇失踪,府里上上下下为了找人,闹了一整个通宵,但在人找到后,定康侯却巴不得自己从未找到过这个儿子。
得了一个妓馆的下人前来禀报,且还是娼妓中最为下贱的男妓妓馆,这叫自视高傲的定康侯,如何不狠打颜面?
深更半夜的从府里消失,被人发现时浑身脏臭,无物遮体不说,身边还有这个一个同样赤果身体的下贱小倌,任谁会想到堂堂的侯府世子,居然是个好男风的?
定康侯气的脸色铁青,瞪着裹上一床棉被在身,目光呆滞迷茫的嫡亲儿子,最终心下一狠,“来人啊,把这个逆子给本侯拖下去,立即送往家庙,没有本侯的命令,一辈子都不得重回定康侯府!将这个下贱的妓子,给本侯吊死,敢蛊惑我定康侯府的世子,简直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天津)